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怔,定定的看着慈禧太后。原来太后那晚说的“无辜”是这意思。许多宝贝物件不一定烧得坏,却烂在了我手里。
这石室的结构,除了吸入浓烟的危险以外,还是可以抵挡一下大火的攻势。加上那场不久之后的到来的及时雨,太后无论如何也是能够活着走出储秀宫的。
我在内心苦笑着,原来我内疚了多时的事情,竟是一场一厢情愿。知道了这件事,反而觉得心中轻松不少。
我笑着道:“奴才相当于帮了倒忙,太后送的贵重手镯,奴才更加不能接受了。”
太后道:“至少,你让我提前走出了储秀宫,走出了火海,就这一点,这个恩典你绝对受得起。”
我愣愣的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怎么答话。
她道:“咱们出去吧,待久了有些乏闷。”
李连英把过道恢复成原样,临走时我回头看了看,看到的是一道毫无破绽的墙壁,谁能想到,这挂画后别有洞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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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菊花盛开的季节,乐寿堂的院子里,摆满了各种菊花,开得鲜艳至极,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内务府为了能让慈禧太后高兴,可没少下工夫,知道她喜欢菊花,就把最好的给送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花卉市场。
给太后请完安,从里屋走出来,看见荣儿正拿着一把剪刀,在摆弄着这些菊花。
我走上前去,荣儿给我请安,我笑着让她起来。
我瞧着这些花,每盆都只开了一朵,虽然很茂盛,却感觉孤独,我道:“荣儿,这些菊花品种都是只开一朵的?还有,这个是什么?”我指着插在花盆里的小竹条。
“回珍小主的话,是太后的吩咐呢。九月的时候,这些菊花渐渐含苞,奴才们必须天天修剪,保证一盆中只留下一只花苞,太后说这样才能开出肥大的花朵来。奴才们把花的颜色和品种,都写在这竹条上。”
“花都开了,自然就知道品种和颜色,为什么还要再写上去呢?”我道。
荣儿笑着说:“回小主的话,这些竹条是在它还没有花苞的时候,就写好放进盆里的。”
“可是这花还没有花苞的时候,长得几乎都是一个样子,而且这么多品种不同的,怎么分辨得出?”
“这全是太后的功劳,她老人家看一眼,就能分辨出画的颜色和类别呢。”荣儿说着,一脸敬佩的样子。
太厉害了,原来慈禧太后还是花匠高手。
正想着,太后掀帘而出,走到我们身边,我忙欠身行礼。
“都起来吧。”她说着,从荣儿手上接过剪刀,眯着眼仔细的修剪起来。
边修剪边说着:“不管是什么样的花,只要肯下功夫总能琢磨透。当你知道了它的底细,只需要用这剪子,东修西剪的,稍微花点心思,它就能按照你的要求去生长。这人和花,其实都一样。”说着,太后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过头看着我,笑着道:“你说呢?”
我心中一惊,忙笑着点头:“太后说的是。”
太后的笑容更大了,对荣儿说:“去给珍嫔也拿把剪子来。”
我就陪着太后,心不在焉的修剪了一上午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