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急了,孙沫微舒了口气。
“但我回国以后,发生了太多事情。我妹妹出事了,我忙于她的事情,元俪的事就没管。
“但也是她自己有缘。在我妹妹出事的当天,元俪无意间结识了那个心理诊所邀来的专家之一萧医生。萧医生还救了她,让她免除了一场对她的伤害。但是,她的获救,也成了我误会她的根源。因为,我的妹妹没能获救,心理有些失衡。
“我本来就有些怀疑,后来又得到证实,与我妹妹交好,同我一直误会她与我妹妹的死相关的元俪,同我几年来一直关心一心要娶的元俪是同一个人。于是我的心,就一直处于矛盾之中。但是有关我的责任,我不会含糊。
“在萧医生针对她的治疗中,我倾力配合。折磨了她的青春的病,终于得到根治。本来,我的责任也算有了了结,可是我不愿。”
“我心中的矛盾还在困扰着我。一方面,我对她误会很深,另一方面,我为了她为了那份责任拒绝了不少优秀的女孩子,实在付出太多不愿放下。但实际上,我又对她知之甚少。
“于是我决心接近她,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她,用自己的心感受她。在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在我的安排之中,我与她度过一段半个月的浪漫时光。我发现,她完全符合我的预期。
“其实这位女士也没错。小时候的想法与誓言,很多时候就只是一个玩笑,当不得真。可是现在不同。因为我们都已成年。懂了爱,也负担起了爱。
“当时,她对我也是情根深种。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只有半个月,但因为有儿时的惦念作基础,我感觉,已经与她相识相知十几年。”
“前不久,我还与她拍了婚纱照,领了结婚证。现在,就缺这场被你们耽误的婚礼了。”
问话的警官,面色有些难看。可是他还是必须把他的来意说清楚。“可是,我们听说,你要与之婚礼的元俪,已经与她之前结识的萧医生订了婚。”
“她跟萧医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旧式婚姐,我与元俪,才是自由恋爱。所以,我们的婚姻才符合这个时代,才是应该得到祝福的。我们到到这个自由的国度来举办我们自由恋爱衍生的婚礼,是有我们的深度的考量的。虽然,也许我们会为这份自由付出代价。但我们以为,无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孙沫还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到了相册,给两位警员看他拍摄他和元俪的日常。
两人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聊天,一起试婚纱,还有一张,是元俪在结婚证上在写有自己名字的地方按手印的瞬间。每张都精彩,有生活气息,也有仪式感。
女警本来对孙沫在来时就抱有很大的成见,但现在,她都有些同情他们。她看向警官询问,该怎么办?
“先生,我可以向你的妻子问一个问题吗?假如,她的回答也是自愿的话,我们会离开并致歉,你们的婚礼继续。”警官的脸色也不好看。
“有必要吗?”
“有。”
“那好吧。只是你听得懂我妻子的话吗?我做翻译,你信得过?”孙沫知道有些冒险,但他没法。
警官四下瞅着,看到了威廉,就是孙沫的那个S国的同学,就请他过来做翻译。威廉走过来,说他可以为孙沫做担保,他从来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警官坚持要问。于是,威廉只好对孙沫抱歉一笑,按照警官的意思向元俪询问。
他对元俪用华夏语言保证,他虽然是孙沫的好友,但一定会忠实地翻译双方的话。“警官要我问你,美丽的女士。这场婚礼,你是自愿的吗?孙,他有没有威逼你?”
孙沫与他们,都是全外语沟通,除了他邀请的同学,孙沫所带来的人中,没有几个人能听得懂。包括元俪,都听得云里雾里。她听力不是很好,孙沫又说得很快。但孙沫最后说的,她听得还算明白。她觉得,她都为他脸红。
能把谎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以后他的话还能信吗?她也不必费心翻译他说的长篇大论了,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她边已经失去了解的兴趣。以后,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再信的。
可是她望望天空纷飞无停的雪,望望红毯那头孙沫的三位亲人焦急而期盼的眼神,她有些不忍心。可是她最后的救赎,她要弃了麽?她可能连以后都没有了。
孙沫,我用生命成全你,希望你能善待我的家人。愃然大哥,希望你能护好元攸。元攸,安全回家。姐姐累了,她想休息了,就不要再管她的事了,知道吗?
“很难回答吗?”警官看着元俪的眼神。
元俪摇头,“不难,先生。我是在想,什么词堪配我的坚决与忠贞呢?先生,你看到我的裙子綉的图案了吗?”
元俪提着裙裾转了一圈。刹那间,金雁如活了一般在风中飞舞,闪着比雪更亮的光。
“这是雁,用纯金线绣成。以天下最珍之物,绣成天下最贞之鸟。雁,千里之徙,不弃不离;天南地北,相爱不疑。人间失爱,双雁落单,生无可恋,死而相伴!
“《雁丘词》中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这是我自己选的礼服,此生一次穿,为雁聆天怜。
“这位先生,我的话,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