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无妄牵着她往里走:“让你单独和这些人多打打交道也是好的。”
她不是很懂厉无妄话里的意思,也不想去搞清,因为她还有别的事要问。
二人回到院中,白以云连忙拉着厉无妄坐下,迫不及待问道:“夫君,孟家那块地,之前是慕家在住吗?”
厉无妄皱了一下眉:“郑尚书跟你说的?”
“对啊,他还说是你带人抄的家。”,白以云点点头,将郑尚书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厉无妄面上似乎有些不悦:“嗯,慕家是厉湛那边的人,我自不会放过。”
白以云知道厉无妄这人便是这样,在那块地上屠了人家满门之后,再次踏上那块土地,却和第一次来一样,什么反应都没有。
她刚想接话,又听得厉无妄严肃道:“不要再去打听这件事了。”
白以云本想跟厉无妄说孟掌柜家的事的,顺便再问问慕家的事,但是他好像心情不好了,白以云也不知为何。
似乎是提到了慕家之后才这样的,还不让她去打听。
白以云暂时将慕家的事咽了下去,只说了孟掌柜家的事:“夫君,孟掌柜家又死人了,这次死的是他小儿子。”
厉无妄并不在乎:“死就死了。”
这个反应倒是在白以云的意料之中。
看来厉无妄并不想管这件事,那便算了,她自己管。
第二日,天灰蒙蒙的,外头也雾蒙蒙的,阴冷潮湿,泥土味被翻起,平日里欢快的鸟鸣此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外头的水气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雾气还是细雨。
这般天气让人的心情好不起来。
白以云趁着厉无妄上朝,撑着油纸伞又跑来了孟家。
“诶哟!诶哟!王妃,这天气您怎么亲自来了,您差人招呼我一声,我让人八抬大轿去接您!”
孟掌柜抱着大肚子自厅中向白以云跑来。
白以云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没事没事,还是来说说你家的事吧。”
孟掌柜转身,领着她往厅中去:“可别提了,昨个儿夜里,又死了一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白以云在厅中刚落了座,便有源源不断的茶水糕点呈到她面前。
她端起一杯茶,道:“孟掌柜,你看这事这么邪门,不然,就试试,请个大师什么的?”
白以云对这种事一直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孟掌柜跺了一下脚,愤然道:“唉呀!王妃,可别提了,昨日我一回来就差人去请了大师来看,来做法驱邪,可是晚上还是死了人,根本没用。”
白以云抿了一口茶,也觉得奇怪,便问道:“会不会是你请的大师,道行不够啊?”
孟掌柜即刻反驳她:“怎么可能?这可是专程从寺庙里请来的,可不是什么江湖骗子。”
“那还真是邪门。”,白以云一时也想不到原因。
她又问了慕府的事:“孟掌柜,你刚搬到这时,就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吗?比如,这里有没有慕府之前被抄家后遗留下来的东西?或许是那些东西上沾了主人的怨气也说不准不是?”
“没...”
孟掌柜刚说出一个字便停下,突然眼睛亮了起来,拍了一下脑袋,道:“有有有!我想起来了。”
白以云追问道:“有什么?”
“王妃稍等。”,孟掌柜丢下这句话,便朝着里屋去。
不一会儿,孟掌柜拿着一卷东西过来,对白以云道:“王妃,这是我刚搬进来时在书房中一个角落里发现的,是一张人像画,当时都落了灰了,我以为是上任主人搬家时忘带的,又见画得还不错,便留着了。”
“这人像画右下角提有名,是姓慕的,想必画的就是慕家的人。”
说罢,孟掌柜将那卷画卷呈给了白以云。
白以云接过画卷,缓缓打开,画的是一女子。
那一刻,她连呼吸都滞住了,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厉无妄竟敢私藏罪臣之女!
她重重呼吸,感觉有些晕,再往右下角那提名看去。
什么慕晗,画上之人分明是楚澜!
或许慕晗才是她原本的名字,她改名换姓,隐藏身份进了南王府。
楚澜为什么不能出府?
厉无妄为什么总是不愿同她说楚澜的事?
这一切,在这一刻,都有了答案。
这样看来,楚澜和她还真是相似,真实身份都不能为人所知。
唯一的区别就是白以云可以出府,楚澜作为罪臣之女,早已被贴过布告,总有人看过那布告,认得她,若到时被人认出,那南王府里的所有人都逃不脱。
“王妃?王妃?怎么了?”,孟掌柜叫她。
白以云回过神来,皱着眉道:“孟掌柜,这画卷可以让我带回去吗?”
她想去质问厉无妄,她有好多好多想问的,心乱如麻,理不清。
孟掌柜憨笑道:“可以,自然可以,王妃看上什么尽管拿便是。”
白以云将画卷又卷了起来。
孟掌柜搓着手掌,问道:“那王妃,这,我家的事该怎么办啊?”
白以云没了心情:“从长计议,我会帮你的,放心吧。”
孟掌柜听了,仿佛吃下一颗定心丸:“王妃真是重情重义之人,有王妃这句话,在下便安心多了。”
白以云站起身要走,但想想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家里的人都是在夜间没的,晚上多派人把守吧。”
孟掌柜也站起身:“诶哟,我派了,但是从未发现过有什么异常,人都是悄无声息的就没了,一点儿征兆都没有,第二日发现的时候都是全身发黑发紫,吓人得紧。”
全身发黑发紫?
怕不是真的有巫毒邪术吧?
蛊虫什么的?
白以云拿着画卷走到门口,撑起油纸伞,对着孟掌柜道:“孟掌柜,就送到这吧,我便先回去了,你记得提醒家里的人,夜晚睡觉时关好门窗,别让什么毒物爬进去了。”
“这块地之前荒过一段时间,怕是生出了什么。”
“今日天气潮湿,想必地下的虫子都会翻上来,你差人多挖挖土,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毒蚁蛇蝎的,或许是那些东西所为,全身发黑发紫像是中毒而亡。”
“若是找到,便都灭了,看看灭了之后还会不会再有人死,若是没找到,唉,就再说吧。”
白以云交代完,便撑着伞走了。
身后的孟掌柜连连应是,似乎很高兴:“是!是!诶呀王妃!我怎么没想到?王妃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我这就叫人去挖!”
白以云没留意身后的动静,她的眼神只停留在手中的画卷上。
她不知道一会儿应该怎样面对厉无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