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谁送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的人,是我想与之一起分享的人,不管是酒也好,快乐也罢,光绪永远是我心里的第一。
他无奈的笑了笑,有些紧张道:“准备现在就喝?”
我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书桌上厚厚的,堆积如山的奏折,还有光绪手指上淡淡的墨水痕迹,摇摇头道:“等选个值得庆祝的日子再喝,才不浪费了这好酒。”
我脸上释然一笑,道:“来,吃饭罢,再一会菜该凉了。”
我们互相给对方夹菜,笑意浓浓,如食蜜饯,心里甜滋滋。
用过午膳,下人们静悄悄的撤了残羹,我将红酒放在里间的一个柜子里,想着不打扰他批阅奏折,处理国家大事,走到光绪跟前,轻声道告退。
可光绪却道:“不急,留下来陪陪朕。”
我道:“可以吗?”
光绪浅笑着点点头,让我自己随意些,复埋头看折子去了。
我拿起一本书,走到炕床上侧身坐下,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连他皱眉的样子,也看得一清二楚。我就这样,一会儿看看书,一会儿偷偷看看他。
小顺子轻手轻脚的进来剪了几次烛,我让他告诉喜鹊先回去,不必候着我。
烛光柔和,时光流走,不知不觉,月亮早已爬上夜空。
沉沉的黑夜,被一声犀利的冷“哼”划破,我抬起起头,只见光绪生气的将一本奏折,甩放到桌上,胸膛急剧的起伏着。想必又是一桩朝堂的烦心事罢。
我起身走到书桌前,将桌上的茶递给他。
光绪接过茶杯,端着嘴边正欲喝,顿了顿又放下了,我忧心的看着他。
他愤愤的道:“朝中有人上疏,直指广东地区,赌风盛行,眼下就要泛滥成灾。”
难道清朝的法律和现代一样,明着禁止赌博?我道:“抓几个带头的,杀鸡儆猴,或许可以灭一灭这股风气。”不论什么状况,这个回答应该都是通用的。
他道:“若真是如此简单,再好不过。可奏折还说,广东一刘姓男子,因赌输的倾家荡产,竟深夜连烧了连赌坊在内的一整条街,死伤无数。”
对无辜百姓的怜悯,对赌徒的憎恶,全都表现在光绪此刻复杂的表情里。
我亦是心中大惊,竟有人做出如此极端的事情。
光绪重重的叹了口气,眼中隐隐的几丝无奈,让我心中一阵抽痛,他道:“可气的是,这股风气偏偏灭不得。自鸦片战争后,朝廷两大重要的收入来源,盐税和关税,早已抵押给外国,作为偿还欠下的赔款之用。虽然宫中缩减了各项用度,可依然需要大量的银两,来维持日常的生活。赋税不可增加,那银子从何处来呢?”
能让百姓心甘情愿拿出银子,用命运由我不由人的心态,赌上一把拼拼手气,输赢不怨怪任何人的,也就只有博彩行业了。否则谁伸手管他要,那都叫抢。
光绪又道:“总督级别的官员,默许地方开设赌场,山票、铺票、白鸽票......各种与赌博相关的赌场,如雨后春笋,洒满了山东,这些朕不是不知道。还有密报称,山东“闱姓”一家,每年上缴的赌博饷,就有二百万两。而这些银两中,有部分是地方官将要上交给朝廷的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