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潇还表示,在那天以后,本来想着,以正当合法的名义给元俪以补偿,可是他不知道该补偿多少,一个女孩子的名誉无价,怎好估量?说起釆他倾其所有补给她,也不为过,可是他还有妻子女儿要养。请原谅他的这点自私。他正在为难,他们就送他这个大礼,他求之不得。他要把他的残生给她,把他的钱财留给妻子女儿。
说实话,孙沫对元俪抱有企图的人都有敌意,听他这样说,就酸溜溜问他,“你说的妻子,不是方明烨?”
“她不是我的妻子,我没有这样的妻子!”郭潇的眼中满是仇恨,他激动起来,还引起胃部的疼痛,他脸色苍白,捂着胃部几乎无法站立。郭林连忙扶住他,他给他了一把椅子,他没坐,却趁势跪在了孙沫面面前。
“孙总,我用男人最后的尊严和骄傲求您,这我结束这样的生命!这是解脱呀,我要解脱!医生说我的病会越来越痛,到最后还要靠药物祛除痛感维持意识。我郭潇不要这么苟延残喘地活着,我早就决定不要活着了!”
“郭潇,”孙沫心中不愿给他以敬称,便以姓名相称,“假如我能提供癌症的特效药给你,你会选择得到救赎吗?”
“我不要救赎,孙总!”郭潇丝毫没在意孙沫直接唤他的名字,他更加激动起来,“我也不需要!”
孙沫想,元俪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弃的,有生机,他怎肯她死去?他最后试探他,“郭潇,你真的不恨元俪?听说,你的病本跟她相关。按照某些男人的逻辑,在犯了错以后都会把过错甩给女人,说什么红颜祸水之类的话。”
“我糟蹋自己的身子,跟她何干?”郭潇疼得冷汗直流,却还是不忘发誓,“假如我对元俪有一丝怨言,就叫我立时便死!”他喘着气,“我这条命的价值,就是要留着救她的命!……”
最后几人达成了口头约定,郭潇心情稍定,提出想见元俪一面。孙沫联系萧殊遇,萧殊遇听说,虽然有些踌躇,但也没有反对。给元俪生的机会,在这点上他跟孙沫是一致的。若是一个健康人,他的心理也许承受不了,但郭潇几乎是被医生判了死刑的人,他没有反对。
郭潇看到他昔日灵气逼人的女孩气息微弱的样子,他感觉他的心跟胃一样折磨得他生无可恋,恨不能立时就能救她,急问他,“我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
那时,孙沫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生病的模样,生机似乎也在慢慢抽离着,脸蛋红得耀眼,他似乎又想到她小时在病床上待天救赎的样子,心也一抽,不由训斥萧殊遇,“她在发烧!你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你知道什么?她是发烧了,可也不能降温过快。快了容易出事,她的体温有可能直线下降,有一次还到了极值。我吓坏了,连忙,连忙按摩针灸了近十分钟才把她救过来。可是她还抗拒我,把我胳膊都掐紫了。”萧殊遇看他一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终究没说。
孙沫看着萧殊遇这个正牌男友熟练地在元俪面前忙活,给她量体温,给她换降温的冰袋,而他,却只能跟郭潇站在一起看着,近不得身,帮不上忙,那种滋味,真是难以尽述。萧殊遇对他似乎有戒备,处处挡着他的视线。
他咬牙,“萧殊遇,你要是觉得劳累,不如就把元俪送到医院。”
萧殊遇不同意,“不用,我不累。到了医院,也许会用抗生素,可元元不需要。万一他们检查出什么,还要做研究,这如何安生?”
孙沫蹙眉,“萧殊遇,你们未婚男女,未有任何约定,就共处一室,虽然说她人事不省,也惹人闲话。”
萧殊遇看他一眼,“什么闲话?他本来就要娶她,生死都要!”
孙沫微怔,也一时说不出其他的话反驳。
“要是,要是真到了最后一刻,再去吧。现在不需要。我能照顾好她。”说着,萧殊遇忍不住眼眶湿润,落下生死离别之泪。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他训斥他,嫌弃似的转身就走,他自己却知道,他不能待在这里,他也快失控了。
路上郭潇坚定不移地表示,他随时可以!他答,好!
他考虑了,假如郭潇当真做到了,他会善待他的亲人,不言他错。
那时候天色朦胧,风堆亏厚,不透月色。孙沫觉得自己的心也如夜的黑。他祈祷,判人生死,催人上路,皆是他所为。若有天罚,他自己受。
但他还是做了两方面准备。若是事情顺利,他当然可以来日方长,但若郭潇反悔,意外发生,便会有争执。萧殊遇说生死都要,孙沫的确惊了一下,但他不会退缩。虽然他暂时未至台前,许多人只认萧殊遇,但萧家世家,怕由不得他胡为。而他不同,他做的了自己的主。他任性而为,爷爷也只能善后而已。
还好事情没出意外。他耗尽精力提炼出解药,便通知了郭潇,他会以正当的方式给他。他没有让郭林过多参与此事。他全程安排的。他用垃圾网站群发了一则短信,是从网络上摘下的元俪的一首诗《日如何吉》。
“日如何吉?吉日维常。
夜如何清?清夜未央。
木如何嘉?嘉木自芳。
雁如何鸿?鸿雁成行。
人如何待?待人红妆。
年如何丰?丰年酒香。
天如何极?极天苍苍。
地如何极?极地茫茫。
心如何其?其心无惶。
志如何其?其志远扬。
有释疑者,问亦无妨。
无释疑者,自写华章。”
孙沫给郭潇说过,假如他通知他时他改变了主意,就尽快去萧殊遇的心理诊室,这是他最后反悔的机会。假如他子时未至,就无可更改,药会按时送到。也请他到时遵守承诺。他不怕最坏的结果发生……
东星斑的肉质的确鲜美异常,只可惜二人,一人耽于往事,一人为噩梦惊扰心神未复,都是心不在焉,食不甘味,白白浪费了美食。
电视开着,他们也没心情看。孙沫嫌冷清,也想让元俪分散下精力,就打开了。可是声音是响着,好象冷清的感觉并没有减少,反而时不时似有一阵冷风吹过。是客厅大了?原来没觉得呀。孙沫蹙眉,一瞬间还有把电视关掉的冲动。
忽然间节目中断了,播音员用官方的口吻说,现在插播一则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