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栎。”
杨豆豆张口喊了一声。
楚栎眉头动了动，眼睛睁开一条缝。
“楚栎，你是不是喝醉了？”杨豆豆放下手里的菜盘子，走到楚栎身旁，半蹲着，歪着头瞅着他清逸俊朗的脸看。
“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楚栎抬起手揉着额头，有些迷糊地说。
下毒？
杨豆豆表示自己很冤，借她十个胆子，她都不敢。
“怎么可能？我没有。我给自己下毒，也不会给你下毒的。”
他现在可是她的衣食父母。
他要有个好歹，谁给她发工资？
“你哪里不舒服？”杨豆豆关切地问。
“头晕。”
“想不想吐？会不会犯恶心？”
“就头晕。”
“那应该不是食物中毒。”
她记得，食物中毒的症状应该是上吐下泻。
杨豆豆绷着的神经松了松，视线往桌面上扫，落在已经空了的啤酒瓶上，这才断定，楚栎是喝醉了。
“你能站起来吗？要不……”杨豆豆说着停顿了一下，朝房间的方向看了看，又看向客厅的沙发，然后说，“去沙发上躺着？”
“能！”
楚栎突然坐直身子，猛地站了起来，像个不倒翁似的，左右摇晃，杨豆豆见他这样，担心他摔倒在地，两步上前，伸手抓着他的手臂。
“你还是坐下吧。”
“沙发在这边。”楚栎仿若未闻，眼睛半眯，伸手随意一指，杨豆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说，“那是厕所。”
“我要上厕所。”
杨豆豆：“……”
她能怎么办？
能拎包走人吗？
杨豆豆深吸一口气，抓着楚栎的手臂挂在她自己的肩膀上，搀扶着他，耐着脾气说：“走吧。”
“房子怎么在转？”
楚栎眼神迷离，嘴里喃喃自语，被杨豆豆搀扶着走了几步，大半个身体的重量无意识地压在杨豆豆的身上，杨豆豆咬紧了牙关，她没想到楚栎这么重，此时觉得自己身上仿佛压着一座山，她要是没点力气，都要被压垮了。
“走啊。”
杨豆豆想要尽快甩掉楚栎这个麻烦，停下来休息了一会，拽了拽他的手，示意他往前走，然，楚栎却站着不挪脚，低头用迷离的眼神瞅着杨豆豆，“你要带我去哪里？”
“上厕所。”杨豆豆一字一顿道。
“我不去。”
“……”
杨豆豆一阵无语。
大哥，你这是整我呢？！
刚说过的话转眼就忘了？
杨豆豆又深吸了一口气，默默告诫自己，不能跟一个喝醉酒的人发脾气。
“好，不去。”杨豆豆勉强笑道，“来，再走几步，到沙发上躺着，头就不晕了。”
“笑得真难看。”楚栎抬手捏住杨豆豆的脸，没轻没重的，捏着软软的肉拉扯。
“嗤！你轻点，痛！”
“我没感觉到痛。”
“你……”
跟一个“醉鬼”能讲什么道理？
杨豆豆直接动手，抓住楚栎作乱的左手，威胁道，“你再不走，我就让你睡在地上。”
“你陪我一起睡。”楚栎嘴角勾起，坏坏一笑。
“……”杨豆豆气结，很想踹楚栎一脚，但又担心他酒醒了之后找她算账，所以，心里憋着气，没好气地瞪着楚栎质问，“你到底有没有醉？”
“没有。”
楚栎力气很大，手臂挂在杨豆豆的肩膀上，用力一带，杨豆豆就被他带进怀里，猝不及防的，鼻子撞上他的胸膛，杨豆豆当即痛得直飙眼泪。
“唔——”
杨豆豆闷哼了一声，伸手捂住鼻子，仰着头，泪眼汪汪的，楚栎抱着她，浑然没察觉到自己已经挑起了杨豆豆的怒火。
“楚栎！”
鼻子上的疼痛感还没完全消散，杨豆豆恼火地冲着楚栎喊，双手抵在他的胸膛上，用力想推开他，但楚栎两条手臂像是粗壮的蔓藤紧紧缠绕着她，让她无法逃离。
“嗯，我在。”楚栎一手轻拍杨豆豆的背，声音柔和，神情温柔，抱着杨豆豆，只觉得头没那么晕了，房子旋转得也没那么厉害了。
“你放开我！”
杨豆豆被困在楚栎的怀里，呼吸里铺天盖地的都是陌生的气息，混杂着一丝淡淡的微不可闻的酒味，她边喊，边握着拳头捶打楚栎，楚栎吃痛，皱了皱眉，却抱着杨豆豆不撒手。
杨豆豆气得磨牙。
她打楚栎，只用了一小半的力气，到底是不敢下狠手。
“我告诉你，你这是性骚扰，等你酒醒了，我可以告你！”杨豆豆又捶了楚栎一记，一脸气恼道。
“你抱着我走。”楚栎闭着眼睛，对杨豆豆的警告充耳不闻，好像抱着一个人形抱枕似的，觉得舒服，在杨豆豆耳边轻声低喃撒娇。
闻言，杨豆豆耳朵一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心下一横，抬起腿就给了楚栎一脚，踩在楚栎的脚背上，还用力碾了碾。
楚栎吃痛，松开杨豆豆，傻傻地问：“谁踩我？”
“不是我。”杨豆豆迅速后退几步，佯装无辜地否认，接着伸手一指，说，“沙发在那边，快过去。”
“我头晕。”楚栎伸手揉额头。
“……我帮你。”
杨豆豆犹豫了一瞬，到底心软，走过去抓住楚栎的手臂，像先前那样，挂在肩膀上，半搀扶，半拖着楚栎，吃力地把他弄到沙发上。
楚栎靠着沙发靠背坐着，杨豆豆拿了个抱枕，放到沙发的一头，然后让楚栎平躺下。
躺下后，楚栎秒睡。
杨豆豆在一旁喘气，过了一会，才缓过劲，狠狠地瞪了楚栎一眼，随后转身进了给沈栩准备的房间，抱了一床粉红色的被子，盖在楚栎身上。
呼——
杨豆豆累得够呛，体力消耗过多，食欲大增，西红柿蛋汤泡饭，她吃了两碗，外加一个鸡腿。
她这份兼职，是包吃的。
所以，生活费上的花销节省一大半，伙食却不差。
…
“你！站住！”
“喂！叫你，听到没有？”
杨豆豆从大楼门口走出来，低头走路，从一辆车子旁边经过，车窗开着，冷不丁地，里头传来一道命令声，语气很不友善，杨豆豆余光朝里面瞥了一眼，当即加快脚步，装作没听见，闷头朝小区门口方向走。
可她两条腿，再怎么快，也不可能比四个轮子的小轿车快，走了十来米，离小区门口还有很远一段距离，就被堵在人行道边上了。
车里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站在车子前头，大概是为了防止她从车子与人行道绿化带的空隙溜走，堵住了缺口。
“我叫你，没听见？”
接着，车里走下来一个女生，之前有过两面之缘，杨豆豆对她并不陌生。
“没有。”
就她这架势，明显就是来者不善。
杨豆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去看何荷娜。
“你跟楚栎是什么关系？”何荷娜盯着杨豆豆看，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没她高，没她漂亮，品味也没她好，楚栎看上她什么了？
何荷娜在堵住杨豆豆之前，心里就已经有了一番比较。
“我跟他是什么关系，关你什么事？”杨豆豆反问。
何荷娜的态度十分傲慢，杨豆豆对此很反感。
心想，难怪沈栩对她没有好感，不给她好脸色看！
这人也忒嚣张了点。
“就凭我喜欢他。”何荷娜优越感十足，这口气，俨然楚栎已是她的所有物。
“哦。那我可以走了吗？”杨豆豆有点不耐烦。
既然喜欢楚栎，跟他本人说啊！
拦着她干嘛？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何荷娜站在杨豆豆的正前面，高了杨豆豆半个头，像是一根电线杆一般，堵住了她的去路。
“我要是不回答呢？”
“那你就别想走。”
“我非要走呢？你还想打我不成？”杨豆豆冷笑。
“你以为我不敢？”何荷娜说着，扬起手就给了杨豆豆一个耳光。
啪——
很响的一声，杨豆豆懵了，耳朵嗡嗡响，脑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