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在天涯宾馆住?”元俪觉得好巧。又一想,有些释然。也许,只有乍逢风景的,才会忘了时间,如此留恋吧。
“说的,好像你知道天涯宾馆似的。”那人懒洋洋地问着。
“我也在天涯宾馆住呀,今天下午刚到的。你也是来参会的?”元俪心中一松,这样就好办多了。于是她鼓励他,“同志,你站起来试试。”
那个人受到鼓励,于是试着站了起来。他站是站起来了,可是脚步虚浮,摇摇欲坠。元俪连忙走近想扶住他,可是他的手臂却一下箍住她的肩膀。她的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差一点趴下。
“你行不行呀?”他问着,手却一点没松。
“可以吧?”
元俪有些吃痛。虽然感觉有点够呛,但她咬咬牙就可以坚持一下。实在不行,就中间歇会儿,反正路不是很长。
她还有点惭愧。他刚才的力道让她再次怀疑了他的居心,可是,又听到他有些虚弱的有些好心的问话,她又骂自己疑心重。她以前不是这样轻易怀疑人的,她想,她这一段是受了萧殊遇的影响,被他的疑神疑鬼毒害了。
可是,他的力道实在大,她的肩膀一直在刺痛,应该受伤了。不过,受伤就受伤吧,总比让他一个人躺在海里强。她总算把他,引出那个危险的地方了。
上了围海的高墙,元俪实在受不了,就坐在了对下的木椅上,喘着气。这还是锻炼以后的她,体力有所提升,搁以前,早就趴下了。但是他整个身子压在她的肩上,实在难为他了。
“你叫什么名字?”元俪出气还有些粗。
“子墨。”
“哪两个字?”
“子谅之子,墨竹之墨。”
元俪点头,“很好听,意义又好。”他说出子谅二字,讲“慈爱诚信”的人,决不是坏人。“子墨姓子吗?”
“怎么,不行吗?”
听到那人的反问,元俪吓一跳,难道自己犯了他人的忌讳?但话题已展开,便继续说了下去。
“我是说子姓十分古老。上古之时,简狄吞玄鸟之卵而生契,契佐大禹治水有功,被舜封于商地,并赐以子姓。子姓派生了众多姓氏,像孙、孔、林、萧等都是,但本源的子姓好像传下来并不是很多。现在滇南还有这个姓氏的家族,历代大门门头、墓碑碑头都写有‘玄鸟世家’、‘玄鸟世第’、‘元鸟郡’等字句。还有祠堂和望乡台。祭祖时还要把刻有长江、黄河、山川、鸟兽等图的祖先神路图的木板置于望乡台,以示子姓的中原渊源。传承,真的是很神奇的。不知子墨出自哪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说过自己姓子了吗?不过,说姓子也不算错。”
元俪看他思路清晰,说话也中气十足,不由又起了疑心,“子墨,你现在是不是可以走路了”?
“我坐下时,就感觉好多了。谢谢你。”好像看出她的心思,他解释説。
元俪又一阵惭愧,她不知道自已为什么疑心这么大。人家明明没事!连忙又叉开话题:“你妹妹呢,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子朱,丹朱之朱。我一般叫她朱朱。有时也叫她小妹。”
“朱朱?”元俪惊跳着站起来。没提防他的手,是搭在她肩上的,这一站,不仅刮到了肩上的伤口,还让子墨也差点摔倒。
“你干吗,这么激动?”他有点急了,但看到,她肩上已渗了血迹,没再说话。
“对不起。”元似似手没感觉到特别疼痛,“因为,朱朱这两个字的音触动了我心灵深处的伤痛。我有朋友,她叫孙洙,她的男朋友就叫她洙洙。我喊她小洙姐姐。”
“你朋友也是丹朱的朱?”
“不,她是洙泗的洙。这次研讨会的发起人洙泗文化传播公司中的洙泗。我怀疑跟我的小洙姐姐相关。可小洙姐姐不在这儿,那一定跟他的哥哥相关。”
子墨一呆。他不想讨论下去了。“你呢,你叫什么?”
“我叫元俪。元元之元,俪景之俪。”元俪回过神,也感到伤之痛极。她坐下来,望着子墨,振振心神“子墨,我听到你喊我小妹,声甚哀痛。你的小妹,她出事了?”
“是,她走了。”
走了?去了哪里?”
“她,她走了。她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因为,她一不小心,就走出了人间。都说天上胜于人间好,我只愿她与家人,与我,在人间,煎熬。”他戚戚地望着元俪:“今天,是她十五七的日子,……”
“十五七?”元俪泪眼盈盈。
“虽然,别人只过七七就行,可是我对我家小妹,过多少七都不为过。这次,我不能回家为她上香,但想到,她是几百里外的孤坟,我也是无处话凄凉,就喝了些酒,跑到了海边,然后看到你……”
“我和她像?”
“有点,神情特像。不过,你可没我妹妹漂亮。”子墨端详着元俪。
“是吗?”元俪想,她也没小洙姐姐漂亮呢。可是,她为什么要拿朱朱跟小洙姐姐比较呢?朱朱已死,可小洙姐姐还在呀!她在国外,万里之遥的地方。可是,她为什么这么不安呢?不安到想急切寻到二者的不同。
“子墨,你们的父母,都健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