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鸣看着佘惜榕有些趔趄的步子,心里暗自叹息,若是雷劫再来一道,佘惜榕必横死当场。
能将一名守护战神逼到这等地步,这天雷劫的确是名不虚传,他估计佘惜榕也算是底牌用尽了,否则不会这般衣不蔽体的样子。
叹了口气,文一鸣撑着龙枪坐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说道:“佘惜榕,你无非是想要六神印,你已经得到了螣蛇印,其余的你认为我会给你?那不是等于把我保命的底牌葬送了。”
佘惜榕一连咳了好几声,身体微微一振间,发丝自动恢复了原貌,笼上一套宽松衣袍,顷刻间不复狼狈之态,只不过脸色虚弱而苍白,双眸透着血丝,好似一个熬夜许久的普通老妇一般。
“文一鸣,你不用再给我耍什么心机。”佘惜榕冷笑一声,嘴角又再溢出一丝血迹,看得出这次被天雷劫伤得很重。
她抹了一把血迹,又道:“我不会承诺你什么,也不会让你再去找什么勾陈密藏,你要么将其他六神印誊写出,这样可以痛快的死去,否则,我有这个能力让你千年不死,不信你试试。”
文一鸣心里一寒,知道这已经是对方的最后底线了,不可能做出任何妥协和让步。
这在情理之中,如果是他站在佘惜榕的位置,碰上如此有成长潜力的对手,恐怕连六神印都不会要,直接省去一切废话击杀为快。
文一鸣苦笑一声,感知到修为进入到战神,自己恐怕是战神期活的时间最短的一名倒霉战神了。
直线探测在进阶到战神后,其探测的距离简直是一个恐怖的飞跃,几乎接近了五十里距离,就连专注光环也覆盖了十来里路程。
他的直线探测在西南方向没发现任何生机,不知为何,却还是抱着那么一点希望,周小帅是一个值得去尊敬的老前辈,也用事实证明了这老人的确能洞察天机,他不认为这老人会在临死前给自己开这么大个玩笑。
如果真要开玩笑,周小帅直接在锦囊上写个‘跑’字就足够了!
心头无奈苦笑中,文一鸣看向佘惜榕,无所谓的笑笑,摊手道:“佘惜榕,随便你,你自去咆哮岛把我家人和天灾杀光都可以,别想得到六神印,还有,忘了告诉你。”
佘惜榕眼中寒芒乍射,冷冷道:“什么?”
文一鸣面带讥讽道:“玄武、白虎、朱雀,螣蛇,这四道六神印,我全部给了怒斧,你可以去找他,凭你们的感情,他应该不会吝啬。”
“你以为我会相信?”
佘惜榕眼神微眯,其实已经相信了,生出颇多忌惮和烦躁,导致内息难以压制,又剧烈的咳了起来。
当初看到文一鸣拿出那枚硕大的生命精华,他就知道文一鸣和怒斧关系不一般,如果说文一鸣将六神印分享给怒斧,也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同为守护战神,他们四人之间可以说很熟悉,甚至可以说了解。
怒斧是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连敖问天那等文武全才的孤高之人都被其气度折服,从内心来说,她自己也佩服怒斧,如果说文一鸣自动将六神印交给怒斧,她一点都不怀疑。
佘惜榕眼中已经暴射出了凶光杀机,不论文一鸣所言是否属实,她都会将其废掉,然后带走慢慢拷问。
就在文一鸣绝望,佘惜榕心情大畅之际,空气猛的波动,一名灰袍老者蓦然出现。
其人面容尚未在空气中显现清晰,已是一掌探出,顷刻间化为无数掌印,势若排山倒海一般将缓步逼近的佘惜榕轰飞。
千米之外,佘惜榕单膝跪地,抬起的双眼中满是杀机和不甘,更多的是屈辱。
她自晋级战神便很少有人能将她击伤,即便是当初的怒斧,也不过是强压她一头,并未能奈何得了她。
自从自己进入到大裂隙遗迹,一路不顺,屡屡被眼前的蝼蚁弄得灰头土脸,但她很清楚自己是必须要手下留情,内心中并未动起真怒。
而眼前的老者,乃是和她同级的高手,无论出于什么原因,被其一掌震飞千米,并单膝跪倒,这让她的尊严受到了莫大的打击。
然而,面对这老头,她在全盛时期肯定能找回场子,但此刻,她只能忍气退走。
此时,文一鸣在回过神后的惊喜无法言喻,他第一时间不是去想这老者是谁,而是情不自禁的呵呵自语。
“哈,周前辈果然没骗我,西南方......”
话未说话,那老者回头怒目一瞪,将文一鸣话语打断,那眼神中的怒气既不是针对佘惜榕,也不像针对文一鸣,就像独自无名火起一样古怪。
文一鸣一看这老者,情不自禁的翘起了嘴角,这老者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对他有过指点,末了他还将人家如意盾给拐跑了。
老者正是流浪者,号仙梦战神。
当初上亿灵晶一沙漏的时间所欠下的债,他早已忘记,此刻记起竟一点也不尴尬。
文一鸣龙枪一丢,瘫坐在地抱拳感激道:“多谢前辈......”
流浪者摆了摆手,转回头,透过一路被摧毁的树木,遥望向远处的佘惜榕,大喝道:“佘惜榕,若非看你重伤,老夫誓必收你狗命,滚!”
佘惜榕眼神都快喷出火了,无奈形势比人强,她的重伤一直未痊愈,被三道雷劫消耗掉两样防御宝物,最后一道雷劫更是将她的秘法逼出,已经伤及了根本。
方才流浪者一掌,将她两颗心脏震伤,就算想拼命也没那勇气。
她连狠话也没说一句,升空掉头就走,流浪者若是追杀而来,她都不清楚能否逃脱,这个仇估计得好几年后才能报了,因为她这次的伤势,恐怕得修养很长一段时间。
文一鸣看着佘惜榕临走时那阴冷的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没来由的心里发怵。
这是一个阴魂不散的眼神!
“前辈,你不该放她走。”文一鸣连忙朝流浪者道:“这老虔婆......”
一语未毕,他见流浪者方才还威风八面的气势猛然消退,气色猛然间衰败下来,仿佛一下子进入了迟暮一样,苍老不已。
流浪者扫了一眼惊疑不定的文一鸣,勉强一笑坐了下来,道:“老夫何尝不想将其击杀,可惜我已经是油尽灯枯,大限已到。”
说着,摇头一笑,自嘲道:“周小帅临死还不忘摆老子一道,咱们坐这地方的下面,就是老夫坐化的洞府,还是当初周小帅给我选的位置。这老家伙......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