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伸出手指着草地上那朵黄花,一个字也不说,就单单指着。
厉无妄却十分自觉,走到黄花旁蹲下,给她摘了那朵黄花。
她伸手又指向了屋门口花卉上的一朵紫花。
不一会儿,那朵紫花便从花卉上转移到了她手中。
白以云感觉跟做梦一样,不对,使唤厉无妄给她摘花,做梦也不敢这么做。
她看着手上的花,许久不说话。
“还要吗?”
厉无妄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她转过头去,看见了男人那被藏青色腰带束着的劲瘦腰身。
男人一直站着,仿佛在等待她的下一个命令。
高大的身影将阳光全数拦住,居高临下总是带给她一股压迫感。
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不用了。”
厉无妄这才坐下。
她举起手中的花放在鼻尖闻着,没有作声,头不断往花儿中埋去,试图用这寥寥几朵小花挡住自己的脸。
对面厉无妄的视线依旧往她这边投来。
“王爷看什么?”,她抬起头,终于鼓起勇气将这句话问了出来。
厉无妄轻声:“好看,便看了。”
“哦,我也觉得这花儿好看。”,她胡乱应了一下,又将脸埋进花中。
面上发热,她不希望被厉无妄看到。
男人的低笑传入耳中:“王妃觉得我是在说花儿吗?”
那充满蛊惑的低笑带得她的心跳得更快了。
她不敢抬头去和他对视。
正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救星来了。
刘管家快步走了进来,看那表情,似乎很焦急,但是并没有忘了规矩,朝着二人弯腰道:“王爷,王妃。”
白以云这下敢抬头了。
厉无妄看向刘管家,皱了眉,明显不悦:“何事?”
刘管家顶着厉无妄要杀人的目光,颤颤巍巍凑近他,耳语了几句。
厉无妄听完后怒气渐消,随后站起身道:“我要出门一趟,今日事多,你好好休息。”
她也没想去问厉无妄为什么要出门,随口应道。“好。”
之后,厉无妄便带着刘管家走出了院。
人都走了,她觉得有些无聊,便拿着手上的花儿进了屋中。
花儿被摘了下来,放进水中也活不过几天了,她索性找了几根细绳,将花儿倒挂着绑在窗边,晒几日应该就能变成干花了。
白以云今日情绪起起伏伏,还哭过,如今静下来也确实感觉有点子乏困了,直直往床上一扑,本想躺着休息一会,闭目养神,却不知何时睡着了。
再次睁眼之时,屋内已一片漆黑,显然时候不早了。
身上也不知什么时候盖了一层被子,是戴鸢帮她盖的吗?都晚上了,这丫头也不来叫她,就由着她睡,这怎么行?
白以云不适地动了动身子,许是睡得太久了,胸口都有些闷了,本想透一下气,但是刚睡醒,喘气不自觉就变成了嘤咛,迷迷糊糊,尾音慵懒上翘,自带一股诱惑之意。
“醒了?”,男人暗哑的声音突然从床边响起。
又有鬼!
她登时清醒,心跳如鼓震,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撑着身子坐起。
屋内漆黑一片,她看不清那人,声音颤抖:“你...你是人是鬼?”
她从小到大没故意得罪过人也没有意害死过人吧?厉鬼索命也索不到她头上来吧?
男人的声音又响起:“自己夫君的声音都听不出吗?睡呆了?”
白以云方才没清醒过来没听清那人的声音,现在清醒过来了,再仔细听,果然是厉无妄。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在这坐了多久。
白以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不是鬼就好。
放心过后她又问道:“王爷为何不点灯?”
谁家好相公天天跟个鬼似的?
厉无妄没有说话。
她没听见回答,刚想又问,便感觉到一股带着侵略性的危险气息向自己袭来。
男人身上的雪松香气在她鼻下萦绕不散,脸也被男人的气息烫得发热。
她感觉厉无妄现在肯定离得很近,近到她只要微微向前倾一下,二人的鼻尖便会相撞。
厉无妄的声音低哑带情:“这样刚好。”
黑暗之中,男人有力的手臂环上了她的腰身。
白以云的身子不受控制颤了一下。
男人修长的手指又慢慢划过了她的腰际,很痒,酥酥麻麻的,让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那手臂的力道与成亲那天不一样,如今多了几分柔情蜜意。
颤栗过后,黑暗静寂无声,唯听见厉无妄逐渐沉重的呼吸。
出不了声,动弹不得,热气升起,呼吸加快,彼此之间如烈火般的温度让白以云感觉天旋地转。
她感觉厉无妄缓缓低下了头。
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要碰上了她的唇,带着那炙热的气息。
厉无妄哑声低喃:“月儿。”
啪!
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突然断开。
白以云本是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睁了开来。
她双手抵住男人坚硬的胸膛,下一刻,仿佛用了毕生的力气,将没有防备的厉无妄狠狠往前一推。
随后便听到了男人摔倒在地的声音和一声闷哼。
她好像太用力了。
白以云朝着眼前的黑暗问道:“王...王爷您没事吧?”
没有回应。
完了。
她心中突然害怕起来,不会摔到头摔死了吧?
她朝前伸出颤抖的手,扶着床杆站起身,摸黑下了床往前走,想先去点灯。
突然脚下被什么绊到了,身子没稳住直直往前摔去。
“啊!”,她惊得大喊一声。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摔到了一具温热的躯体之上,那人又是一声闷哼。
她心虚地问道:“王...王爷?您还活着吗?”
“我是不是活得太长了?”,厉无妄语气再无方才的沙哑。
白以云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没站稳。”
她这时才想起自己还趴在厉无妄身上,脸上又是一热,双手急忙去撑着男人的胸膛想起身。
刚起了一点,就被男人的手臂拦腰一压。
白以云又重新趴到了那胸膛之上。
没人说话。
男人的胸膛不断起伏,她能清楚地听到胸膛处传来的心跳声,很快,很急,仿佛即将破膛而出。
耳边是厉无妄的心跳,脑中是自己的心跳。
此刻她一片混沌。
“摔疼了吗?”,黑暗中,厉无妄打破寂静。
“啊?王爷您摔疼了吗?”,白以云一下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