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到元齐帝这话，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当初哀家那么做，也是经过皇帝你的同意的！再说当初沅焕的出生，哀家记得你也是期待的，你……”
“母后！”
元齐帝的眼神瞬间阴鸷，可他的唇角却是扬起：“母后难道忘记了，当初朕期待沅焕的出生，是因为母后答应了朕什么吗？可最后呢？最后母后做到了吗？”
太后张了张嘴，似是想要反驳什么，可想到当年的事情，一时间也有些无言，只能道：“当初哀家答应过你，若是皇后那一胎是皇子，哀家就不再逼迫你去选秀，同意那个女人进宫！可最终是她拒绝了你，选了其他人，这事情……”
“母后真以为朕不知道，你故意将这事情告诉皇后，让皇后去找她？”
元齐帝像是被触碰到不能触碰的逆鳞，反手一拍桌，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若非是皇后先去了一步，那日她怎么会失约？”
若是她不失约，他将想要说出口的话说出来，未必会输给凤邦国！
只要一想那一日，她托人给自己带的话，元齐帝的一双眼底浮现戾气。
他如此的模样，落在太后的眼中，除了叹息之外，更多的是对凤如安母亲的怒意。
若是没有那个女人，她的儿子将会是一个优秀的帝王。
“既然母后今日一直想要和母后聊沅焕，那朕就和母后好好聊一聊！”
原本以为元齐帝会拂袖怒目离开的太后，看着他转身又悠悠然的坐下，刚刚的怒气就像是她出现的幻觉一般。
“那个村子里面的情况，朕知晓的只是明面上的，可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想必母后比朕更清楚！”
元齐帝漫不经心的屈指敲着桌，那有节奏的哒哒的声音，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锤子，正不断的敲打着太后的脑袋一样。
“若是想要让朕让沅焕出来，总归是要有一个说法的！”
太后闻言，心中微沉，他说的和凤如安那丫头说的一样。
“哀家不明白皇帝你在说什么！”
慢慢的合上双眼的太后，不去看儿子那双阴鸷算计自己的眼，只是淡声道：“哀家希望你将大皇子召回，只是出自于作为祖母疼惜孙儿的一番心，若是这事情牵扯到朝堂上的事情，哀家自然不会过分干预！朝政……还是皇帝你说的算的！”
元齐帝嗤笑一声，抬手指着太后身后的佛龛，嘲讽道：“母后，这些年，您在这佛前说了多少口是心非的话，还记得吗？”
太后转着佛珠的手顿了顿，片刻之后又继续沉默的转动着。
元齐帝冷笑了一声，目光落在内殿后方，眼底划过一抹幽光，随即转身离开。
待元齐帝离开之后，太后方才睁眼，幽幽叹息一声。
直到何嬷嬷带着凤如安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脸色方才瞬间一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丫头不是已经去侧殿了吗？
“主子，刚刚奴婢刚带四姑娘出去，就遇到了路青玄，被他强制的扣在了外头，所以……”
所以她和皇帝之间的对话，凤如安全部都听到了。
太后终于忍不住，反手猛的一拍桌，怒喝一声：“混账！”
何嬷嬷立刻跪下，而凤如安却是一脸冷然的站在一旁，毕竟在元齐帝过来之前，太后的态度她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先皇后和元齐帝之间还有这样的恩怨。
“沅陵……是怎么存在的？”
凤如安看着气的胸口起伏连连的太后，突然开口问道：“皇上既然刻意让路公公阻止我离开，就是为了让我听到这些往事，所以太后娘娘也不必隐瞒！”
太后闻言，一双沧桑的眼底尽是一片冷意：“还能是什么？不就是皇帝的执念害的他做了一些事情，不过事先给皇后知晓了，皇后……”
太后的话未说完，凤如安就已经猜到了后面。
应该是元齐帝贼心不死，想要对母亲下药，可被皇后知晓提前拦住了，自己中了招，和元齐帝翻云覆雨了一夜，有了沅陵。
“这件事情，沅陵知道吗？”
凤如安不在意其他，只在意沅陵是否知道。
太后微微摇头：“这事情哀家这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皇帝也不曾说过这件事情。”
毕竟这件事情对于那个时候的元齐帝来说，自从沅焕出生，他的谋算被打破，他就一直为云氏守身如玉，所以和皇后再有的那一夜，对于皇帝来说，那是一个耻辱。
凤如安闻言，眉心一跳。
太后的话没说完，她却能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一个想要算计旁人却被旁人算计，最终还能在他眼皮底下再育一子，对于元齐帝来说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可他为什么要在现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难道只是想要让她知道当年的事情？
“太后觉得，圣上让臣女知晓这件事的用意是什么？”
凤如安沉吟半响，才看向太后问道。
太后微微拧眉，也是想不明白皇帝为何要在此时提出这件事：“你会将此事告诉沅陵吗？”
“不会！”
凤如安想都不想，坚定道：“这件事情只会到此为止！”
太后眯了眯眼，却没说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哀家累了，你退下吧！”
凤如安闻言，转身离开。
待她离开之后，太后才看向一旁的何嬷嬷，沉声道：“慈宁宫的一些老人，该清的也应该要清一清了！”
何嬷嬷闻言一惊，诧异的看向太后：“有人背叛了太后？”
太后想起凤如安曾经所说的暗四的事情，苍老的眼底闪过戾气：“皇帝能将手那么早的插到沅陵和那丫头的身边，哀家的身边肯定也不干净！”
何嬷嬷唇角动了动，天家哪里有那么纯粹的母子情？
“待日后，圣上一定能理解太后娘娘的用心良苦的！”
太后听了何嬷嬷这话，冷笑了一声：“只怕，到哀家死后见到先帝，他能理解，皇帝也不能理解！”
何嬷嬷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垂首安静的站在一旁。
太后走到一旁的佛龛前再次跪下，将被打断的经文念完了之后，方才看着佛像，满目的慈悲，可说出来的话，却是狠厉决绝：“不出半日，肯定有人要出宫往大皇子那边去，无论是谁……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