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道:“姐姐只管说来,玄武无有不从。”
九珑笑道:“此事也有你能相助了,只因这白莲花开不易,需集九江十河之水方可,你虽失神位,亦存神通。就请你将那九江十河之水凝成一瓶,其水务必纯洁无尘。”
玄武道:“姐姐吩咐,敢不从命。”
就见玄武将身子一摇,便现了原身,乃是一只庞大无极的玄龟。片刻之后,玄龟身上龟界现出金色符文无数,那符文中有半数飞到空中,汇成一个“水”字。
这时玄龟再施神通,可瞧见有无数道丝丝缕缕的清风,自四面八方聚来,皆汇到那水字诀的四周。
诸兽极少见玄武施法,见那清风袭来,皆是好奇,就有那胆大的灵兽将手一拂,将这清风过手,哪知“扑通”一声,就跌进一处水域中,忍不住惊呼起来。
原来那一缕清风,便是一池碧水,实有千万顷之多,灵兽又有多大,跌到这水域之中,一时也难以挣扎出来。
白虎喝道:“莫要戏耍,污了这九江十河之水。”
九珑笑道:“无妨,只需这缕清风拂去便可。”
九珑伸袖来拂,将那清风送归来处,那灵兽本在水中扑腾,忽觉四周一空,一时冷不防,就从空中跌落下去,惹得诸兽笑得打跌。
那一缕缕清风初时尚少,其后越来越多,水字诀下清风汇成一家青云,就有一滴滴净水自那云中渗将出来。
九珑这时取出一只玉瓶,祭到那青云之下,也就片刻工夫,玉瓶已被滴满了,眼瞧着就要溢将出来。
九珑笑道:“够了,够了。”
玄武忙收了法术,再复原身,来看九珑施法,如何植此白莲。令这白莲盛开。
九珑自离了原承天后,一路上都在揣摩白莲相关玄承,此刻早就是烂熟于心。她先将七枚金针取出,于空中布成一阵,再将这白莲置于阵中。有这金针加持,这白莲万法不侵,可防他人施法扰乱。
那白莲见到九珑时,曾绽开一次,如今则是莲瓣紧裹,好 似一团银球也似,端的是风雨不透。
九珑暗中祷告道:“白莲,你是我寄魂之处,又与我同生共长,你我实为一体,白莲元极,实为一物,今日禀我心愿,莲开一线,助我降瑞气于凡界,方显你我神通。”
白莲听到九珑祷告,便绽开莲瓣一线,立时有奇香升四周溢来,谷中诸兽,皆受其惠。
也算谷中诸兽有福缘,在这谷中目睹这白莲绽开,得闻莲香。
需知白莲乃是天地间第一株灵草,最具神通。那境界低于仙修者,闻此莲香,可增一大境界,境界低于极道者,可增一小境界。境界高于极道者,闻此莲香,则可增益灵慧,稳固心境,对日后修行,着实有莫大好处。
而白虎部属也因得了这白莲之惠,其后与风赢梼杌相争,就渐渐显出优势来。
诸兽受了奇香,就算是至愚至钝者,也知道是得了好处,因此皆向九珑施礼感激。
九珑忙于施法,不便回礼,只向诸修点头示意。等那白莲绽开一线之后,再将玉瓶一似,瓶中之水就向白莲滴了三滴水。
白莲得了这净水浇灌,莲香更浓,片刻之时,就有三朵莲瓣舒展开来。那莲瓣白中带赤,瞧来好似美人玉面含春,那莲瓣舒展之姿,更如美人春睡方醒,乃舒蛮腰,去倦意。此情此景,难描难划。
九珑再倾玉瓶,又滴了三滴水,其后又有两片莲瓣舒展开来。那莲中花蕊嫩黄欲滴,天下至美之物,莫过于此。
诸兽皆是粗鲁之辈,哪瞧过这样的美景,目中瞧着那莲瓣舒展,黄蕊微放,耳边似乎就飘来渺芒的琴声。此琴声若续若断,欲寻无踪,只知那音色动人之极,或令人心中欢喜,或触动柔肠,就在那里滴下泪来。
原来这白莲虽是灵草,亦是元极仙子寄魂之处,元魂在这白莲中存身时,世尊于百忙之余,常在这莲前抚琴寄思,而元极仙子亦常在心里默抚瑶琴,那字字曲谱,也无形中被这白莲记住,此刻瓣蕊绽放,就将当年所记琴声缓缓放出。
九珑细聆琴音,大多已然惯熟,唯有两曲琴音,却非在妙 韵八音之列,倒是与自己新创的两曲有七八成相似之处。
原来世间本有妙韵十音,仙庭之乱后,元仙殒落,世间便失了两曲。九珑其后虽是努力追思佚失二音。但也只得其七八罢了,如今却从这白莲中得闻,当下与自己新创琴曲一一对照,有那相同的曲调,自是欢喜,有那不同的,便细心揣摩,分其优劣。
不过虽因白莲绽放而得佚失二曲,固然是一大惊喜,但九珑又怎能不知轻重,见白莲已开五瓣,想来神通已足。自己不过是金仙境界罢了,若想令这白莲十三瓣齐开,怕是万万不死。
当下凝神施法,就见莲蕊之中,生出黄光一道,直达天际。
雄麒见此情景,欢喜道:“仙子神通达天极地,得我与雌麟借这道黄光,降瑞气于凡界。”
就与雌麟将身一纵,纵到了那黄光之中,二瑞兽同时吐出一口清气来,被那黄光一卷,刹时就不见了踪影。
九珑闭目运玄,将一道禅识也汇进这黄光之中。便可清清楚楚楚瞧见,那黄光冲到空中千里处,忽的冲开界力,已遁进天罗界力之中。
那天罗界力虽强,却挡不住这道黄光。此黄光冲开五色界力,刹那间就冲破界域,九珑禅识中景色一变,原来已在凡界中了。
九珑禅识再强,本也无法跨界而宽,唯借这黄光之能罢了。但黄光冲破天罗界力之后,九珑的禅识也是自然消磨,就在禅识完全消失的刹那间,瞧见黄光罩向一人。那人青衣大袖,气宇轩昂,不是原承天又是谁。
原承天正在一座荒山孤岭上运功,忽光空中垂落黄光一道,其中有莲香扑鼻而来,便知道九珑得手了。
他心中甚喜,便摊开双手,承接这黄光照映,就觉得黄光之中,有两道清风扑面而来,那清风围着身子绕了两圈,就渐渐消散。
但身子被这两道清风拂体之后,立觉身子轻松了许多,似有道道无形之气,被那两道清风逼出身体。自此之后,原承天气运复生,邪气不侵,遂不受那天劫之苦了。
只是这番造化,乃是原承天多年所施恩德所致,天地间也唯有原承天一人,能承受这番恩泽,他人艳羡不及。
不过那瑞气一路卷来,亦会泄露不少,速使天一大陆普罗大众受益无穷。
其后天一大陆不光修士众多,便是那凡俗百姓,也常有寿高二百余岁者,皆是拜这瑞气垂降之赐。
原承天站起身来,轻声叹道:“我禀天道之修,自修行以来,也算德行无亏,不想仍遭此劫难。仙庭之中,想来浊气难散,实该有一番整顿了。”
他既得瑞气护体,气运复生,自然不惧天劫。而自己向来德行无亏,那天地也不可能将第一种天劫打来。于是离了孤岭,径直向龙府中遁去。
他刚刚掠到府门前,离府门还有百丈,那府门就忽然大开,龙格非与陆沉星并肩走出府门,大笑着向原承天走来。
原承天见到旧友,心中之喜实难言表,忙也摊开双手,向二人迎去,三人说来也是道高年勋,在凡界昊天皆是地位尊崇,可故友相逢,哪里管得多许多。
三人拥在一起,忽喜忽笑,哪管门外诸后辈张望不已。
龙格非已从陆沉星处得知原承天遭劫,寒喧既毕,忙问道:“承天,那天降之劫,想来已然尽消了。”
原承天道:“有九珑借仙庭白莲之助,分开界力,将两道瑞气降来,这也扫除邪气,令那天劫难侵。”
陆沉星愤愤的道:“说什么天劫,不过是人祸罢了。那仙庭之众掌天地之利器,却执法偏私,难怪惹得天怒人怨,冥界崩塌。”
龙格非道:“仙庭之事,此刻也管不到他,等日后承天飞升仙庭,再与他问罪。陆兄,只是你我需得努力才是,那承天日后独闯仙庭,无人辅佑,我等二人岂不羞愧。”
陆沉星亦是满面惭色,道:“我等再加努力,也不及承天灵慧,说来好不羞人。”
原承天道:“各人皆有各自福缘,怎好来论短长。”
他向两位老友细细打量一番,那龙格非神光内蕴,瞧来福缘不浅,但陆沉星面色灰暗,似非吉兆。
原承天心中暗道:“我虽是避过天劫,但陆沉星先前瞧过我一面,那移祸之劫余威犹在,需得想个办法,将其驱除了才好。”
三人并肩进了龙府,原承天先问龙氏三修的情形,龙格非笑道:“不劳承天动问,三修皆已还阳,若非承天之助,断难如此。”
原承天惭愧的道:“此事因我而起,自该因我而终,哪里有什么功劳,不过是将功补过而已,反倒惹得满府惊惶。”
陆沉星笑道:“承天,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等既然结义,那有祸大家挡,有福大家享,龙氏弟子受些惊扰,又有何妨。幸亏是皆大欢喜。”
说到这里时,将眉头紧紧皱起,原承天暗叫道:“果然是移祸之劫未消。”正想说话,忽见陆沉星大叫一声,仰面便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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