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报恩之前，池芫履行承诺，要给老古董科普下如今的世界文明。
但男人只是摇了下头，“不必这么麻烦。”
说着，他抬手，在女人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点，通过手指，将她脑海里所有的记忆，读取了。
根本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窥探了千年的记忆的池芫，顿时面上一红，有羞有恼。
“你，你这是侵犯我隐私！”
男人却微微疑惑，“吾只读取你眼中这个世界五百年来的信息。”
也就是说，没有看她血族之前的记忆。
但是池芫还是躁得慌。
“那，那你还看到什么了！”
她从棺材上跳下，高跟鞋落地都没发出声音，轻巧飘逸。
很奇妙，一个血族女人，一个据说是如今血族中最强大的一只吸血鬼，却会露出这般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的表情来。
沈昭慕嘴角牵了下，声音依旧清越悦耳，“你很好战。”
又补了句，“如果不刚愎自用，应该已经统一了血族。”
一个和他一样面貌的血族，要统一那些各种颜色头发、眼睛、皮肤的血族，很狂妄，却叫他觉得也有不错的野心。
像给一棒子，又给了一颗甜枣，池芫嘴角翕了下，没吭声。
“不过，爱上血猎，却被侍女捷足先登——”却又听男人蹙着眉心，微微偏了下头，十足的疑惑和不理解的表情，“笨。”
就一个字，池芫脸就红了——
为什么吸血鬼会脸红！
这是个Bug！Bug啊！
系统：忽然听出了狗粮的味道，难怪少帅追妻火葬场，他开口就是——蠢。
“笨”和“蠢”本意差不多，但前面这个，如果是情侣之间，就多少有点亲昵的意味吧。再加上男人那清越不带贬低的声音和口吻，很难让人生气。
“当女王久了，总要下下凡尘。”
池芫却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挽尊。
“嗯，也对。”
系统刚要嗤她，就听对方微微点头这回表示了理解。
系统：……
这不是我熟悉的boss寄体了，果然脱离剧情操控的都是bug！
池芫也没想到对方信了她的嘴，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咳，那现在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了么？”
她不能读取比她强大的血族的记忆，这就很打击人……不，吸血鬼了。
沈昭慕抬了下眼，“你问。”
神态坦然慵懒，很奇怪，居然会有这么淡然懒散的血族，可以说不愧是老家伙么，一点都不像是他们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血族，嗜血暴戾。
“你活了多久？”
池芫看着他，见他要张口，又补一句，“你能力比我强，所以你应该有一千岁以上。”
意思就是，千万别耍我玩，我要听真话，随便诌一个，我是不会信的。
沈昭慕不由得眉眼含了一丝丝淡淡的笑意，他长了并不浓厚的远山眉，显得清隽俊雅，端正的凤眼，看起来凛然一身的贵气。
“记不大清了，大概有四千多年吧。”
他淡淡地说着，目光坦荡。
四千多岁！这尼玛已经不是爷孙恋了……小仙男也才比她大个几百岁。
真，四千年一遇美男？
不过池芫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愣是维持了淡定镇静的神色。
“可这千年，我似乎从未听过你的消息。”
按理说，这么强大的血族，如果他进食，他掠杀，总会是留下痕迹的。
她目光灼灼地望着面前情绪淡得过分的男人，总觉得他身上满是神秘的违和感。
这样的淡然如水的性子和说话方式，更像是个清心寡欲的神仙，不像是危险好杀的吸血鬼。
“我习惯沉睡。”
男人声音沉静如水，一点起伏都没有，仿佛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情绪波动。
习惯沉睡？
这是什么爱好？
“那……你这四千年，醒来过几回？”
池芫知道永生对于血族而言，有时候是另一种惩罚，尤其是，他们这些活得过分长，被孤独缠身的高等血族了。
只是，就算他们这些血族会选择隔一段时间沉睡一阵，再醒来，也不会是一睡五百年啊。
“上上次醒来是……一千年前吧。原本吾这次应是五百年后再苏醒，是你提前唤醒了吾。”
男人似是认真地想过，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袍子，像是某个古代王室穿的那种华服。
他道，“吾不喜人多之地，每次醒来便择下一处沉睡的地方。”
毕竟沉睡的时日太长，他须消耗许久才能提前选好地方，再设下结界，确保不会被外来者打搅了他的沉睡。
也就是说，她出生那会，正值他要沉睡或者已经沉睡的时候？
每次一睡就是一千年，才四千岁……忽然觉得，boss这个位面有些年轻了。
毕竟这么算来，怕是阅历真的还不如自己多。她心里这么纳罕着，嘴上也就说出来了。
“每次醒来，吾会去人间走一遭，隐匿行踪并不难。体验完世间变化再择沉睡之地。”
沈昭慕一丝不苟地回了她的疑惑，其实，每次苏醒都要过个几百年再次沉睡的。
不过，看她淡定模样，也不必解释这么清楚。
他转念又道，“吾觉着你的血，甚是熟悉。”
不止如此，在漫长的岁月里，池芫算是他真正接触过这么久的第一个血族女人，他已经习惯一人独行。
但是，他模糊的记忆里，好似还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他想不起来。
池芫闻言嘴角一抽，“错觉吧，上次你醒来时，我正在非洲征战，还没来西欧。”
西欧，是她四百年前才拿下的一块版图。
害，别提了，说是拿下了，这群老牌贵族吸血鬼，却一个赛一个的叛逆，根本不服从她。
池芫想的是，原身应该多看看西方的吸血鬼影视作品，就知道，他们描述的，某种程度来讲，还是有些道理的。
比如，贵族们活在梦里的傲慢，和他们自身能力的不匹配。
“而且，我不屑转换人类，除了侍女和我的侍卫长是喝了我的血变成血族之外，你是第一个被我这么直接喂血的。”
沈昭慕闻言，觉着也是。
便只牵了牵嘴角。
“也是。”
“等等——”
池芫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灵光，“这千百年来，大家都说血族起源于西方，但我现在想……你，会不会才是血族的始祖？”
四千多岁啊，那都追溯到哪个时期去了，她不信还有比这个更老的血族了。
毕竟，她醒来时，周围的血族就没有几个，哦，还被她干掉了。
只是有一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临终前居然丧心病狂地初拥了一百个人类！这才让血族变得像是瘟疫一样，蔓延。
沈昭慕坐姿端正，闻言，点头，“是吾。”
他斩钉截铁的回答，叫池芫有些古怪地“啧”了声，“那……你初拥了多少二代吸血鬼啊！”
始祖在这，那他应该初拥了不少，才会有千年后被一只吸血鬼咬了也转化的自己吧。
男人沉默了，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是个错误。”
他曾犯下的，不可逆转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