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妃姐姐!去哪?”,少年步伐大,轻易到了她身边。
白以云心中无语,怎么每次都能碰见这个碎嘴子,这京城这么小的吗?
祁野现在已经没有了昨夜那让白以云感到陌生的气场,又变回了那个心大欢快的少年。
她的嘴角堪堪扯起一个弧度,转身微笑道:“祁小将军,真巧呀。”
祁野一只手搭在腰间佩刀的刀柄上,也笑着说:“确实,太巧了,小王妃姐姐你也要去看砍头吗?怎么比我还急,现在还没开始呢,走着去也行。”
白以云眉头微蹙,不解道:“什么砍头?”
祁野挠挠头:“啊?你不知道啊?那你为什么往菜市口那边跑?”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躲你。
白以云没回答少年的问题:“什么砍头?快说。”
祁野伸出手指往白以云身后指去:“杀害高老爷的歹人找到了,官府要把他们砍了,你看,大家都往那跑去,去看热闹。”
白以云顺着祁野所指的方向转身看去。
百姓果真都往菜市口方向去,她刚刚一直在想事情便没注意到。
白以云正想开口再问,祁野便打断她:“快走吧,再耽搁下去可就真的看不到咯。”
少年说完,抬脚便随着人流向菜市口走去。
白以云也秉持着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的想法跟了上去。
她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歹人,难道是厉无妄找到替罪羊了?
到了菜市口,只见中央高高耸立着一个不小的木站台,上头有两个小木桩,旁的就再没有了。
台下,人头耸动,拥挤异常,百姓七嘴八舌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木台高,不用站里圈也能看见台上景象。
所以,白以云选择站在外圈,不进去人挤人。
但是祁野不那么想:“小王妃姐姐,你跟在我身后。”
白以云知道他又要像上次一样莽着头往里冲,急忙摆手道:“不不不,不用,我就在这,你想近点的话就自己进去吧。”
少年听了,好像放弃了要往里冲的念头:“好吧,那我也在这。”
白以云正想问为什么,便被旁边人的话吸引住。
“听说了吗?钱家四爷废了。”,她身旁一个穿着粗布衣的男子说道。
另一个瘦得跟病痨鬼一样的男子回道:“昨个儿不是还好好的吗?还敢调戏南王妃呢。”
见话中提起自己,白以云心突地一跳,不再去管别的闲言碎语,而是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听着身旁那俩人的对话。
那个粗布衣男子一脸兴奋道:“好个屁啊!你知不知道,今日钱家一大早就在家门口发现了一个麻袋,还渗着血,打开一瞧,你猜怎么着?”
“那里头装的正是钱四爷,明明钱家的人都亲眼瞧见他回房歇息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人掳走的。”
“手脚都被砍了,鼻子被削了,耳朵也被削了,还灌了铅,眼睛被挖了,舌头被拔了,嗓子说不出话了,牙都被敲掉了,神智全无,如同痴儿。”
“最吓人的是,他脐下三寸那活儿,被人切了下来,塞到了他自个儿嘴里。”
“就这样,人还有气呢。”
那个病痨鬼男子往下伸手,捂着自己的裆部,惊恐道:“都这样了,那还不如死了呢,活着那不是找罪受吗?”
“对了,你如何知道得这样清楚?”
那粗布衣男子答道:“我有兄弟在钱家做长工,那麻袋就是他一早开门看见的。”
“如今都快传了半个京城了。”
“我跟你说,其实不止钱四爷。
“赵三爷,黄六爷,还有陈家最大的那个公子,他们三个啊,更邪门。”
“在自个儿屋子里就被砍了手指和脚趾,拔了舌头挖了眼,胯下那活儿,和钱四爷一样,都被切下来塞进了自个儿嘴里。”
“这么大的事,他们家里人硬是一个声响没听见,发现的时候,人都是昏着的。”
病痨鬼男子质疑道:“你知道的这样多?不是骗我呢吧?”
粗布衣男子“啧”了一声:“骗你做什么?我自己也是做长工的,在各个有钱人家有几个长工兄弟也不行吗?”
那个病痨鬼男子突然弯下脊背,声音放低:“你说的也是。”
“不过,这几个怕都是因为得罪了南王妃才如此的吧?”
“昨日在酒肆里调戏南王妃的不就是这四人吗?”
“听说他们没认出来,后来南王过来给南王妃撑腰了。”
“昨日调戏南王妃,今日就出事了,怎会如此巧?”
“怕不是,南王...”
“若是南王,也不奇怪了,南王的手段...”
说罢,病痨鬼男子双手抱胸,抖了几下。
“怪就怪在这里。”,那个粗布衣男子接话道。
病痨鬼男子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快说。”
那粗布衣男子好似更兴奋了,声音也有些高了:“今日一大早,官府门口就来了两个男人,一直击鼓,说高老爷被杀害一事是他们干的,要见尚书大人。”
“之后尚书大人来了,他们就说杀害高老爷一事是钱四爷让他们做的,说是钱四爷跟高老爷有过节。”
“他们杀了高老爷后,钱四爷嫌他们要得多,不给钱,他们一生气,就把钱四爷弄成这样了,还顺带着将平日里同钱四爷鬼混的那几个公子哥也一起弄了。”
“说如今事情太大了,藏不住,他们便来自首,还带着证据,一麻袋的手脚鼻眼舌头,说希望能宽大处理,不过这事哪能宽啊?”
“这不,一会儿就要被砍头了。”
那粗布衣男子歇了口气,又义愤填膺道:“我就说钱四爷那个人渣早晚惹出事,这种人就不应该被生出来,浪费粮食。”
“我一个兄弟在他家做长工,给他活生生打残疾了,还以为犯了什么错,结果竟是为了给他那些小妾看着来取乐子的。”
“如今真是活该,人在做天在看,要我说,就应该判那两个歹人无罪,这样才叫青天大老爷。”
那病痨鬼男子嘴中一直发出“啧啧啧”的声响,随后又说道:“钱四爷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脾气与高老爷有过节也正常。”
“不过你确定,真的不是因为得罪南王妃?”
粗布衣男子低声道:“就算是又怎样?南王妃背后是谁?那可是南王。”
“那三个还有神智的,就算怀疑,他们敢报官吗?”
“何况,他们本就理亏,冒犯人家南王妃难道还能得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