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叔听了,夸奖道:“老婆子,还是你脑子机灵!”
尤婶瞪了石叔一眼,将铁链交到石叔手上,便去找黑布去了。
周围人的嘴总是不得闲,此刻又在那起哄。
“蒙眼睛干什么啊?”
“就是啊!让这姑娘第一眼看到我多好!”
“嘿!轮得到你吗?”
“你看什么?你也想被那个狐狸精第一眼瞧见?”
“诶哟!媳妇我错了我错了!别我揪耳朵!”
白以云觉得这些人的声音难听异常。
不一会儿,尤婶便拿了块儿黑布过来。
几个汉子制住了白以云,尤婶轻而易举将黑布蒙上了她的眼。
白以云胸口急促起伏,对着尤婶道:“尤婶,你就不怕那蛊虫有毒,将我给毒死了?”
那个道袍男人抢先一步接话:“小姑娘,你放心吧,我拿性命担保这蛊虫没问题,你可以质疑我这个人,但是你不能质疑我的蛊虫,这可是我吃饭的本事。”
尤婶笑道:“诶哟!大师!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白以云眼前漆黑一片,看不见东西让她不知如何是好,他们人太多了,都合起伙儿来对付她一个。
那个道袍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把她的手拿出来。”
白以云感觉几个男人抓着她的胳膊,迫使她的手往前伸,纵使她再怎么抵抗,也抵抗不过几个男人的力气。
她听到了小竹篓被打开的声音,接着,她的手被塞进了竹篓里,她感到手背一阵刺痛,像被虫子咬了。
“好了。”,道袍男人说道。
那几个男人将白以云的手从小竹篓里拿了出来。
尤婶又开口问道:“这就可以了吗?大师?”
那个道袍男人语气中皆是自信:“可以了,现在只要让她第一眼见到你儿子,她便会爱上你儿子了,好了,事情也办完了,钱给我吧,我要走了,我很忙的。”
“理解理解,大师您拿着,大师慢走!”,尤婶充满喜悦的声音响起。
白以云听到了尤婶掏出来的碎银碰撞发出的声音,接着是那个道袍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众人又开始起哄。
“尤婶!快把黑布摘下来吧!”
“就是!看看是不是真那么灵!”
“快点!俺一会儿还要下地去干活呢!”
尤婶高声答道:“去去去!你们这些个装着歪心思的,这人这么多,万一我在这摘了,这小蹄子第一眼瞧见的不是我儿子怎么办?”
石叔应和道:“对对!还是老婆子你想得周到!咱把她关进屋子里,再让咱儿子进去,就两个人,她只能瞧见咱儿子!”
一个汉子催促道:“快点儿的吧!磨磨唧唧的!”
又一个妇女道:“就是啊!快点!我要亲眼瞧见才能安心,免得这狐狸精又不安分!专想着我男人!”
铁链碰撞声响起,白以云被尤婶拉进了屋子。
尤婶将她用力往里一推,她摔到了地上。
还没等她站起身,便听到了木门被关上的声音。
随后是一阵脚步声,还有那结结巴巴的声音:“娘...娘子...嘿嘿!”
她感觉石鸿志在她身前蹲了下来,伸手要解她眼睛上的黑布。
白以云双手胡乱挥打着,打开了石鸿志的手:“滚!”
可毕竟她看不见,石鸿志能看见。
黑布还是让石鸿志一把扯下来了。
白以云依旧紧闭双眼,不管这个蛊虫是不是真,她都不愿看,她也不想去赌那蛊虫不真。
石鸿志似乎有些生气:“睁开...开眼睛!”
白以云依旧咬牙紧闭双眼。
石鸿志上手了,他用力扒着白以云的眼皮,试图扒开她的眼睛。
她的眼珠子都被按疼了。
“开!开!眼...眼睛!”,石鸿志发了疯一样怒吼着。
白以云打开石鸿志的手,正想抬腿踢去。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刀剑和马匹嘶鸣之声。
紧接着是众人的喊叫声。
“别杀我!”
“救命!娘!”
“在里面在里面!别杀我!”
白以云此时被外头的声响吸引了注意,石鸿志也没了动作。
“砰!”
一声巨响,门好像被踢开了。
“你是...”,石鸿志开口。
话还没说完,便没了声响。
白以云听到“咚咚咚”的声音,随后是一声闷响,石鸿志好像倒了。
她又闻到了血的味道。
心中好奇,她的眼睛缓缓睁开了一条缝。
她看见了一双修长的腿。
再往上看去,男人披着晨光站在她身前,手提长剑,血水顺着剑身不断往下滴。
“铛!”,那柄长剑被扔下。
男人在她面前双膝跪下,将她拥入怀中:“小福儿。”
白以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用力扭了扭自己的脚踝,那股疼痛袭来,她才确定这不是在做梦。
她双手环抱住厉无妄的腰身,她能感觉厉无妄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抖得厉害,双臂牢牢困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这一刻,她的泪水再也憋不回去了,决堤一般不断涌出,模糊了所有视线。
她在厉无妄怀里放声大哭,肆意宣泄,她把所有的委屈害怕都哭了出来,好像要把厉无妄的心哭碎了才罢休。
厉无妄不断抚着她的背,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柔与颤栗:“别怕,我来了,有我在呢,什么都不用怕,小福儿。”
厉无妄的声音里带了哽咽与恐惧。
白以云哭了好一阵儿,哭得累了,厉无妄胸前一片已经被她哭湿了。
她委屈道:“你怎么才来?”
厉无妄柔声道:“我的错,我来晚了,回去要打要罚,随你。”
白以云抹了一把泪水,现在她不想讲理,也不用讲理,因为那个会任她使性子,任她无理取闹的人此刻就在她面前,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底气。
她抽抽噎噎道:“嗯,都是你的错。”
“儿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传来。
白以云微微抬头,越过厉无妄的肩膀,看见尤婶四肢并用爬到门口,满脸痛苦狰狞,口中不断哀嚎。
她顺着尤婶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已经身首分家的石鸿志,此刻倒在地上,脖子处不断流着血。
厉无妄此时放开了她,看了一眼她脚上的铁链,起身走到尤婶身前,重重踢了尤婶一脚,冷声道:“钥匙。”
那声音白以云听了都有点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