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星城城西三十里,一片密林中。
篝火旁,风无尘四人眼睁睁看着又一只斑鸠化作一块焦炭。
流了半天口水的灵儿再也忍无可忍,一跳老高,怒声道:“笨哥哥,你实在是太笨了,多根尾巴,你就是头猪!不对,猪都没你这么笨!”
风无尘面如泣血,尴尬地晃了晃手中的木棍:“那个,灵儿,你先不要着急,再忍一忍!都是因为斑鸠太小了,禁不住火,稍稍一烤就焦了,这次我们换只野鸡来烤,野鸡大,吃得住火,肯定就不会再有问题了!”
“再信你一次!”灵儿怒气冲冲。
风无尘白了一眼一旁看热闹的候涛和白书,没好气地道:“你俩别幸灾乐祸了!赶紧帮忙吧!”
“哈哈,色狼,后悔了吧?”候涛笑得愈发热烈了。
白书边笑,边忙活了起来,帮着风无尘退起了鸡毛。
风无尘瞪了候涛一眼,倔强地道:“我才不后悔呢!”
又转头向着白书,一脸谄媚地道:“小白哥,你看你心灵手巧的,要不这次你来试试!”
白书突然一愣,匆忙收了手,不自然地道:“算……算了吧!这种……这种女人的活计,我可弄不来!”
“你刚刚不做的挺好的吗?”风无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色狼,你就死了心吧!”候涛拍了拍风无尘的肩膀,“我可没见小白鼠干过什么女人的活儿!”
“不要这般自高,烤个鸡还分什么男活女活,再说酒楼的大厨也都是男人啊!”风无尘仍不死心。
“还是你自己来吧!”白书铁了心不参与。
“他姥姥的,色狼,你别看我啊!我也不会动手的啊!”候涛赶紧撇清关系。
风无尘碰了一鼻子灰,只得咬咬牙将野鸡插在了黑乎乎的棍子上,一脸的苦涩,仿佛跟要上刑场似的。
一个时辰之前,他怎么也想不到,烤块肉竟会如此之难,比一套剑法、功法都还要难上不少。又想起一个时辰之前自己放出的豪言壮语,他自己都觉得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风无尘小心翼翼地将野鸡送到了乱窜的篝火中,动作扭扭捏捏,仿佛手里拿着的是什么不得了的物件,看得一旁的候涛直咂舌。
风无尘目不转睛地盯着棍子上的肥鸡和跳动的火舌,生怕一个不小心再给烤焦了。终于,肥鸡之上渗出了一片片金黄油滴,火舌贪婪地舔舐了个干干净净。
风无尘紧张不已,赶紧从“火口”中抢出了烧鸡,有些激动地向灵儿道:“好了,好了,这次没有焦!”
灵儿两眼放光,从风无尘手中一把夺过黑棍,也不管热不热,直接张开大嘴咬了一口。
风无尘一脸期待地望着灵儿,却见后者陡然哭了起来:“笨蛋哥哥,这怎么能吃,你看这都还流着血呢!”
浓浓的鸡血从灵儿的嘴里涌了出来,血腥味扑鼻。
风无尘满怀歉意,一边赶紧取出手帕给灵儿擦拭,一会儿擦血,一会儿擦泪,把后者给擦成了模样可笑的大花脸。
“对不住,对不住……”风无尘连声道歉,也不知是为了烧鸡还是为了脸蛋。
灵儿还是止不住的哭,风无尘看了看天色,已经日落西山,此时再去红毛山已经有些不合适了,便开口道:“我们不烤了,我们去酒楼吃,让你吃个饱!”
“真的?”灵儿立时止住了哭泣。
“真的!”风无尘毫不含糊地道。
“色狼,你可想清楚了!之前动静闹的那么大,我们再进将星城,还不得被他姥姥的给打死!”候涛想起那些不要命的家伙,不免心下惴惴。
“没事!”风无尘挥了挥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说着,风无尘转身便向将星城方向走了去,灵儿蹦蹦跳跳紧跟其后,候涛和白书面面相觑,也半信半疑地跟了上去。
刚走两步,候涛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姥姥的,色狼,你该不会是想用小丫头的那些虫子易容吧?”
“要不然呢!”风无尘大大咧咧地反问道。
想起那些虫子,白书感觉浑身都痒,心下十分抵触:“可我们也没带银子啊!”
风无尘抛了抛手里的夜明珠,云淡风轻地道:“当了它就行了!”
“他姥姥的,色狼,你没疯吧?吃饭的家伙都敢当!”候涛有些吃惊。
“到时候赎回来就行了!”风无尘满不在乎。
“真是疯了……”
……
将星城城东二十里有一座葫芦形状的高山,直耸入云。尽管这座山长得跟个大葫芦似的,但是它却不叫“葫芦山”,而叫“红毛山”。
之所以名叫红毛山是因为它的“红毛”的确太特别,特别到让人已经不由得不去关心它的形状了!
红毛山的红毛并不是真的“毛”,而是一种长得像鸟羽的红色树叶,这些树叶全都来自这山上的一种树,红毛树。
红毛树在青龙庆洲并不稀罕,那里十棵树中就有一两棵红毛树,但这树在鸿鹤祥洲,尤其是将星城这样的边疆小城却显得特别的稀罕。
将星城虽然民风彪悍,却也只能对这红毛树远观,无法亵玩,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有多爱惜这树,不忍伸手把玩,而是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把玩的机会。
因为,这座山的山脚下围有一条小河,河宽不过三丈,但是行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渡不过去。
这样古怪的小河在其他的地方可能会被成为“仙河”或“玄河”,但是在将星城它只能被人不屑一顾的称为“鬼河”。
这一切自然都是欧阳高家捣的鬼,欧阳家早就把红毛山做了自己的老巢。在人口众多的将星城附近“落巢”,倒不是因为他们多么招摇,多么蛮横。
其实,欧阳家落巢的时候还没有将星城呢,有的只是一个叫“白羊镇”的小镇,实际上比别的地方的一个小村庄也大不了多少。只不过后来两国通市,这里讯速成了一个城市。
风无尘几人飞到鬼河上方时,鬼河翻滚了起来,一道道水箭跃上了半空,把候涛几人围在了中间。他们几人静静与水箭对峙,并没有要硬闯的打算。
不一时,十二三个手持蓝色阵旗的青年到了几人的近前,为首的一位拱了拱手,一脸警惕地道:“敢问几位都是些什么人?”
候涛见这十二三个欧阳家的人在自家门口都一副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朗声道:“我们都是碧仙院的人,不请自来,冒昧拜访,还望不要见怪!”
“几位突然来访不知所为何事?”欧阳家的人不但没有解开阵法,反而手里的阵旗握的更紧了,一个个虎视眈眈,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我们都是欧阳高的好友,路过贵宝地,自然要拜访一下!”候涛脸上的笑少了,语气也变得生硬了。
“那个怪物不在这里,你们还是走吧!”人群中一个白白胖胖的青年一脸轻蔑地道。
“你……”候涛气得嘴唇发紫,要不是被白书拉住,他真打算好好教训一下那个出言不逊的小子。
听到他们竟然如此侮辱、轻贱欧阳高,风无尘也是大怒,先是悄悄给灵儿传了音,又怒气勃勃地质问道:“这就是你们欧阳家的待客之道吗?”
“几位道友息怒,他无意出言冒犯几位,只是我们家里现在遇到了点事情,确实不方便招待诸位,还望几位道友见谅!”为首的一位说的话倒是好话,只是语气却生硬的很。
“既然如此,你们早说就是了,我们又岂是无理取闹之人,只是我们这一走你们要是再想让我们进来恐怕就没这么简单了!”风无尘冷冷地道。
“不送!”为首的一人针锋相对地道。
“走!”说完,风无尘率先退了出去。
……
半天不到的功夫,风无尘一行四人众便换了一副面孔,再次来到了刚离开没多久的酒楼。
“色狼,刚吃过饭你怎么又来这里?”候涛一脸的疑惑。
“没办法,这就是交易!”风无尘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
“什么……”
候涛话还未说完,就被灵儿不耐烦地推到了一旁,踉踉跄跄的险些摔倒。而这丫头则大模大样地坐到了酒桌旁,迫不及待地道:“笨哥哥,赶紧让他们把说好的烧鸡、烤鹅、炖鸭都上上来!”
风无尘又无奈又好笑,赶紧开始点菜。
候涛一脸狐疑地望了两人一眼:“你们做了什么交易?还有,色狼,你这脾气怎么比我还差,我们就这么退了回来,你是不打算再进欧阳家了?”
风无尘拎起一坛酒放到了候涛的面前,自信道:“你就请好吧!”
候涛一边匆匆忙忙开酒坛,一边有些狐疑地道:“他姥姥的,你有办法了?说说看!”
白书望了望风无尘,又望了望小姑娘,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让这个小丫头给他们下了蛊吧?”
风无尘笑而不语,算是默认了。
候涛一口气喝干了一碗酒,一脸坏笑地道:“色狼,可以啊,你可真够奸诈的!”
又压低声音道:“你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小丫头给他们下了蛊!下的什么蛊?”
“灵儿,你下的什么蛊?”风无尘同样一脸的好奇,他只说让灵儿下蛊好好整整那些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小丫头给他们下了什么蛊。
“胖子是不停哭的,三角眼是不停笑的,鹰钩鼻是睡不着的,头发少的那个是睡不醒的,瘦猴是不停打嗝的,倒八眉是不停放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