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孙沫心中不安,可他又说不出什么。最后还是哄着元俪到最近的医院做了检查,自然也没查出什么。可是他的不安却加重了。他私下跟华歆联系,让他多注意些。虽然一连半月也平安无事,他的不安却在加剧。
为了保险,他还特意做了一回植物学家,寻根溯源,翻阅典籍,把那株“奇异之物”之性能研究了个透透彻彻。
那种花原是产自华夏境内的,属远古生物的遗存,活标本的级别,十分难得。在偶然的一次外交中由外来使者带回了他们的国家。在一次灾难性事故中,此花被大量采摘以致绝迹,反而在国外生存下来了。在近代,又有人从国外移植,才算回了故土。
因此,有些人还说是原产国外的。国内的学者便从历史上考证,总算还原了事情的真相。但是有些人还故意执着着认知的盲点。
可是关于此花性能的记载却是查不到,关于灭绝的原因也讳莫如深,只说是无毒的。孙沫让华歆去查,但一时也没出结果。此花看起来似也是寻常之物,但仔细观察,又有奇异之处。与其他花相比,此花造型过于繁复,颜色也过于浓艳。尤其是花香,香淡而幽,闻到的确有迷人心志的微醺。他本来想铲除的,但元俪喜欢,他也说不准这是不是祸害之物,也说服不了她,就留下了。
天气渐暖,初夏莅临。原是最美好的季节,寒已去而暑未至,只有温意暖人心。此花,自早春开始已开开谢谢了几次,让人误会四季之转换频繁,几夜便换了人间。“月里几度春秋”,是元俪为此花起的名字。
孙沫在学校也慢慢稳定下来。他没有科研的任务,没有压力,也无升职的打算,只是专注于教学,反而把课堂搞得生动有趣,那些枯燥得令人昏睡的原理似乎也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于是他的课堂总是挤满了学生,许多外系的人也来旁听,往往人满为患。这些学生中,不少还是群里的成员。虽然课堂上有互动环节,仍有些学生意犹未尽,下课了仍围着孙沫提问。孙沫也一一解释,不愿辜负了学生的好学之心。他在上课以后,心中也分明充满了人生价值的满足之感,愉悦而傲然。
可是这一天,他走出教室后心情却迥乎不同,不仅没有悦诗风吟,反而有些心慌气短,连应付跟随来的学生也有些敷衍。好不容易脱身以后,他走的也有些急,想尽快得到妻子平安的讯息,想验证自己的慌张只是虚妄。他还想起,他的手机在他上课前被一位同事借走打电话了。虽然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却有些诡异,由不得他不起疑。
心中不安,他的脚步更是急促。他正走着,一个女生忽然对他喊了起来,“孙老师,今天樱花国的学术交流团到了,你不去迎接吗?”
孙沫前几天就听说了此事。可是他一听到樱花国三字就想到联想到那件事,当时他就警觉起来,心中的防备更是提高到最高的级别。他知道,那个神秘的组织,在那个国家的精英阶层发展渗透,已结成庞大的利益网。他不能完全确定这次活动是否是相关的人物,但他不得不防。
他们现在到了么?是不是他的麻烦就来了?但是该来的总会来,他也重新思虑下自己的预案是否完备,以应付不测之事。
“元儿,这样也好。咱们虽然有些被动,但此时就跟他们来个了断,也不是不可以!我就不相信,他们可以以学识的幌子为所欲为!”
孙沫想着,回身对那名学生点头致谢,就匆忙走向他的办公室。他没有独立的办公室,那间办公室是系里几位老师共用的,可是他站到门外,却感觉异样的寂静。他又停住了,皱起了眉头。
“他们都去迎接学术交流团了?”他这样想着,心中却忽然涌出一种闯进办公室的冲动。这种冲动非常强烈,让他想起曾经历过的被迷药迷幻的感觉。而这次更强烈,他几乎有些失控,手也不由颤抖起来。
他吃了一惊,定了定神,心中默念着心爱的人,强制压住进办公室的念头,转身又拜托路过的一个学生把他的书放进办公室,自己迅速离开了。
走到百米开外,他才感觉心情稍解,拿起手机,才知自己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犹豫了近半个时辰,连电话来电的铃声都没有听到。还好,他心理足够强大,也一直心存戒备不敢懈怠。不过,他也感觉到好像迷药又升级了,他用了华歆的解药都没全解。但他没有对迷药思量太多,只拿起手机,回拨过去。
其实,当他看到电话号码就无法思虑其他的问题了。因为这关系元儿的安危。当初,他安排华歆同去就是为了元儿的安全。至少,他还可以第一时间知道事情的原委。可是这一段时期,除了他忍不住联系他,华歆并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他联系他问得仔细,他也答得仔细,还透露出一些细节。如果他答得不让他满意,他还会训斥他。华歆还向他抱怨,他上这个补习啥也学不到,独独学会盯人了,当真是目察四维耳听八荒,推测力记忆力也得到极限的拓展。他还说他应该感谢他,要不是他,他能进步如此神速吗?
其实,他一开始想和元俪一同混进培训班的。毕竟,他对除他之外的男性都怀有戒心,何况华歆是有“前科”的。但他第一次去就被送妹妹读书的女同学认了出来,她惊喜交加上前拉住他的手寒暄。虽然他与她在上学期间交集不多,但她明显激动了,还有意无意透露出她还单身的消息,也不接他特意表明已婚的话题。为避免更大的麻烦,他只好选择了避让。
这次,华歆第一次主动联系他,让他如临大敌,精神立时进入了战时状态。他不能相信,但又几乎确定是他的小妻子出了事。
“华歆,有事?”虽然他尽力抑制,但声音还是或多或少暴露了他的情绪。
华歆急促的声音马上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哥,你可回电话了。我都快崩溃了!这个责任,我担不起。元……嫂子她晕过去了,现在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