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有些古怪的情形,也是引起了林一秋的注意。
只不过那富态少年所说的事情,也很合理,林一秋抓不住什么问题。
“难道是我多想了吗?”
心里如此想道,林一秋后背双手,径直朝考试院的外围走去。
考试一旦开始,考试院的翁室四周,除了那些巡逻卫兵外,即便是考官也无法进入。
这也是为了避免考官和考生联合作弊,趁机会将小纸条啊之类的东西传递给考生。
大乾国至今数百年,会试当中也发生过几次舞弊的事情。
但自从实行这个规矩之后,倒是许久未曾出现了。
也因此,距离上次大乾国可靠的科举舞弊事件,过去了也至少得有一百多年!
只不过这一次,林一秋不敢有任何掉以轻心。
礼部侍郎的死,还有那密信,以及香月楼那奇怪的后院,都让他感到很不放心。
而且乾帝已经三令五申地交代过了,让他务必要监视好考场之内。
所以林一秋离开考试院之后,径直又回到了那些礼部大臣所待的地方。
“林大人,你倒是挺有雅兴,还出去溜了一圈。”
何维新瞧见林一秋后,脸色依旧是很不好。
所以这说出的话,也是极为讽刺。
林一秋微微一笑。
“我是个太监,以前也从未见过这会试,所以出去看看场面,也长长见识。”
“倒是你们这些大臣,一直就不出这个屋子,还真让林某佩服啊!”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不出去,待会考生的考卷该如何办?”
林一秋故意问道。
何维新等人听完之后,先是面面相觑,随后发出了一阵哄笑。
他们心忖到底只是个太监罢了,即便能写出惊世骇俗的箴言,也根本没什么见识。
何维新此时冷笑道:“林大人,我们作为主考官,只需要待在这里即可,唯一要做的事情记录考场情况。”
“至于考卷的事情,自有卫兵会来取走,无需我们过去。”
“那这样的话,如果有卫兵作弊怎么办?”
林一秋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谁知,那些礼部大臣听完,却是再度发笑了。
“林大人,你想的未免也太多了,舞弊?如何能够舞弊?”
说话间,一个卫兵已经走入了房间,恭恭敬敬的弯腰。
何维新见状,现将那些考卷拆分出来,在众人面前展示几下,以表示其中并无舞弊的纸张。
随后和一众礼部大臣点好数量,捆起来又交到了那卫兵手中。
“从甲考场,一直往左分发,数量不多不少。”
“只有这对答所用的纸张,也已经点好了,按照刚才我说的话依次分发,不可搞混!”
语气陡然加重。
那卫兵连忙恭敬点头,随后捧着手中的考卷和答纸,一步一步很沉稳地走出了门。
至此,会试的开考流程便是已经走完。
等试卷分发完毕,再过一炷香的时间,考试便可以开始。
何维新此时冷笑道:“林大人,你可看明白了?”
林一秋没经历过这些,表情自然还是有些疑惑。
随后,只听何维新冷声道:“看你的样子估计也不理解,罢了,既然都是考场监考官吗,我就大方的和你说一说吧。”
“这些卫兵,都是大字不识一个,除了数量之词外,其余基本什么都看不懂!”
“他们作弊?怕是连考卷和答案都分不清,岂不是危险至极?所以没有哪个学生舞弊会收买卫兵,这风险太高了!”
语气中,一阵了如指掌的自信模样。
而在他说完之后,旁边又有一个大臣补充道:“不止如此,和卫兵联合起来舞弊,可是还有另一个问题,会被抓住把柄勒索!”
“这些武夫,别看在你我的面前慈眉善目,但是背后面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那可是凶煞到了极点!”
“如果文人找到了他们,那么大概率会被无穷无尽的勒索,你觉得这些卫兵一旦抓住了这些文人的把柄,会轻易放过他们吗?”
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
武夫只对钱感兴趣,而来钱最快显然不是舞弊。
包括林一秋,如果他自己是卫兵,有学生找到了他要买通他进行舞弊。
那么自己第一件事就是直接反手进行勒索敲诈!
并且这种勒索可以持续无数年,只要他想,只要那学子不想死,那么就可以一直进行下去!
“怪不得,看来这样的概率确实很小。”
林一秋点了点头道。
只不过即便如此,他心里依旧是很不放心。
坐在屋内,既然卫兵的嫌疑很小,那么现在,就只需要盯紧这些大臣即可。
“他们当中,到底会不会有舞弊之人呢?”
林一秋心中想道,眼神对着大臣们不断扫视过去。
此时,何维新等人也已经懒得看林一秋了,一个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根据卫兵的汇报记录考场情况!
这种井井有条的情形,倒是的确很难让人相信会出什么问题。
接着一炷香过后,会试正式开始!
虽然人并不在外面,但是林一秋依旧能感受到外面那紧张的气氛。
会试乃是学子们寒窗苦读所走到最后的关键一个步骤,再往后便是殿试!
不过殿试基本只是确定排名罢了,是皇上对考试前几名的状元,榜眼和探花进行钦点。
所以会试的成绩出来,就可以确定自己大概是什么水平了。
数十年的苦读,如今就在笔尖,因此每一个学子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至于林一秋,则是眼神继续紧盯着那些大臣的方向,以防有任何奇怪的举动!
就这样过了足足快一个时辰,什么都没有发生。
“奇怪,难道真的只是我跟陛下多想了?”
林一秋皱了皱眉。
谁知就在这时,一个卫兵快步走入了屋内。
他一进来就赶紧拱手道:“各位大人,有个人要原地出恭,请问可否应允?”
“出恭?”
何维新等人一愣。
林一秋似乎猜到了什么,脸色微凝。
何维新继续问道:“是谁?我记录一下名字。”
“钱元礼,靠前就说过自己想去茅房,现在好像确实憋不住了!”
“行,我知道了,应允!”
何维新点了点头,摆手说道。
很快,那卫兵便是领命离开了屋子。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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