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文一鸣在沙漏快要完尽之时,离开了灵泉池,走出石洞之时的心情是喜忧掺半。
喜的是,他除了一头白发尚未恢复,全身上下不论内外,已然恢复如初,感觉精神劲儿十足,整个人都透出一股新生一般。
而忧的,便是那真气不能动用的烦恼。
创艺阁他可以不进,但北疆必去,若是一直如此,仅凭肉体的战斗力,他还真没信心完好的走进北疆。
摸出一面镜子看了下,见自己的面容果然已经恢复如初,挤眉弄眼一番,暗道一不小心自己又英俊多了,真是没办法啊。
文一鸣在灵泉池里待了两个时辰,走出石洞看见那名为龚老的老头还在凉亭中摆弄棋局,只是多了一盏水晶充能灯在石台上而已。
文一鸣心里暗笑,这老头还真执着,想来是在此看守灵泉池无聊所致。
想着,文一鸣低头就准备走进旁边的黑色小木屋。
“小子,不懂规矩么?”那龚老头也未回的淡淡说道,让正要低头进屋的文一鸣愣在原地。
他不清楚这老头的话是什么意思,暗道‘不会是要好处吧?我穷得空间戒指家徒四壁了,有毛的好处给你啊?’
叹了口气,这老头别看一副憔悴样,他还真不敢招惹。他可不是当初一无所知的二愣子,这些看守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脾气古怪。
文一鸣迈步踏上凉亭,拱手微笑道:“龚老,我以为玉长老一切都交待好了,嘿嘿!再说,小子这囊中...真的比小子这腼腆的性格还要羞涩。”
见龚老古怪的瞄了自己一眼,低头继续看起石台上的棋局,只好说道:“那...你老慢慢下棋,小子不在这里歇息就是,这便下山。晚辈告退了!”
说着便要退出凉亭,却见龚老斜着一双老眼怪异的看向自己,以略带嘲笑的口吻道:“你小子新来的?少废话,坐下让老夫杀你三次,再去黑屋子。”
文一鸣大惊,后退一步靠在凉亭木柱上,翻手掏出仅剩的几百枚金币,还有两张金票,道:“龚老...不,前辈有话好说,小子别的没有,就只有这些凡俗之物,你且将就。小子与您无冤无仇,为何动不动杀我三次?”
同时心里暗道,杀我三次?没这必要吧,后面两次还要鞭尸不成!这老头有够变态啊...
龚老一愣,嘴角狠狠抽动了两下,牵起那花白的胡子直抖,无语道:“坐下,你以为老夫想贪图你的好处?蠢驴一头,坐下陪老夫对弈三局,这是来灵泉池的规矩。”
“噢...这样啊!”文一鸣收起金币,尴尬的笑笑,道:“原来是要在棋局上杀我三次,老人家你吓死我了。”
“少废话,你用黑子,老夫让你十二子。”龚老很是不满的道:“看你这头脑也知道资质差得没边,等着被老夫秒杀吧!”
文一鸣的眼角抽动了下,一边收起石台上的黑子,一边犹豫道:“龚老,让我十二子,你确定?”
龚老老眼一瞪,“少废话,杀你这头蠢驴老夫也是迫于当初定下的规矩,否者...哼哼...”
“怎样?”文一鸣探头问道。
龚老一声轻哼,嘲笑道:“否则,你连死在老夫手里的资格都没有!”
文一鸣一愣,而后嘿嘿笑着开始先在棋盘中间随意的落了十二子,抬手道:“龚老,请!”
龚老不住摇头,嘲笑之色更加浓郁,一边落下白子,一边道:“果然是蠢驴,让你十二子居然全落中央,不知道有句话叫金角、银边、草包肚么?等着被老夫秒杀吧。”
金角银边草包肚,文一鸣当然清楚。意思是,下在角上象金子一样可贵,因为角上不仅得空多,而且易守难攻,先占据的一方可以以逸待劳;边上便次一等,如银子一般;中腹更次了,简直象茅草一样不值钱。
文一鸣也不答话,只是嘿嘿傻笑着落子。
龚老运子如飞,根本懒得固守,直接展开攻势,毫无战术可言。他准备将这蠢驴三五两下秒杀,然后好好研究自己的棋谱。
随着时间越往后,龚老落子的速度愈加的缓慢了。他感觉自己气势汹汹的白子,在黑方面前根本不够看,别说秒杀,就连丁点便宜都没占到,甚至还连连折损。
到后来,龚老已然额头见汗,抬起的白子久久难以落下。
他现在并未深入棋局,兀自在自我纠结。目前的棋面上已经一目了然,从文一鸣在中央的开局,一直防守反击连连破局打吃,已将白色一方逼自龚老边线;而文一鸣那一方的半面棋盘却是空空如也,一颗棋子也没有。
龚老相当郁闷,若是一直这么下去,自己的白子迟早被黑军全盘歼灭;若是前往那片空地开局,以自己的谋略和战术,定会打开局面,展开反攻。
不过,他实在放不下这个面子。才说过要秒杀这小子,这便跑到对面空地开荒,他有种被撵得落荒而逃的感觉。
正自争扎中,却听文一鸣道:“龚老,要不我们开第二局。我看您老刚才连失误了几次,应该是晚上就着这黄昏老灯看久了,眼睛有些疲倦。”
“啊...哈哈哈!对啊,这破灯质量太差,绝逼是个山寨版,老夫明天非给扔了不可。来来,咱们开第二局,现在老夫已经适应这灯光了。”说着,便脸不红心不跳的‘哗哗’收起白子,那速度快得,让文一鸣为之叹服不已。
看着对面老头丝毫没有一点尴尬,文一鸣心头也暗赞,这脸皮也没谁了,不过,这世界有山寨版的说法么?靠!
龚老面上微带笑容,心里却在发狠,待老夫这局不将你杀得哭爹喊娘,鸡飞狗跳,屎尿齐流才怪。
“小子,你的棋艺虽然在老夫面前不堪一击,倒也有些资质。”龚老看着文一鸣又开始在中央落子,连忙道:“这样吧,为了激发下你的潜力,老夫这次就不让你十二子了,让你八子,有压力才有动力,知道么?”
文一鸣拱手道:“多谢前辈教诲。呃...八子,您老确定?”
“咳!少废话,等着老夫大军压境吧!”龚老老脸一沉,又开始了他的运子如飞。
两刻钟后,龚老额头再次见汗,手中的白子抬在空中,又一次进入了截图的定格画面。
当然,那张嚣张的老脸同样郁闷得犹如文一鸣的黑子一般。
文一鸣此时故作混混欲睡,忽然一下不稳扑倒在石台上,将棋局打了大乱。
“啊!哎呀...不好意思啊,前辈。”文一鸣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道:“这局算小子输了,主要是前辈你落子的速度太快了,把小子眼都绕花了,一时没定住,咱重开一局如何?”
“呃...哈哈哈,算了算了,重开重开。”龚老出手如电,瞬间将白子收起,道:“小子很有眼力,看出老夫的手法非同一般了吧。放心,第三局老夫定会手下留情,留你个全尸。”
龚老微微抬眼,瞄了一眼睡意大浓的文一鸣,咳了一声道:“你小子还算有点资质,不过潜力不大,但是有老夫在,定能将你所有的潜力激发出来。所以,老夫这次决定不再让子了,就让老夫先手。唉,为了后辈,我这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啊...”
文一鸣有种想要将这老头的脸皮剥下来,然后放在贡品前膜拜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