“快!”荀攸瞬间明悟,大吼:“快!速快马传讯宜城,阻断汉水!”
三人立即率军快速冲向大仓,大军未至,而热浪已经袭来!
“轰……噼啪……啪啪……”粮草是最佳的燃料,近百万石军粮,分成数十粮仓,全被点燃。又有张苞猛火油助威,上营大仓神仙难救!
“这……”荀攸已经目瞪口呆,李立已经完全瘫倒,吕翔指着前方滔天火势,半响不言,周遭士卒已经完全麻木,滔滔火光映照,内心冰寒无比。
“咕噜……”吕翔艰难咽了咽口水,轻声问向荀攸:“军师,可还要救火?”
“呜呜……百万粮草!功亏一篑啊!”李立哭天抢地,泪眼婆娑,涕泪直下。
“天意啊!天意!”荀攸忽地惨笑,嘴角出血,眼泪直飙,狂笑道:“哈哈!昔日官渡之战,乌巢大火灭尽袁绍气运,今日上营大火,江汉之地危矣!天理昭昭,因果循环!哈哈!”
“军师……军师!”吕翔心中一跳,荀攸这般失态之举着实吓了众人一跳。
“荀议郎?”李立也是吃惊看着荀攸。
“如今该如何处置?是否全力追击张苞?吾必将让其碎尸万段!”吕翔咬牙切齿问道。
“唉……”荀攸长叹,良久道:“消息恐难以封锁,当务之急是速报丞相!自今日起,荆州乱矣!”
“啊,这是为何?”吕翔一愣。
“哼!吕将军,莫非以为单凭张苞,便胆敢孤军深入?咳咳……咳咳……”荀攸眼神森寒,“建贤,如今还有多少存粮?够丞相大军食用否?”
“呜呜……荀议郎!”李立凄惨道,“上营大仓共屯一百一十三万石粮,大部乃刘表囤积之粮,少部是丞相南下荆州时所带之许昌粮!如今,襄阳上下所存军粮不过二十万石,亦含年末荆州上下官员俸禄!相对于丞相二十万大军,无异于杯水车薪啊!”
“张苞,可恨!昔日当阳大营烧我十万粮草,又烧吕虔两万粮草!今日又烧上营百万粮草!该杀!该杀!该杀!咳咳……”荀攸连续喊了三声该杀,足已经证明荀攸杀心四起。
“建贤!汝这么办!”荀攸止住咳嗽,“一者,务必稳定襄阳!而稳定襄阳人心之物便是粮!”
“议郎?哪来的粮草?”李立诧异道。
“虚张声势,自后日起,暗地运鹿鸣大仓之粮!白间粮进,夜晚粮出!营造北地来援之粮!连续五日!如此,城中百姓见状,自可放心担忧!”荀攸沉声道。为今之计只有先行骗术,骗过百姓再说。
“那粮从何而来?气候日冷,运粮损耗必将大增?”李立问道。
“许昌运粮恐来不及!当今之计,乃向襄阳蔡、蒯。庞、黄四大家族借粮!以补充前线战事!然此计不过扬汤止沸,只可用于一时,吾立即修书一封,劝丞相早日退兵吧……以目前之粮,恐难以支持大军一月之粮,着实难以为继!除非……咳咳……”荀攸吸入一口寒气,止不住咳嗽。
“除非……”李立疑惑问道。
“除非夺百姓过冬之粮!”荀攸无奈道。
“啊!不可!如今冬日来临,百姓尚不足饱食,倘若夺百姓之粮!必反啊!”李立连忙道。
“故!必须借粮!建贤,汝无论采取何等手段,必须从蔡、蒯、庞、黄等诸多家族借出二十万石粮!周瑜、刘备听闻襄阳事,定会死命拖住丞相大军!故,我等必须保证丞相大军一月甚至两月之粮!丞相大军方可全身而退!否则,大军必败!大军败,襄阳以南均失!我等若不戴罪立功,建贤当丞相之剑不利否?”荀攸沉声道。
“这!好,吾定然借来粮草!”李立终于回过神来,“议郎放心便是!”
“嗯,速去办!”荀攸点头,又看向吕翔道:“如今胡修已死,吕将军须扛起重任啊!”
“但凭荀军师吩咐!”吕翔拱手,保证道。
“嗯!”荀攸对吕翔态度感到满意,吩咐道:“稳定襄阳,有李刺史即可!汝立即派兵封锁襄阳以南大小道路,吾已命宜城徐晃部断绝汉水,封锁交通!张苞逃得了襄阳,逃不过宜城!而襄阳、宜城之间,只有南北相通,东西均为高山密林!张苞逃不出!吾唯一担忧的便是,有人暗地支持啊!张苞兵少,择一地隐蔽即可!唉……”
“军师放心,吾立即率军南下搜寻!与徐晃将军共猎张苞!但凡支持张苞者,杀无赦!”吕翔大声道,新仇旧恨一起算!
“吕将军!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事急从权,知否?”荀攸轻声道,唯有如此,才能震慑荆州人,以杀止杀,以杀震慑人心!
“末将明白!”吕翔得令,先是一惊,后是大喜!
“速去!不过,张苞凶猛!汝不可将大军分散,只需要派兵寻找踪迹,而后封锁道路,四面围杀即可!徐晃一万大军北上,汝一万大军南下,张苞便是襄阳、宜城之间瓮中之鳖!”荀攸嘱托道。
“诺!”吕翔点头,对于张苞战力,自己心中有数,自然不肯乱来。
“唉……吾本无权,今日只好僭越,还望诸位多加支持!以固荆襄!”荀攸叹气道,“建贤,汝以刺史名义,告知新野王朗、邓展两位将军,吾亦修书一封,让其率兵前来镇守襄阳!”荀攸又安排道。
“诺!”李立应道。
“诸位,时事艰难!我等相扶以过!”荀攸面向众人道,转头又看向上营大火,眼神闪烁,不知在沉思何故。
纸终究包不住火,哪怕荀攸李立做出诸多安排,荆州亦不断沸腾似汤,人心动荡!但好在有大军镇压,各地还算平稳。
而逃出生天的张苞等人,此时正顺汉水而下,恣意盎然!
“停!船队止行!柳神湾弃船上岸!”张苞立于船头,自己三年来的谋划终于成功,如今该是功成身退之时!前方柳神湾,便是退路!
“诺!”刘封、关兴一愣,虽有疑惑,但还是执行命令。
军令传的很快,不多时,近百艘大船便停靠柳神湾。
“兴国,此是何地?”刘封疑惑。自己是长沙郡人,对襄阳一带不甚熟悉。
“哈哈!兄长,汝可至襄阳宜城一带地形?”张苞充满自信道。
“哦?吾见汉水两地颇为宽阔,只要我军顺汉水一直南下,可直达汉津渡口。届时随意隐入一地,自可逃离啊!”刘封诧异道,本以为将一路南下,哪知张苞却选择半途改道。
“呵呵!兄长可知我等昨日壮举乎?曹操有何反应?宜城呢?”张苞问道:“吾料定,宜城徐晃所部定然布下天罗地网,只待你我自投罗网!且襄阳追兵定然快速南下,或许其骑兵已经沿大路而下,至此处不过半日路程!”
“那为何在此处改道,此地视野不宽,水道湍急!东西两岸无路可走啊!”刘封又看向柳神湾环境,只见四周密林丛生,茅草点点泛黄,虽是秋冬,但还算枝叶繁茂,说明此处水系丰沛。
“哈哈!兄长,吾早已安排!”张苞大笑,心中豪迈:“兄长,兴弟!孤军深入本就大忌,若无稳妥准备退路,伯父、军师又岂能放心!襄阳、宜城成西北、东南一线排列,东乃大洪山,西乃荆山!大军不可入,着实乃你我撤退通道!曹军大军定不敢贸然追击,小股军来追,又会被我等吃掉!”
“兄长,汝是说,自柳神湾上岸,转入大洪山,摆脱襄阳追兵,跳出宜城包围?”关兴恍然大悟,又接着问道:“可,何处有道,转至大洪山!又如何返回安陆?莫不成自汉水东岸南下?这样岂不是要入南郡,不成啊!那可有曹操数十万大军啊!”
“非也!非也!”张苞微笑不语,眼神看向身侧的张文,示意其解释一番。
“二位小将军,我家少主一年前便已发现此道!在出发襄阳前,便派人探查小道!从柳神湾沿小道,行两百五十里,即可至随县境内!吾弟张龙、张虎已在半途准备休憩之地,各种物资齐全!故,只要我军进入大洪山区域,日夜行军,便可绕过宜城,神不知鬼不觉抵达随县!”张文说完,又看向身旁的胖子县令刘稚。
“刘县令,此番辛苦!若无您之详细安排,张龙、张虎二人恐一时难以筹集如此多物资!”张文拱手一礼。
“什么?张将军,那夜,汝让吾准备之粮草肉食!原来是……”刘稚肥脸一颤,不可思议地看向张苞。好恐怖的谋算!
“哈哈!谋事先谋败,吾自然不会自寻死路!!”张苞一笑,而后看向似乎暴瘦三斤的刘稚,诧异道:“没成想,刘兄竟有如此毅力,敢随我等四处奔波啊!”
“张将军……”刘稚脸色一红,也不管众人诧异,径直倒地一拜:“吾已无处可去……只好跟随将军……还望收留!”
“哈哈!好说,等返回江夏,吾定然向伯父举荐一番!”张苞扶起刘稚,满口答应。
“不!将军误解稚之本意!”刘稚拒绝道:“将军少年英才,非池中之物,他日定能搅动天下风云!稚虽二十又五,愿随将军身侧,虽无战场搏杀之力,但摆弄文书、接人待物还算颇有心得,望将军收留!”
“我?”张苞诧异,没成想这刘稚竟然选择投靠自己,而非刘备!“刘兄,不可玩笑,汝乃汉室,昔日车骑将军、光禄勋、逯乡侯刘宽门人后生,昔日益州刺史刘僬之孙!刘稚之名,与中山王同名!我伯父见汝,当以礼相待!”
“主公在上,稚心思坚定!望主公收留!”刘稚再拜。其实,刘稚亦是迫不得已,自己阴差阳错助了张苞,定会被曹操清算,此路算是废了!假若投靠刘备,虽可有所作为,但刘备毕竟年近半百,又有多少时日,不若抓紧眼前这颗冉冉之星、后起之秀,他日定然会随之名震天下!
“这……”张苞见刘稚态度坚决,只好道:“那便随吾身侧,不过不必称呼主公,唤我之名即可!”
“这……诺!将军!”刘稚一愣,改口称呼将军。
于是乎,张苞有了第一个名正言顺的属——章陵刘稚!
“哈哈!恭喜!”刘封见状哈哈大笑,作揖恭贺道。
众人再次行礼,稍后,张苞意气风发,果断下令道:“传令!全军弃船,张文负责凿沉大船,随后寻来!”
“兄长,为何在此处沉船?”关兴疑惑道。
“哈哈!目的有二,一者告诉曹军,老子往这走了!看其有无胆色派军来追!二者,百艘大船足以阻断汉水,非三五日可通!届时曹操只能乖乖陆上运粮!”张苞大笑,率军登岸,向着众骑道:“浮屠军,回家!”
“回家!”
“回家!”
浮屠军立即沸腾!本以为此行九死一生!哪知在将军神机妙算、布局谋划之下,除几个不小心坠马摔断腿的倒霉人之外,五百骑竟然连重伤都没有一个!
“浮屠军,有死无生,九死无悔!”张苞持矛大吼,率军冲出柳神湾,浩浩荡荡进入大洪山脉。
“浮屠军,有死无生,九死无悔!”
“浮屠军,有死无生,九死无悔!”
刘封、关兴、刘稚等高声吼叫,已经完全融入,不分彼此!
而随着张苞撤走,其火烧襄阳上营大仓的战绩,以逐步扩散,到最后甚至演变成张苞千骑火烧襄阳!
赤壁。曹操举着八百里加急战报,两眼失神,大吼道:“痛煞我也!百万粮草付之一炬,张苞小儿,某恨不得食汝肉、饮汝血!满宠,发绝杀令——凡取张苞首级者,赏金十万,连升七级!”
赤壁。周瑜看着手中牒报大喜,对着左右道:“曹操兵退在即,黄老将军拜托了!”
安陆。孔明当着张飞、赵云、霍峻等人念出捷报,大声赞叹“昔日冠军候莫过于此!”张飞更是喜出望外,拉着赵云连喝三天!孔明无奈,只好命霍峻好生守城。
夏口。刘备仰天长叹,大哭:“哈哈!天赐我麒麟儿!天佑大汉!”
华容,一名骑着毛驴、本欲前往夏口的相貌奇特男子,听闻张苞战绩,两眼放光,略微思索,随即喃喃自语道:“驴儿,走!去往随县!吾倒要瞧瞧此人长得何等模样!”
“啊--呃--啊--呃!”一声刺耳驴音响起,好似在回答主人之言!
“哈哈!有趣,有趣!”青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