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面子丢了,别人的面子也不能留着。
苏招娣开口拆台道:“这么有钱,连六块钱都不肯掏,幺妹,你是防着我们啊,都是亲姐妹,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苏杳那丫头心硬,打小就不听家里的使唤,苏海茂对苏杳有意见,自然不会出声。
赵小凤有心替苏杳说句话,但苏海茂坐着,哪里有她说话的份。
苏杳和闫守成昨天进门就说穷,连上门都是空手的,现在又拿出钱来了,苏海茂心里有气,任由着苏招娣指教。
苏杳早上出门给闫守成留纸条,只是为了不让他干等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个上午的时间,他竟然做了这么多,这么给自己长面子。
事情到了这会儿,想靠打造穷人人设让这些人少从自己身上吸血的目的失败了,苏杳也不装了,摊牌了:“我……”
刚开口,闫守成就拉了拉苏杳的衣角。
闫守成之前也是猜到了苏杳的打算,但是人不能穷一辈子,靠装穷让人敬而远之是不可能的。
今天来这么一手,就是让他们知道,就算有钱,苏杳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冤大头。
清了清嗓子,闫守成替苏杳回话:“大姐是吧,我们农村人条件不去你们城里的,可也没有卖女儿的说法。苏杳下乡这么久,别说没见着这些兄弟姐妹看看她,过年过节连个问话都没有,我这还以为她都没亲戚了。现在回来家里看看,一进门,你就眼巴巴的盯着我媳妇儿要钱,是穷的家里揭不开锅了?”
像苏招娣这种没钱装富贵的人,最怕的就是被人说穷,闫守成这句话,直接掐中了她的命脉,脸红急赤的辩驳:“你家才穷,这钱又不是给我的,是给他哥哥的。”
闫守成脸转向苏海茂:“爸?家里这么缺钱?还得掏闺女的家底儿,你怎么不早说,你找我要啊!”
苏大军的婚礼办的是远近出了门的排场,就现在外头还说着苏家人有本事。
闫守成这么一说,一些不知情的亲戚也猜到了其中的端由,脸上没什么神情,心底里都是想着以后离苏海茂一家远点,防着借钱借到自己身上。
苏海茂拍桌子怒吼了一句:“反了,有你说长辈是非的地方吗?”
碰巧,苏大军带着媳妇儿出来了。
新娘的妆还没落,看着漂漂亮亮的,好一个人面桃花相映红。
旁边的苏大军就有些矮挫了,在媳妇儿跟前温温顺顺的,可对家里人,苏大军就没那么好的脾气了。
刚刚闫守成的话,他听到了一多半,这一出门,就和闫守成对上了:“苏杳,管好你男人,这个家有你们说话的份吗?”
苏杳这个时候,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边,没好声的呛了回去:“说话没我的份,要钱就必须得站一头,你们想的可真美。”
“大兄哥”,闫守成热热情情的喊了一声:“你说你缺钱不和我说,和我媳妇儿说有啥用,家里的钱都我管着,你找她也要不出什么来啊!”
“不是我说你,我们男人要有胆气一点,这媳妇儿能娶就娶,娶不到好的,就换个差的。你这是气气派派的办好了婚事,可把我们都掏空了,以后我们家怎么办?”
苏大军的彩礼钱,是几个姐妹家给凑齐的。这里面除了苏招娣没有大动干戈外,其他人在家里可没少干仗。
也就因着这个事,今天几个女婿都没有出席。
闫守成这话,是说出了其他几个姐妹的心思。
苏大军脸色瞬间上头:“怎么?不服气,谁让你娶了我苏家的女儿。养她们那么大,不就是为了能用上吗?”
苏大军理直气壮的说着,闫守成脸上露出了一抹笑:“那位是嫂子吧,这话你听到了,你也是这么想的?”
王青禾不答话。
闫守成接着说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苏大军,迟早有一天,你会因为你的思想付出代价。”
“啊呸!我再怎么,过得肯定也比你这乡巴佬好”,苏大军拉开了凳子,让王青禾坐了进去。
也到了吃饭的时间,场上的气氛有些尴尬。
饭吃过一轮,到了敬酒的时候,苏大军领着王青禾,挨个的说着吉祥话敬酒,唯独对苏杳和闫守成看都不看一眼。
很快,饭席结束。
识趣的亲戚们,陆陆续续的离开,只剩下苏家一家人,围着桌子,整整齐齐的坐着。
现在没有了外人,苏海茂也不装样子了,开始盘问起了苏杳:“幺妹,你现在是不把这个家当家了,胳膊肘往外拐了。你以为你嫁个村里的,就能好日子?最后活不下去,讨吃了还是的娘家管你。”
苏杳靠着椅背,双手抱怀:“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当年二姐被婆家欺负,回家想找你出口气,你不是这么说的吗?”
“三姐孩子生病,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你是怎么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娘家帮不上忙。”
“四姐结婚的时候,你们掏空了她的家底,要了彩礼,给苏大军备着娶媳妇。你当时候怎么不说,二姐过不下去了,你们得多费心照看照看。”
“我呢,谁都不信了,真要过不下去,一家人一人一口农药,齐齐整整的走不就好了,用不着你们替我担心。”
细数着苏海茂当爹的不是,苏杳不知怎么地,心里也一股说不出来的悲伤。
苏大军听着这话来气,直接开口说道:“苏幺妹,你有光骨,有本事你别等我家的门,咱们以后断绝关系,户口你也移走。我们苏家没你这号人。”
“移就移,谁怕谁”,移走了户口,自己就真的和苏家没有了关系,苏杳忍不住的松了口气。
苏海茂没有阻拦,眼神甩给赵小凤。
起身张罗着找户口本,苏杳也拿出了之前准备的义绝书:“把这个签了,咱们以后再不相干。”
苏海茂接过,大手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大军紧随其后。
彻底的和这个家断了关系,苏杳身上的负担突然没了,好像原身真的就此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