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婶摸着石鸿志的头,道:“诶!乖儿子,想看娘就带你去看。”
随后又看向白以云,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道:“你也一起去,你好好看看,不守妇道是个什么下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安分,好好伺候你自己的丈夫,别整天盯着别人家的男人。”
说罢,尤婶白了她一眼,扯着铁链就快步往河边走,一边走一边催促,似乎还有些兴奋:“赶紧赶紧,晚了就看不上了。”
石鸿志很开心:“哈哈哈...看...看淹人!淹...死不守...妇道的!”
白以云被扯着来到了河边,其实她并不是很想看这种充满压迫的事。
妇道和贞洁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竟能成为束缚女人的绳子,着实可笑,只不过是一些没用的男人编造出来压制女人的手段罢了,他们用言语为这轻飘飘的四个字附上千斤枷锁,为了这几个字,女人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连厉无妄这样贵为王爷的人,那次都能为她签下和离书而不是休书,都能让她去另寻郎君。
可这些活在村子里无权无势的男人,却将村里的女人看作是他们的私有物品,只能供他们享乐,若是村里的女人喜欢上了外来的男人,对他们而言,是便宜了别人,是不守妇道,那些女人有一些甚至都没和他们说过话。
白以云看到河边乌泱泱围了一群人。
她被尤婶拉着走进人群。
只见洪三妹被装在猪笼里,双手不断扒着竹条,手上已被鲜血浸红,嗓子已经嘶哑,还在不断叫喊。
不过都是些无用功。
猪笼被两个男人抬起,放进水中,全数淹没。
洪三妹的喊叫声也随着猪笼的消失而再听不见了,只有几个水泡不断上浮,可是一会儿过后,连水泡也没有了。
许久,猪笼才又被捞起,笼中的人皮肤被浸得惨白,没了气息,双手死死抓着竹条,眼睛大张,又是一个死不瞑目的。
不过这次白以云没办法去帮忙把那双眼合上了。
岸上的人连连叫好,不断夸奖洪大哥治家有方,明事明理。
洪三妹的尸体被装在猪笼里抬了回去。
“走吧走吧,热闹看完了,乖儿,跟娘回家吧。”,尤婶笑呵呵说道。
石鸿志点点头,也乐呵道:“好看...回...回家。”
白以云依旧被铁链扯着,被迫又回到了那个让她痛苦的地方。
洪三妹的尸体埋在了宣姐旁边,依旧没有墓碑,洪大哥说她妹妹死得不光彩,也没有嫁人,不配入祖坟。
天已黑了,尤婶在门口急得团团转,时不时眺望一下远方:“诶哟!怎么还不回来啊?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石叔自出门后到现在还没回来。
“娘...娘我饿。”,一旁的石鸿志似乎很不开心。
尤婶安慰道:“乖儿啊,再等等,再等等啊,你爹还没回来呢。”
石鸿志并不关心石叔回没回来:“为什么...要等...他...我...我不等...我要吃饭。”
尤婶似乎很无奈,道:“好吧,娘现在给你做饭去,别给我儿饿坏了。”
说罢,将铁链锁在门上,钥匙插进腰带里,便去做饭了。
白以云扯着那条铁链,倒是不在乎什么时候吃饭,她现在对吃饭这件事已经没有期待了,反正都是那么的难吃。
过了好一会儿,尤婶端着菜出来,石叔正巧这时也回来了。
白以云有些失望,她还以为石叔死外边了呢。
“老婆子!老婆子!看我带谁回来了!”,石叔隔着大老远就在那喊。
尤婶赶忙将饭菜放到桌上,跑去迎接:“诶哟!你怎么才回来?你这是带了个谁啊?”
石叔带着一个人进了院子,白以云漫不经心看去,这一看给她吓一跳。
只见石叔带回来的那个男人,高高瘦瘦,看上去四十多岁,身披黄色道袍,正是那日在竹林里见到的那个道袍男人!
白以云瞪大了眼睛,她认得这个道袍男人,可道袍男人不认得她,那日她转身就跑,她很确定这个道袍男人没看见她的脸。
只见尤婶跑到石叔面前,打量着道袍男人,问道:“这是?”
道袍男人并不接话,而是转头四处瞧着。
石叔解释道:“这是我遇到的高人,大师一碰见我就知道我被某些事烦扰,我就把家里的事情和大师说了,大师说能为我们家排忧解难,这不,我就把大师带回来了。”
白以云撇撇嘴,江湖骗子的话术也信,碰到个人就说有血光之灾,印堂发黑,总有说中的。
尤婶一听,也是乐呵:“诶哟!大师,来,快请坐,快请坐!”
说罢就要给道袍男人抬凳子来。
那个道袍男人眼睛四处瞟,最后定在白以云身上,对着石叔问道:“你说的那个儿媳妇就是她?”
石叔连连点头:“对!对!大师真是好眼力!”
道袍男人狐疑地看了一眼石叔,道:“你们这种家境能找到这样的儿媳妇?不是拐来的吧?”
尤婶抢话道:“诶哟!大师,什么拐来的,这闺女是被我救下的!我觉得有缘,便想留她给我儿子做媳妇。”
道袍男人听了,摆摆手,道:“罢了,你们家的事我管不了,我只管拿钱办事,你们把钱备好就成。”
石叔陪笑道:“有钱有钱,只要大师为我解了烦扰,钱我一定给!”
白以云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这些人又在打什么主意,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看着那个道袍男人,这个道袍男人她之前是在京城竹林里见到的,他肯定知道怎么回京城,若是能想个办法打听一下,或者跟他走,也许就能回京城了。
白以云在心中打着主意,又听得尤婶问道:“大师,您真的有法子解我们家的烦扰?”
那道袍男人哈哈一笑,道:“你男人都跟我说过了,不就是这姑娘不肯从你们儿子吗?我自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从了。”
白以云登时警惕起来。
石叔这时又连忙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这事,若是大师替我们解决了这件事,那大师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