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安静地连大家的心跳声都能听清，上官玉和苏子涯两人的拳头绷的紧紧的，随时准备出手。
君逸瑶却是越乱越冷静，电光火石之间便想出了说辞：“奴婢，奴婢只是惊着了。”
“惊着了？”辉耀太子表示十分好奇，他竟然让一个小太监惊着？
“对，太子殿下的容貌，实在是让奴婢惊为天人，奴婢从未见过像陛下这般俊美的人。”君逸瑶拍起彩虹屁来，也完全不输李二福，说得那叫一个舌灿莲花。
“最俊美？”辉耀太子也不是那种听了就信的人，他指着地上跪着的上官玉，故意问道：“你方才身边跪着的那太监，难道就不俊美？”
他刚才之所以不让上官玉替他宽衣，可不就是因为他的长相实在是太过英俊了，让他这个太子都有些嫉妒。
当然，这种心情是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堂堂一个太子，嫉妒一个小太监的长相，这像什么话？
君逸瑶则摇摇头，顺着辉耀太子的话继续道：“小玉子虽然长得尚可，但毕竟是个残缺人士。再说了，他生的阳刚，说话却阴阳怪气，十成十地不搭。但殿下就不一样了。”
“怎么个不一样法？”这人呐，一旦听到奉承，尤其是踩一捧一的奉承，就格外欣喜起来。辉耀太子现在是越看君逸瑶越顺眼，恨不得将他立即提为自己身前伺候的小太监。
“陛下男生女相，此乃大吉之兆。奴婢听闻，女生男相便说明女子英气逼人，秀外慧中；而男生女相则说明男子细腻如尘，运筹帷幄，不像寻常男子一般急躁冲动，是难得的福相。”君逸瑶扯起相面这一说，将在场的人都给说懵了。
苏子涯更是暗暗回忆起来，有这样的说法么？他怎么记得男生女相是为不吉？
辉耀太子也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但君逸瑶既然提起了男生女相一事，他的怒火便起来了：“哦？是么？怎么本殿下却听说男生女相不吉？！你这小太监好大的胆子，竟敢胡乱编造相面一说，这是在欺骗本殿下？！”
“奴婢不敢！”君逸瑶再次垂首，语速极快地解释道：“奴婢进宫前曾经生过一场大病，爹娘为了救奴婢四处找寻良医。无奈奴婢家贫，请不到医术高明的大夫。
后来奴婢的娘亲为了救奴婢，死马当活马医，带着奴婢去了大楚国的坐忘宫。坐忘宫里的道士说奴婢是男生女相，是为大吉。只是会先受一劫，便是那时的大病。
起初奴婢也是不信的，只是从坐忘宫回来之后，奴婢那场大病便好了。因此奴婢，是有些相信这些话的。”
“坐忘宫？”辉耀太子眯着凤眸，脑海里隐约浮现出那座大殿的模样，那确实是个以道术闻名天下的门派。
只是……
辉耀太子看着地上还跪着的君逸瑶，道：“抬起头来。”
他方才只是草草一瞥，并未注意君逸瑶是否男生女相，只是觉得这小太监生的明艳可爱，讨他喜欢。
君逸瑶抬起头来，辉耀太子细细观察着她的五官。
略有些婴儿肥的鹅蛋脸，眉眼明艳逼人，眼珠水光粼粼，悬胆鼻，小口樱唇，倒确实像个女人。可再一看，又像个男子。
毕竟，女子像来是柔顺可人的，哪里会有这样英气的眉眼？
辉耀太子开始有些相信了。
他并未表现出来，反倒是再次追问：“你说那坐忘宫的道士说你渡过劫之后便会有福，怎么还进宫来了呢？”
有福指的就是切断子孙根，进宫做太监享福么？
辉耀太子对此嗤之以鼻，甚至觉得那坐忘宫道士说的话是在嘲讽眼前这个小太监。
君逸瑶展颜一笑：“奴婢身份低微，年幼时甚至吃不上一口饱饭。当初娘为了带奴婢治病，更是散尽家财。可下了坐忘宫之后，奴婢便有了进宫的资格，之后更是节节高升，今日还能伺候殿下您。
这对于我这等粗鄙之人来说，难道不就是最大的福气么？”
君逸瑶把自己的身份说得很低，突出她进宫是多么大的福气。按照这个逻辑，辉耀太子不免想到自己的身份。
对于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穷小子来说，如今能入宫见到自己确实是大福气啊。而他本身就是西耀国太子，今后的福气……
难道他将登上西耀皇帝的宝座，一统天下？
一想到这个可能，辉耀太子的脸色就晴朗起来。
他亲自搀扶起君逸瑶，道：“起来吧，你这小太监，倒是跟本太子有些缘分。”
都是男生女相之人，都是今后将有大福气之人，辉耀太子开始觉得，这个小太监就是上天派来助他的。
“你们，都下去吧。”辉耀太子一挥手，吩咐其他太监都下去。
上官玉和苏子涯心中都隐有担忧，但君逸瑶给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也只好就退了下去。
殿内只剩下君逸瑶和辉耀太子两人。
辉耀太子活动了下脖子，大步向浴池走去，浴池内早已布置好各种花瓣，香气扑鼻。
君逸瑶跟了上去，鼻尖传来那香气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也太香了，就是女子洗澡，也不至于如此。
辉耀太子自己脱下了剩余的衣服，入了浴池。
“小太监，你叫什么？”感受到浴池内传来的温度后，辉耀太子的心情也平静了许多，嗓音里都带了丝惬意。
“奴婢小金子。”君逸瑶恍惚地盯着那金质的浴池，嘴里的话也不自觉偏向了那亮的吓人的金子。
“小金子？”辉耀太子差点笑了出来，这小金子家果然很穷，连起名都是这般俗气的名字。
“过来，给本殿下擦背。”末了，他又吩咐君逸瑶道。
“是。”
……
门外，侯着的小太监们各个低着头，等距离地分开着。
上官玉压低了声音问苏子涯：“怎么坐忘宫还有那种说法？”
苏子涯苦着脸：“哪有这种说法？当初师傅看到沈世子的相貌时还曾言乱世之相呢。她应该只是随机应变，防止辉耀太子发怒吧。”
“那倒是，这小丫头该机灵的时候还挺机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