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远点儿,以免被发现。”
苏墨、梁轩轻轻点头,视线紧紧盯着前方两人,生怕跟丢。
苏恋景将步伐压得很轻,和对方保持距离。
他走在苏墨、梁轩前边,只要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外,纵使林跃武功高强,也不会发现有人跟着。
等两人消失在三人视线内,进了房间,苏恋景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
房间距离过近,再上前,就要被发现了。
他想了想,从腰间拿出瓷瓶:“吃下这个,再靠近他们。”
说完,递给苏墨、梁轩,一人一个褐色药丸。
梁轩盯着手里的药丸,忍不住问:“太子殿下,这是什么?”
苏墨也看着苏恋景,没有立即吃下药丸。
苏恋景无奈,这两人倒是挺警惕。
“放心,不是毒药。”
“这药丸,是用来跟踪期间隐藏气息的,避免被发现。”
“不过,只有十二个时辰。”
苏墨哦了声,梁轩也不再怀疑,两人同时把手里的药丸吃下。
“你们两个先待在这里,不想被发现就别乱跑。”
看着苏恋景的背影,苏墨、梁轩乖乖躲在假山后边,只露出脑袋关注着对面的情况。
稳稳落在屋顶,苏恋景慢慢拿起一片瓦块儿。
没听到说话的声音,他又小心翼翼蹲下身子。
把眼睛凑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在屋里发现人影。
又看了一会儿,确定无人后,才对着苏墨、梁轩的方向招了招手。
从屋顶下来,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苏墨、梁轩也已跑到他身后,三人来到屋子前,苏恋景推门而入。
四处看了看,苏墨走到苏恋景身旁,小声问:“恋景,我们亲眼看见那两人进了屋子,这会儿,怎么不见了?”
“是我看错了吗?”
苏恋景看了眼苏墨,无奈道:“你没看错,是屋子里有密室。”
梁轩听到这句话,也走了过来。
他一脸担忧:“太子殿下,若屋子里有密室,咱们还是尽快找到开启密室的机关。”
“不然等那两人出来,咱们就真的避无可避了。”
苏恋景点头,让苏墨跟着寻找机关所在。
当两人认真寻找密室机关时,苏墨来到门后,目光在屋子里不停环视。
几圈下来,目光锁定在左侧角落里的木柜。
那木柜上,摆放的都是花瓶。
苏墨把花瓶一一转动,在转到一只黑色的精致花瓶时,密室的门开了。
“恋景,在这里。”
他小声喊了句,苏恋景、梁轩快步走了过来。
梅庄密室。
阴冷潮湿的密室里,男人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容,双手双脚都被锁链锁在木桩上。
露出的手腕脚腕,可以清楚的看到皮包着骨头。
庄主看着对面的男人,冷哼一声取下虎头面具。
“北尧,生不如死的滋味,是不是很刺激,很难忘?”
男人缓缓抬起眼皮,露出那双紫蓝色异眸。
瞥了庄主一眼,便收回视线。
庄主一愣,眼中升起一股被人无视的怒火。
他伸手扼住北尧的下巴,往上稍一使劲儿:“这双眼睛,还真是特别啊。”
林跃站在庄主身后,双手环抱在胸前。
淡淡说了句:“庄主要是喜欢,就把这眼睛挖了吧。”
“放在床头,当个摆件儿。”
下一秒,庄主拒绝的声音传来:“不,紫蓝色异眸,放眼整个汴阳朝,也就这么一双。”
“挖了,啧啧,太可惜了。”
“而且,这双异眸,只有放在他脸上,才是美的。”
林跃耸了耸肩,心中已猜到庄主会这么说。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提议,把北尧眼睛挖了当摆件儿,次次都被庄主拒绝。
说到底,还是不舍得。
看北尧缓缓闭上眼睛,庄主松开扼住他下巴的手。
冷呵一声:“你不用摆出一副,不想看见我的表情。”
随即,轻轻扶上自己的脸庞:“看看我这张脸,都是拜你所赐啊!”
“要不是你,我怎会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呵,北尧,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会……真是那传说中的妖魔鬼怪吧?”
看北尧还是不言语,庄主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走在发狂的边缘。
他提高了嗓音:“怎么?现在能接受别人说你是妖魔鬼怪了?”
“你不是一向喜欢辩解吗?这次,怎么不辩解了?”
“还是说,你本来就是?”
……
“北尧!”
“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
“这么美的眼睛,就留着吧。”
“林跃。”
“剔骨刀。”
林跃听到庄主喊他的名字,立马站直了身子。
环抱在胸部的双手,也放了下来。
他走到各种各样的刑具面前,伸手拿了那把轻薄的剔骨刀。
“庄主。”
双手举着剔骨刀,站在庄主身后。
庄主回头,狞笑着接过剔骨刀,放到北尧脸颊处。
“北尧,只要你愿意把我身上的毒解了,今日,你就不用承受这剔骨之刑。”
北尧还是一言不发,干脆直接扭头,不去看对面的人。
庄主血液翻腾,差点被气吐血,手里的剔骨刀应声而落。
他抱头,跪在地上。
情绪崩溃的哀嚎着:“北尧,都二十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啊?”
“我求你,把我身上的毒解了好不好?”
“只要你帮我解了毒,我就放你走。”
身后,林跃冷眼旁观看着跪在地上,没有一丝尊严的庄主。
他想冲过去把人拉起来,告诉他没用的。
伸在半空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
他不会解毒,所以,帮不了庄主,只能任其这样毫无尊严的跪在北尧面前。
次次都是如此,庄主却还要去求北尧。
林跃叹了口气,继续站在原地。
下一秒,北尧视线落在庄主脸上。
冷声开口:“我不走,你……必须付出代价!”
“她死 了,即使你不是故意的,她也已经死了。”
“除非她死而复生,否则,你就一辈子顶着这张脸,就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为她赎罪吧。”
庄主听完北尧的话,心里如同死水一般。
他机械的站起身,指着北尧破口大骂:“你才是不人不鬼,我变成这样,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看看你自己的身上,有一块儿正常的皮肤吗?和我相比,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北尧低头,艰难的转动着脖子,往自己身上看去。
小腿肚上,正如庄主所说,密密麻麻都是可怖的疤痕。
再往胳膊上看去,还是如此,没有一块儿正常的皮肤。
他冷笑一声,用那双紫蓝色眸子盯着庄主:“疤痕虽丑,却不痛不痒,不受折磨。”
“你呢?林奕。”
“又痛又痒,折磨你二十年的,你可知是什么毒?”
林奕再次扶上自己的脸庞,阴冷的眼神看着北尧问:“究竟是什么毒?在这汴阳朝内,居然无人能解?”
随即,怒吼道:“北尧,你究竟给我下了什么毒?”
北尧嗤笑一声:“林奕,还记得她是怎么死的吗?”
林奕心虚的摇头,装作不知:“小时候的事儿,我哪里记得?”
“再说,都已经过去二十年了,你怎么就是放不下呢?”
北尧再次冷哼,紫蓝色眸子里,带着些许嗜血的怒意:
“放下?呵,你叫我如何能放下?”
“林奕,是你杀死了她,亲手毁了我们的幸福。”
“既然你不记得,那就让我来帮你好好回忆回忆吧。”
林奕一听,又回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个血色夜晚。
彼时的梅庄,还不似现在这般冷清。
林奕的父亲,是商贾出身。
走南闯北,结实了不少的能人异士。
偶然间救下北尧和妻子后,便将人安置在了梅庄。
得知北尧会毒、蛊、医的消息后,主动请他为六岁的林奕诊治。
北尧为感谢林奕父亲的救命之恩,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六岁的林奕患上了罕见的病症。
要想成功将病治好,需得不断试药。
最终,在历时两百天的治疗后,林奕那罕见的病症终于痊愈。
北尧却因虚弱,陷入了昏迷。
等他醒来,已是晚上。
也是这晚,他和妻子天人永隔。
而杀死他妻子的,正是年仅七岁的林奕。
林奕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痛哭:“别说了,求你别说了。”
“别再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她自己,不小心撞上来的,真的不是我。”
北尧收回视线,闭上眼睛缓缓开口:“总之,我是不会给你解毒的。”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林奕还沉浸在痛苦之中,没有回过神儿。
七岁那年,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失手杀了北尧的妻子。
不仅如此,连同梅庄几百人,以及林奕的父亲,全部死在了那晚。
林跃上前,把林奕从地上拉起来。
“庄主,我们回去吧。”
“他是不会给你解毒的。”
林奕猛地甩开林跃的手,看向北尧怒斥道:“北尧,都过去二十年了,我也被你下的毒折磨了二十年。”
“你妻子死了,我父亲也没了。”
“你给我解毒,咱们就算两清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