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胤终于抬眸看他。
触目所及，是一双红橙色的眸子。
玄胤眉尾微动，抬手轻敲桌面，开口问道：“找的是你那个所谓的小东西？”
旁人，他还真是从未见过他这般上心。
“别扯些有的没的，一句话，你就说借不借，不借就别浪费本王的时间了！”
桌案后的玄胤蓦地站起身来，抬手挥飞停留在自己肩膀上的黑鹰，迈开修长的双腿自桌案后走了出来，绕到萤瞳的面前，抬手一按他的脑袋。
“我又没说不借你，想借多少借多少，记得欠我一份人情。”
被按着脑袋往殿外走，萤瞳顿时炸毛！
“别摸本王的头！本王的头也是你能摸的？仗着比本王高一点了不起？？”
玄胤淡淡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小鬼不想要了？”
萤瞳：“……”
……
彼时的墨小晚正高高抬起一块石头，将一条毒蛇砸死。
眼看那前一刻还吐着蛇信子要咬她的毒蛇这会儿被砸得稀巴烂，墨小晚颤着双唇，扔掉手中的石块，转而抱住自己的双膝。
墨黑色的眸子很快被润湿，她微微咬唇，双手在自己身上使劲掐了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墨小晚记得那日隐殇动手了，她被掐得失去了意识。
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就那么死了，但她没有死。
一醒来，已经在这个地方了。
这儿像是传说中的蛮荒之地，天空一直都是灰蒙蒙的，毫无人烟。
触目所及，怪石嶙峋。
有的，只是遍地的毒虫蛇蚁。
枯烂的林木，散发出腐朽之气，一片死气沉沉的感觉。
墨小晚不知道隐殇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放过她，没有杀她。
但既然她还活着，就绝不可能让自己死在这些毒物的口中。
从一开始看到会惊叫，到现在，她已经能够随手抄起石块，在它们靠近自己之前，就先灭了它们。
因为她很清楚，在这里，不会有人救她。
想活，只能靠自己。
但事后，她每每都会想起那个水清天蓝的地方。
那里从不曾有过这些毒物，还有一个曾百般对她好的人。
她从不用因为环境而担惊受怕。
但现在，那些都不属于她了。
一想到这儿，墨小晚就觉得自己的心痛得，快要窒息，眼睛却酸胀干涩得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
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她就竭力蜷缩着自己的身体，躲在一块大山石之后，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像荒野中的一根草，脆弱得好似随时会枯萎。
直到耳边响起一道不屑的嗤笑。
“一个连死都不畏惧的人，却做出了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是想给谁看？”
墨小晚覆着的长睫轻颤了一下，抬眸看了一眼，又收回眸光，将来人视若空气。
隐殇何曾被人这般无视过，当即怒意上头，右手微抬，便隔空将墨小晚拎到了手里。
“说话！”
“魔君不是问我，装出一副可怜样要给谁看吗？”墨小晚唇角扯开一抹讥讽：“反正，不是做给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