甸城旱灾一事儿,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有县令带路,甸城附近的河流已经找到。
苏恋景让县令大人找来上百人,前后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才把河道挖通。
水源流淌过来,百姓用水暂时解决。
只是,要想从根本解决,还需要开凿一口水井。
这水井的位置,都过去几日了,还没选出来。
苏恋景正为这事发愁。
一盏茶后,县令大人过来,说已经找到开凿水井的最佳位置了。
“太子殿下,已经确定地下有水,只要你一句话,立即开凿水井。”
苏恋景满脸愁容瞬间化为乌有,他笑道:“好,辛苦县令大人了。”
县令大人嘴上说着不辛苦,心里却在滴血。
从这苏恋景来了之后,一直都在使唤他。
不管是找甸城附近河流也好,还是挑选开凿水井的位置。
无一不是他在跑腿。
要不是不敢得罪苏恋景,保住自己的性命。
以他过去的脾性,早就让人把苏恋景打一顿,关到牢里了。
“县令大人,你先去门外候着,本太子换身衣服就过去。”
县令大人离开后,站在一旁的玄影开口了。
“主子,那县令大人,可还要留?”
玄影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斩尽杀绝。
如今这旱灾,已经接近收尾。
只要开凿水井一事结束,他们就可以启程回汴阳朝了。
那这县令大人,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
苏恋景没有一丝犹豫,冷声开口:“等此事办成,就送他去见阎王吧。”
县令在这甸城作威作福,这样的人,留着也是个祸害。
县令人选,还不如重新选拔,以此,来培养自己的势力。
苏恋景换完衣服,来到门外。
“太子殿下,请。”
县令大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脸上笑容满面。
梁轩和花婉,这个时候正好出现。
一行五人,来到开凿水井处。
县令找的十几名壮汉,已在原地等候。
“太子殿下,前面站的这几人,都是甸城开凿水井的能手。”
“现在,是否可以开始了?”
县令大人指着对面三位壮汉。
苏恋景看了眼三人,又看了眼三人身后的几人。
“开始吧。”
开凿水井正式开始,以后,这甸城都不用担心水源的问题了。
不仅不用担心水源,还可以种一些粮食、吃的瓜果、蔬菜什么的。
这甸城,以后也不用再靠朝廷拨款过日子。
只要他们有手有脚,完全可以自食其力。
两个时辰后,地下水出现,三个负责凿井的壮汉,大声喊着有水源了。
他们也是这甸城百姓,每家每户用水,都要去很远的地方去打水。
城内倒是有现成的,就是价格太高,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喝的起的。
凭着朝廷拨下来的款,日子虽艰难,倒也饿不死。
城内的乞丐就没这么好命了,银子根本分不到他们手里。
要饭、捡吃的,再正常不过了。
乞丐们自从上次和苏恋景分开之后,这会儿听到有人在开凿水井。
叫上百姓们一起,跑过来观看。
“咦,这人,不是咱们在城门口遇到的那四个吗?”
年轻乞丐说着,视线朝苏恋景几人看去。
老乞丐顺着他视线看去:“还真是,这水井,不会是他们让凿的吧?”
在过去几年里,皇帝曾派人过来解决过旱灾。
只是,那些人都闲太麻烦,不愿意动用财力、人力。
再加上县令大人从中贿赂,那些人只是来这甸城走个流程,就回去了。
如果甸城水源解决,那朝廷还怎么拨款赈灾?
县令,又怎么可能会捞到一笔不小的财富?
乞丐们隔着距离,冲着苏恋景招手。
苏恋景看到后,走到百姓之中,大声开口:“百姓们,我乃这汴阳朝太子,从今以后,甸城就不缺水源了。”
“等明年开春,大家把自家荒废的田地给种上粮食,蔬菜和瓜果。”
“以后,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一番话说完,百姓们都大声叫着好。
“多谢太子殿下,多谢县令大人。”
站在不远处的县令大人尴尬笑着,要不是为了保住小命,他才不愿意费心费力,给百姓们找人凿水井呢。
随即,有人询问道:“太子殿下,我们都没有种子,该怎么种粮食呢?”
百姓之中有人附和:“是啊,这马上临近过年,朝廷今年拨下来的银子,还没见着呢。”
那人一说,顿时一大片附和声。
苏恋景一听,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甸城每年拨一次银子,今年的银子,已经全部拨下来了。
为什么还没到百姓手中,不用想,也知道是被县令给吞了。
他转念一想,既然人都快死了,那就把朝廷拨下来的款,全部吐出来吧。
苏恋景温和一笑:“各位不用担心,朝廷拨下的银子,都在县令大人那里。”
“明日一早,大家全部去县衙领银子,每户十两银子,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家,还请大家代传一下。”
“今年,是朝廷最后一次拨款,以后就靠大家自力更生了,种子的事儿,本太子会派人把送到每家每户去,愿各位,来年都能吃上自己种的粮食。”
百姓们一听,开心的都要跳起来。
县令大人的心,却在滴血。
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人家是太子,保住命已是万事大吉了。
只是,每户十两银子,这得多少啊?
岂不是要把他贪的那点银子,都要吐出来吗?
傍晚,百姓们已尽数离开这里。
梁轩、花婉、随县令大人一起,回县衙把明日要发给百姓们的银子清点一下。
整个甸城,按照每户十两银子的标准,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乞丐们留在这里还没有走,苏恋景以为他们是想留在这里看开凿水井。
直到老乞丐找到他,说了这几年身为乞丐的他们,从来没有领到过银子。
几年前,县令大人曾规定,所有乞丐不予发放灾款。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去县衙领银子。
在问了凿井的壮汉后,证实乞丐的确不在县令大人发放银子的范围之内。
苏恋景让乞丐们先回去,明日一早,来县衙领银子。
老乞丐听此,一时激动,直接向苏恋景下跪。
“谢谢太子殿下。”
所以乞丐见他们的头头都下跪了,也纷纷跟着跪在地上,向苏恋景道谢。
县衙——
梁轩让县令大人把银子全部拿出来,要赶在明日之前,把银子数量全部清点一遍。
如果不够,再另想办法。
县令大人想着保命要紧,让衙役们连夜把成箱的银子搬到梁轩面前。
紧接着,梁轩和花婉一起清点银子,县令大人在一旁看着。
衙役们把该干的活干完,就回家休息去了。
苏恋景回来后,看到县令大人这副幽怨的表情,心里有些好笑。
这些银子,本就不是县令的,他肉疼个什么劲儿?
他绕过县令,拍了拍梁轩的肩膀:“丞相,这里就交给你了,本太子先去睡觉了。”
梁轩点头,和花婉认真的清点银子。
苏恋景转身,看到县令那张脸后,十分随意地说了句:“县令大人,都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去睡觉呢?”
“你这身体,能熬夜吗?”
县令大人双手抱拳,皮笑肉不笑开口:“太子殿下,臣尚未有倦意。”
就算他困的睁不开眼,也不会去休息的。
银子都跑了,还睡什么睡。
苏恋景离开后,县令大人一直盯着梁轩和花婉。
心里无比希望,银子在清点完后,还能有个剩余的。
这样,他心里也没那么难受。
可偏偏结果是,银子全部清点完毕后,再对照每户人家领的那十两银子。
居然,还不够!
县令大人心态都快炸了。
不仅没有给他留下一锭银子,还差了几十两银子。
这让他以后怎么活啊?
梁轩走到县令大人面前问:“县令大人,银子还少个几十两。”、
“太子殿下说了,这几十两银子由他来出。”
“现在银子已经清点完成,早点回去休息吧。”
县令大人听到梁轩的这句话,心里的怒火不打一处来。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什么叫早点回去休息?
县令大人抬头看了眼天空,再有一个时辰,天就亮了。
想了一夜,他已经猜到苏恋景这么做的目的。
罢了,只要留他一命,银子没了再赚就是。
深吸一口气,县令大人笑着说:“丞想大人,这天也快亮了,臣还是待在这里,看看能帮上什么忙吧。”
梁轩夸了他几句,扭头去找苏恋景。
有花婉在这,县令大人也不敢动手脚。
房间内,梁轩让玄影拿出一百两银子。
多出来的,最后发给乞丐。
梁轩、苏恋景、玄影三人,一起来到存放银子的正堂。
银子成箱被堆在一起,梁轩把苏恋景拿来的百两银子,交给花婉。
花婉清点过后,把银子放到箱子里。
天已大亮,县衙大门打开,门外已经围了不少的百姓。
梁轩负责登记前来领银子的百姓名字,花婉坐在一旁协助发放银子。
县令大人负责指挥百姓们排好队,不要出现插队的情况。
苏恋景和玄影站到县衙门外,看着百姓们领到银子后的笑容,由心底为这些百姓而感到开心。
乞丐们都排在最后边,等排到他们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苏恋景直接让梁轩把剩下的银子,全部交给老乞丐。
“这五十两银子,等你们回去再进行合理的分配吧。”
“等明年开了春,你们去找些活儿干,家家户户荒废的田地都需要人手,养活自己应该不难。”
老乞丐眼含热泪,让其他乞丐一同给苏恋景跪下。
“太子殿下,你和朝廷派来的那些人,不一样。”
“你才是真真切切,为百姓办实事儿的人啊。”
苏恋景老乞丐从地上扶起来:“回去以后,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带着他们好好过日子。”
乞丐们离开县衙后,苏恋景让梁轩和花婉回房间休息。
两人清点银子熬了一夜,虽说身体累,心里却是充实的。
目送两人的背影,苏恋景又把目光放在县令身上。
“县令大人,你也回去休息吧。”
这会儿,县令是有苦难言。
银子都被拿出来分给百姓了,他和妻子靠什么生活啊?
这太子殿下,都没提起这件事儿。
让他还银子?那是不可能的。
只能问张元借点了。
这几年,不光自己私吞朝廷拨下来的银子,张元那儿,也贪了不少。
自己作为他的姐夫,想必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从县衙离开后,县令大人一路往回赶。
进门,就让妻子去找弟弟张元借银子。
妻子一脸为难道:“弟弟他,昨日在赌坊输了千两银子。”
“眼下,他怕是不会借给咱们的。”
县令一听,瞪着眼睛吼道:“他是你弟弟,我是他姐夫,还能看着咱俩饿死吗?”
妻子见县令吼她,当下也急了眼:“你一个县令大人,找妻子的弟弟借银子,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你这些年捞的那些银子呢?都去哪儿了?”
“不会拿去鬼混了吧?”
县令大人一想,妻子不知道银子都被用来发放给百姓了。
怪也只能怪自己糊涂,一夜没睡觉,脑子都不好使了。
他耐心安慰妻子,把苏恋景将银子发给百姓一事,告知给妻子。
妻子惊讶:“什么?每户十两?”
“那这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把银子还给咱们呀?”
县令大惊,立即捂住妻子的嘴:“这话可不能在外边说。”
他叹气道:“太子殿下出手,那银子,是要不回来了。”
妻子两个眉毛皱成八字形,满脸焦急:“到手的银子都飞了,没了银子,咱们怎么办啊?”
县令握着妻子的手,轻声开口:“我这不是让你找弟弟借吗?他贪的银子也不少,如今咱们没了银子,又不能让太子殿下把银子还给咱。”
“唯一能找的人,就是张元了,你是他亲姐姐,他还能不管咱们死活吗?”
妻子大字不识一个,道理更是不懂。
年轻时,也是凭着美貌,才嫁给了县令。
此时,他觉得县令这话有理,两人商量着,等张元回来,再问他借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