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铺里,正在吃早餐的百姓大声议论此事,丝毫不怕被其他人听到。
“王县令今年都五十九了,小妾多到县衙都不够住了,这还要再娶一个,是想凑够一百个小妾吧?”
“你别说,整个历城也就王县令的小妾最多,这整个汴阳朝啊,除了皇上后宫三千,谁像这王县令一样,娶这么多女人回来,还都是年轻貌美的。”
“哎,听说那李氏的女儿阿青姑娘,年方十五啊,王县令都可以当她爷爷了。”
“呸!真是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历城好人家的女儿都被他嚯嚯了个遍。”
“吃完饭,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去,说不定还能讨个喜酒喝。”
“就你……还喝喜酒?王县令不把你抓进大牢就不错了。”
李家。
苏恋景、苏墨、梁轩、玄影、长渊、添香添柴,趁着天未亮赶往李家,这会儿新娘已经打扮好坐在床沿等着。
“主子,为什么要我扮成新娘啊?”
长渊一把扯下红盖头,不满道:“添香添柴两位姑娘,不是更合适吗?”
李氏看了眼身旁的女儿阿青,视线又落在身穿嫁衣,和阿青一模一样的长渊脸上,心里暗道:这易容术,还真是神了。
苏墨笑道:“长渊,添香添柴不管哪一个扮作新娘,都是会被发现的,她俩的身高比阿青姑娘矮了不少,咱们几人之中,只有你的身高和阿青姑娘是差不多的,你要是不扮新娘,难不成要我来扮新娘吗?”
长渊不语。
苏墨上前一步,拿起他手中的红盖头,重新戴在长渊头上:“莫要再取下来,接亲时间已到,别被发现了。”
站在苏恋景身旁,挨着房门的玄影说道:“我的易容术,除非是亲近之人才能发现,旁人是不会轻易发现的,另外,锁骨处我也做了遮盖,不会让人看出他是男子的。”
此时,外边响起了欢快的唢呐声。
几人对视一眼,长渊站起身,添香添柴走过去一左一右地扶着他的胳膊。
李氏握紧了女儿的手,仅片刻便松开:“阿青,你先待在屋里,娘一会儿就回来。”
说罢,冲苏恋景、苏墨、梁轩三人点了点头,扭头去打开房门。
李氏率先从屋里走出来,几人紧跟在后边。
打开大门,长渊、添香添柴站在李氏右侧,苏恋景、苏墨、梁轩、玄影站在李氏左侧,几人就这么站在门外等着。
来接亲的人是廖主簿,王县令觉得娶妾而已,不用亲自来接,便老老实实待在县衙等着。
廖主簿骑着马走在最前边,他扫了眼着前站着的几人,视线落在李氏脸上:“李氏,我就不下马了,让你女儿跟我走吧。”
他语气带着傲慢,表情更是嚣张。
李氏硬生生忍下心中怒火,扭头说了句:“阿青,娘就不送你了,去吧。”
身穿嫁衣的长渊朝李氏福身行礼后,由着添香添柴扶着胳膊,坐进了轿子里,苏恋景、苏墨、梁轩、玄影也跟着前去。
等迎亲队伍走远,李氏拍了拍胸口,重重松了口气,随后转身跑进了屋子。
她看向坐在床沿的女儿,眼睛微红:“阿青,等这件事一过,你便嫁给阿牛吧。”
“你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他为了你出手打了王县令,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呢,等王县令受到处罚之后,娘就答应将你嫁给他。”
阿青一愣,惊讶地望向李氏:“母亲,你不反对我跟他在一起了?”
李氏点头:“阿青,以往娘嫌他穷,家中又没有其他人,怕他给不了你幸福。”
“如今想来,他肯为了你动手打王县令,是个好男人,而且他从小到大对你也不错,等你俩成亲之后,就让他搬到家里来住吧。”
“娘啊,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儿子。”
阿青浅浅一笑,心里却在担忧自己没了清白,阿牛还会不会娶她。
县衙。
轿子从后门进入县衙,长渊被安排在偏房,添香添柴两个丫头在门外守着。
苏恋景、苏墨、梁轩、玄影都在院子里陪王县令喝酒,主要是银子给的太多,王县令直接把四人当成了贵客。
今日过来的,都是历城家里多少有点小钱的百姓,且这些人都是来巴结王县令的,见他迎娶小妾,自然要来捧场。
廖主簿见他喝的正上头,凑在他耳朵小声提醒:“老爷,这四位就是前来查探税收的。”
“什么?”
王县令喝的有点多,在四人狂灌他酒的情况下,连带着脑袋都有些嗡嗡的。
他拿着一坛即将见底的酒扭头询问,身子有些踉跄。
廖主簿检见此,只得伸手扶了一下,一抬头,四人的视线都盯着他。
他也不好再提醒王县令,当下坐在椅子上吃菜,静静地看着几人喝酒。
酒过三巡,苏恋景带着玄影离开院子,苏墨、梁轩继续陪王县令吃饭。
一个时辰过去,前来县衙喝喜酒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王县令单是茅房都跑了几趟了。
他抬头望天,双手抱拳对苏墨说道:“这时间也不早了,本官就先回房了,小美人还在房间等着呢。”
“廖主簿,你先陪着贵客,本官先去洞房。”
说罢,转身朝婚房走去。
苏墨和梁轩对视一眼,表情明显有些着急。
在苏恋景没回来之前,不能让王县令回房,万一要是发现长渊不是阿青,那还不得打起来啊?一打起来必定露馅。
“县令大人,听说这县衙里有九十几位美人,可否带我们去见见啊?”
王县令回头看着两人,而后突然问道:“怎么不见另外两个人,他们去哪儿了?”
廖主簿一看,还真是,另外两个人不见了,他从椅子上起身,站到王县令身侧:“县里问你们话呢,怎么不回答?”
苏墨随口说道:“他们两个去茅厕了,从昨日便有些拉肚子,不用管他们,县令大人不妨先去带我们去见见美人?让廖主簿留在此地等他们,如何?”
说着,从腰间拿出一锭金子:“县令大人,我不缺银子,实话跟你说吧,我们也喜爱美人,要是有看上的,纵使千金也值得啊。”
王县令脸上的表情这才有所好转,他奸笑道:“那还不快随本官一起,去挑选挑选?”
“廖主簿,你留在这儿等他们,我先带着贵客挨个去看看美人,等他们回来了,直接带他们过来找本官。”
廖主簿行礼道:“是,老爷。”
又过了一个时辰。
王县令在带着苏墨、梁轩看了二十几位小妾后,也没有一个能让苏墨满意的。
他不禁有些着急,当下出声:“两位贵客的眼光极高,本官这九十几位小妾怕是入不了你们的眼了,不如你们去历城最大的青楼去看看,那怡红院的花魁可是有着回眸一笑百媚生的称号。”
“本官就先回去洞房了,晚了,美人怕是要不高兴了。”
话落,也不管苏墨和梁轩怎么劝,王县令头也不回朝婚房走去。
没办法,两人只能跑着追上去。
来到房门外,王县令扭头问了句:“两位,是要亲自盯着本官洞房吗?”
苏墨、梁轩只得停下脚步,转身故作离开。
待王县令进入房间,两人放轻脚步来到添香添柴跟前。
苏墨压低声音道:“若长渊身份若暴露,我们立即冲进去。”
想了想又说道:“罢了,以长渊的武功,王县令伤不了他的,我们还是在门外等着吧。”
梁轩、添香添柴同时点头,苏恋景和玄影去找田地税记录的账本还没回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婚房内。
王县令自顾自地把衣服先脱了,脱得只剩里衣时,走到长渊面前,伸手掀起大红盖头。
手指抵在他下颚:“阿青,本官以往迎娶小妾是不举办喜酒的,也从未派廖主簿去接过亲,今日为了你已经是破例,今晚你就好好陪本官,明日,本官带你去见几位贵客。”
“以你这姿色,定会被他们看中,到时候把你卖给他们,千金不就到手了?”
长渊没有开口,他知道一开口肯定会被王县令发现他不是阿青。
玄影的易容术虽厉害,却不会改变声音,除非让他学女子讲话。
不过,他的声音有些粗,并不适合捏着嗓子说话。
故而,只是眼神愤恨地盯着王县令。
王县令心里早已有些发痒,他刚把嘴巴凑上前,就被长渊躲了过去。
“阿青,你躲也没有用,虽说本官早已见过你的身子,但今日才是你正式成为本官第九十九房小妾的日子,这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的,不如老老实实依了本官,也免受一些皮肉之苦!”
说着,他先是把里衣脱掉,又扑到长渊身上去撕他的衣服。
长渊抬起胳膊抵挡着,心中暗道:我快坚持不住了!
真想一拳打在这老色批的两个眼珠子上,把他一拳打瞎,看他以后还怎么祸害姑娘。
下一秒,他手握成拳,还真就一拳打在了王县令的眼睛上。
王县令捂着左眼,停下撕衣服的动作,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从床上跳下来的长渊询问:“你是谁?阿青呢?”
长渊此时已经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他冷哼一声:“阿青姑娘才不会嫁给你这个老色批呢,恶心玩意儿!你这年纪都能当她爷爷了,不瞒你说,我这辈子,哦不,是上辈子加上下辈子都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你……”
王县令气急,他用另一只手指着长渊说了半天,也没从牙缝里挤出下一个字。
于是冲房门大喊:“来人!”
砰的一声,门被从外踹开,王县令眼中露出一丝亮光。
随即,在看清来人时,那一丝的亮光又黯淡了下去。
他指着房里的几人,怒道:“原来……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
长渊自觉站到苏墨身后,玄影给廖主簿下了毒,几人刚闯进屋子后,他便因中毒倒在了地上。
苏恋景上前一步,笑道:“王县令,你在这历城还真是只手遮天啊。”
“日子过得这么滋润,倒叫我好生羡慕。”
羡慕什么?羡慕王县令有九十九房小妾吗?
苏墨、梁轩、玄影、长渊同时看向苏恋景,表情莫名相似。
苏恋景干咳两声缓解尴尬:“既然王县令年事已高,不如卸任历城县令一职,去大牢好好反省反省吧。”
王县令把手从左眼上拿下来,他指着苏恋景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官指手画脚?”
苏恋景表情明显有些不耐烦,他扭头看向玄影:“让他闭嘴!”
“是,主子。”
话落,走到王县令跟前,随手一挥,毒粉在空气中飘散开。
添香添柴还在门外守着,见有衙役往这边来,两人默默把门关上。
来到衙役面前,福身行礼后趁其不注意,夺下面前一位衙役随身佩戴的刀与他们打了起来。
正当王县令以为玄影是在忽悠他时,体内所中的毒开始叫嚣了。
捂着肚子蹲在地上,额头上满是细汗:“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苏恋景冷哼一声:“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玄影,把人带上。”
玄影上前拎着王县令,长渊拎着晕倒在地的廖主簿。
打开房门来到门外,苏恋景手持令牌,冲那些衙役大声说道:“太子令牌在此,还不住手!”
衙役们一听,抱着怀疑的态度停止了打斗。
苏墨高声大喊:“见到太子,还不跪下!”
衙役们这才将佩刀扔在脚边,跪下一同喊道:“参见太子殿下。”
苏恋景满意地开口:“去将明日本太子公开审理王县令一事散布出去,百姓皆可前来观看。”
待衙役们离开,他又让玄影把王县令和廖主簿关到大牢,等待明日公审。
添香添柴去通知那九十八房小妾可以离开县衙了,王县令没有正妻,小妾们住的房间都挨着,添香添柴一个一个房间去通知。
九十八房小妾,没有一个是自愿跟着王县令的,皆是被他以同样的法子娶了回来。
有的是家中嫌弃女儿被王县令破了身子,不清白了,便收下王县令的几十两银子息事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