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还不死心?真是不自量力!”
见到保护自己的血水圆球,产生了极大的扭曲,南河脸上的阴沉之色,就像是那不断凹陷的密坑,变得越来越狰狞。现在对于他来说,要速杀伏君,不仅仅是为了霸占全部好处,而且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不然这血水圆球一破,十多件极品法器,横空杀入,他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
这么多极品法器同时攻杀,声威何止怖然?简直就是让人胆颤心惊,筋骨打摆!
没有伏君那种强横到变态的防御之力,谁敢说自己能够无视法器锋威?
就算是化丹修士,也不可能做得到。
不撑开灵力护罩,不祭出防御法器,不施展神通手段,照样也会抵挡不住,人头落地,血涌如河。
所以战到此地,南河的心头,也不禁焦慌了起来,眼下看似他已经大局在握,占尽了优势。可同样,他自己也被死亡阴影给笼罩了进去,前进不得,后退不得,血水圆球之外有大量极品法器虎视眈眈,杀机腥锐,他若是走了出去,只需一步,就必定会被立马分解,斩成无数骨末。
这血水圆球,无形之中已经成为了一座牢笼,虽然给了他安全与庇护,但同样也限制了他的机动与自由。现在圆球之外,早已经被大批法器布满,层层包围,来回冲杀,灵光刮天连线,尾芒虚影如蓬蓬大雪,遮眼闭眸,南河只要失去了血骨庇佑的保护,瞬间就会被四周狂暴的锋芒给撕碎,命入九泉。
他身边这不断穿梭的灵光锐影,在精神上给了他极大的压力,要是再不抓紧时间,将伏君伏诛正法,那么他的崩殂末日,也会马上临头。
可,也不知道那黑发小子究竟是什么变得,被血骨杀刀捅入了胸口三分,却依然没有咽气归西的征兆,除了血水汩汩流淌,夺胸而出外,竟是没有任何衰弱凋零的迹象。庇护南河的血水圆球,依旧在受到又沉又猛的攻击。
不好了,再这样拖下去,血水圆球,怕是会被生生撕开……那样一来,其后果……
南河感觉到身边的血水圆球,气息声势渐渐跌落,迅速消减,他没由来的一阵大急,掌持之间,不知不觉,也开始出现了一些焦躁和操切。为了更快的将伏君消灭,斩杀毙命,他不由自主的将更多的灵力,投入到血骨杀刀中,提升其锋其威,要争取时间,赶在血水圆球崩破之前,屠了对方。
血骨杀刀,淡黑之气,愈发明亮,锋威之劲,也越来越强。
此刻刀尖,已经完全没入了伏君的胸膛中,而且深入的程度,还在不断的加剧。
伏君身躯中,虽然还有真铜不坏体的力量在挣扎抵抗,却也是杯水车薪,作用微薄,无法将血骨杀刀的锋刃,阻拦止步。
不过,他仍然在坚持,强撑着自己屹立不倒。
“噗嗤”一声,血骨杀刀又刺入了半寸,这一动弹,堪称致命,从伏君的心脏边缘,擦着划了过去,虽然触及了不少心脉,却总算没有直接捅入,从心脏中央贯透过去。
伏君张口就是一滩血吐,包括他的意识,都受到了巨大恍惚。
可,纵使这般,他依旧挺立着,身躯不坠,浑身灵力不断翻涌,支撑着大量法器,横飞杀行。
坚持……坚持……只要再坚持……
……坚持……
坚持……坚持……坚持啊……
只要再一会儿……兴许下一秒……
伏君的意识,已经渐渐产生了模糊感,脑海精神,亦也是昏昏沉沉,不再清醒。
就算他肉身不错,在同阶之中出类拔萃,却也顶不住这血骨杀刀的尖锋。被刀刃捅入胸口后,虽然他竭力支撑,表面上巍然不动,可实际上这等伤势,早就伤到了肺腑,破坏了心脉,极为严重。
但此刻,伏君已经抛却了生死之念,他的内心,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单纯的想法。
那就是击毙南河,破开血水圆球,宰了其中的那头老狗。
所以,他才能坚持,才能支撑,才能一直勉力不倒。
眼皮,越来越沉重,沉重到仿佛如有千斤之量,压得他喘不过起来。就像一座刚山铁幕,从自己的眼前坠下,力量之大,让其难以抵挡。身躯中那些被压抑已久的伤势,也同时活跃了起来,个个都像是即将脱困的野兽,迫不及待,要挣脱笼网,冲出来大肆疯狂,撒野一番。
伏君的力量,已经濒临了极限,身体内最后的气力,都所剩无几,寥寥可怜。
他整个人的精神意志,都开始昏沉了下去,脑际如塞浆泥,运转地越来越缓慢。
这种状态下,怎么看,都像是油尽灯枯,将死之人。
可偏偏,他就是顽强不倒,体内灵力豪涌如泉,一点也不像他的生机状态,几欲崩裂。
纵使他的胸口,还在被血骨杀刀,继续深入,继续贯透,继续破坏,他依然还是保持着旺盛的斗志,在指挥操纵漫天法器,发起狂风乱浪一般的掠攻。
宛如在他的血肉中,魂魄里,还潜藏着一口气,一缕念,正在滚宕,让他拖着重伤之身,迟迟不愿灭亡,迟迟不愿消殒。
坚持……坚持……坚持……
伏君的脑海中,心神里,魂魄内,似乎都在默默低鸣,不断地重复,不断地重复着他现在唯一还能感知的念头。
“该……该死的,那小子怎么还不死?怎么还不死!!!”
“被血骨杀刀这样捅入,五脏六腑应该都已经受到了破坏才对,怎么可能还能战斗???”
“可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南河看到伏君迟迟不死,心中不觉间越来越焦急,宛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变得渐渐狂躁了起来。至于什么冷静,什么城府,什么稳定,在这一刻,都被南河扔到了九霄云外。
他又惊又急,原本沉稳老持的面容,也换成了一副几乎跳脚炸锅的模样。
打到这个份上,南河自己也明白,双方之拼,已经到了争分夺秒,你死我活的最后境地。谁最先撑不出,谁就会成为失败者,谁就会最先死亡!
他辛辛苦苦修炼了数百年,岂能愿意一朝之间,全部报废,付诸东流?所以,杀到这种时刻,南河的内心,也完完全全的狂暴了起来,双目发红,眼眸凸露,乍一看简直就是输急了眼的赌徒,为了翻盘,为了胜利,再无顾忌之念,放开了手脚,要发狠一搏。
“可恶的臭小子,你还不给老夫受死!”
“给老夫死死死!!!”
“坚持……坚持……坚持……”
“坚持……坚持……坚持……”
“嘭”的一瞬,光华闪动,血水圆球,终于耗尽了力量,颓然失守。
“嘭隆”一声,被大量法器围杀的血水圆球,终于走到了极限,一个挤缩,便爆炸开来。滚滚血液一瞬之间,便失去了灵性,再无任何防御庇佑的能力,就宛如一滩最普通的血渍,“哗啦”一下,从南河的身边蓦然瓦解,纷纷崩坠。
血骨庇佑,这门残缺的神通之术,就这样被攻破,落下了大幕。
而它之所以会土崩瓦解,冰雪消融,并不是因为伏君的法器之威,有多么的强劲,多么的无坚不摧。很大程度,是因为南河作为施术者,自己的灵力供应出现了问题,才导致这门强横的神通之术,轰然炸裂。
他南河终究不是伏君,没有天地八门相助,灵力之容量,之储备,同后者远远无法相较。虽然其境界,高居金丹巅峰,轰然在上,但比拼灵力之雄厚,灵力之持久,灵力之浩瀚,那就是再加三个自己,依然无法匹敌。
乾宫开门,坎宫休门,艮宫生门,离宫景门,这穴海四门,同时运转起来,那等恐怖的吸收炼化之力,就算是十万年凶兽的内丹,照样能够生吞不误,强势镇压。这么疯狂的事情,别说南河,便是说给化丹修士听,破丹修士听,都会觉得如在梦境,犹像天方夜谭。
正是拥有了天地八门,作为其后盾和底牌,伏君才能如此不用顾忌的施展小神通,以一敌百,操控大量法器,进行攻杀取夺。否则就算他吞噬了大量的丹药,拥有了大量的丹药之力,也决计禁不住这般疯狂挥霍,长时间消耗。
不,别说挥霍和消耗了,在丹药入体,蹿升暴走之时,他就会崩裂,因为承受不住滚滚如潮的药力,瞬间便会爆炸,化为血骨肉泥。
哪里还能站在此地?
哪里还能施展手段,同南河进行殊死之搏?
南河没有伏君这种手段,所以时间一长,灵力不支的弊端,自然就会显现出来。
但是……就在法器之锋攻破血水圆球的那个瞬间,血骨杀刀也将伏君的身躯,贯穿了个通透。淡黑色的刀影,从伏君后背窜出,竟是直接捅了个抡,扫眼看去,黑影之间,全是淋淋血花,极是恐栗。
那个瞬间,就在血骨杀刀完全将自己穿透的瞬间,伏君霎时感到后心窝一阵破骨之痛,双眼一晃,差点就要背去昏迷。然而,就在这刹那,也不知道是有股什么力量,让他眼瞳一收,狠咬牙关,居是生生硬顶了下来。
随后,只见他的瞳仁中,闪过一丝血厉之色,如同殷红之沫,赤血之花,极为惊悚,同时张嘴,奋声煞喝道:“老狗,你的神通之术已破,看你如何不死???”
“我之法器,听我之令,席卷锋芒,灭狗屠浆!!!”
“老狗!!!”
“受死!!!”
南河一抬头,眼神霍然暴乱,已是完全慌了精神。
崩神骇志之间,他刚想开口,却已经没有了声音。
转瞬之间,便被无数灵光法芒,轰然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