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是病不是傻
蹲的太久了，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上。
夏涣还没来得及去扶他，夏烊就跌跌撞撞的，奋力的往这边扑。
是的，扑。
以前烊烊虽然喜欢玩电脑，但也只有别人把电脑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才会打开电脑，玩一玩电脑里面自带的，最简单的小游戏。
可现在……
夏涣觉得奇怪，可还没等她问，夏烊就因为脚麻，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
“烊烊，没事吧——”
夏涣被吓了一跳，她冲上去想要扶弟弟，可夏烊却只是抿了抿唇，就干脆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毫不犹豫的朝着电脑爬过去。
“烊烊！”夏涣简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她手足无措的愣在原地，想要把弟弟从地上抱起来，又怕刺激到他。
听到夏涣的惊呼声，傅君屹没多久就出现在门边。
他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看着在地上奋力爬行的夏烊，微微眯起了眸子，冷声道：“别管他！”
“可是……”夏涣知道，弟弟在被送进精神病院里的这段时间，得了双向情感障碍。
听说最严重的时候，会忽然爆起伤人。
他以前只是有自闭症，就像是一个只会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物件一样，别人把他搬到哪里，他就在哪里开创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孤独的小世界。
“不想刺激到他，就按照我说的做。”傅君屹沉声开口。
此时，夏烊已经“连滚带爬”的坐在了电脑前，他急切的移动的鼠标，脖子伸的长长的，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塞进电脑里一样。
傅君屹放慢脚步，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他对夏涣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看夏烊到底在干什么。
夏烊的小手，已经开始噼里啪啦的敲起了键盘。
电脑屏幕上飞快的闪过一串又一串的英文字符，其中好像还掺杂着代码。
直到最后，原本还算正常的网页上，就只剩下了代码……
夏烊的时候在键盘上越按越快，他看着依旧毫无反应的网页，忽然像是被刺激到了，赤红着眼睛跳到椅子上，嘴里发出崩溃而又绝望的哀嚎：“啊——”
“烊烊！”夏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无助的求助傅君屹。
他……好像很懂精神病人的样子。
“不要管他，让他发泄。”傅君屹眸子一眯，下一秒，夏涣只觉得一阵大力传来，自己瞬间就跌进了他的怀抱。
耳边传来键盘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夏烊一声接着一声绝望的哀嚎。
他不停的用自己的小拳头捶打着键盘，夏涣心疼的想要冲上去，又被傅君屹紧紧拉住手腕：“别去。”
“可他会伤到自己！”夏涣赤红着眼睛，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傅君屹的声音越发清冷，他冷眼看着不停捶打键盘锤打自己的夏烊，伸手捂住了夏涣的眼睛：“不，他的病，在好转。”
夏涣不懂，傅君屹只觉得指缝中一阵滚烫湿润，他微微低下头，只看到了自己修长的手指，却没看到那双眼睛落泪的样子。
他脸上的寒意和不耐烦消散了一些，难得耐心的解释：“他在逼自己面对世界，只是，他的病，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的走出自己的世界，让他发泄吧，发泄出来，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夏烊毕竟还小，折腾了一会儿之后，他就重新蜷缩回角落，沉沉的睡了过去。
夏涣把他抱到床上，小心翼翼的处理夏烊近乎于血肉模糊的小手。
冷静下来，她这才有时间思考烊烊身上的诸多异常。
傅君屹还没离开，夏涣略带犹豫的转头问他：“刚刚烊烊在电脑上打出来的东西，是不是代码？”
“是。”傅君屹很快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眼里的沉思更浓。
他调查过夏烊，夏烊被夏雄生送进精神病院里后，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回来之后，就得了很严重的双向情感障碍。
他从一个安静的自闭症患者，变得狂躁又极具攻击性。
那家精神病医院几次治疗夏烊无果，干脆直接放弃了他。
傅君屹找到夏烊的时候，那家精神病院正在对他进行强制电疗。
可是，夏烊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床头旁边的电脑监视仪。
那里的医生说，夏烊失踪回来之后，就疯狂的想要接触电脑，给他电脑，他又只会在电脑上输入一些毫无意义的乱码，然后疯狂的打砸自己，能接触到的一切的东西，甚至还会爆起伤人。
电脑。
傅君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夏涣，语气平静地告诉她：“你弟弟，会一点黑客技术。”
黑客技术！
夏涣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暂时想不到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潜意识告诉她，这个消息，很重要！
因为烊烊的病，他一直都待在家里。
可妈妈被被污蔑杀人的地点是在外面，烊烊不可能会成为“证人”。
妈妈死的那天，烊烊也在家，妈妈可能怕吓到他们，留下遗书后，选了离家最远的，流向大海的那条河。
烊烊也不可能看到妈妈自杀的样子。
他应该是，和妈妈的案子，最没有关系的一个人啊，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烊烊为什么会在看到妈妈照片的时候，反应那么大。
而且，刚刚烊烊砸键盘，打自己的时候，喉咙里呜呜咽咽发出的声音，分明是——
“妈妈，对不起。”
夏涣只觉得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的击打着神经，烊烊身上的异常，似乎要讲那些破碎的线索穿成一根线，却偏偏又毫无章法可循。
“想不到就别想了。”夏涣痛苦思考的时候，傅君屹忽然开口。
他讥笑的勾起唇角：“夏涣，你弟弟是心理问题，情感障碍，不是傻子。”
看着夏涣略显迷茫的眼神，傅君屹又蓦然愉悦的弯起唇角：“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多想想三天后的寿宴，夏涣，我现在很怀疑你是否能胜任我妻子的位置。”
果不其然，这句话话音刚落，夏涣眼神瞬间清明了。
她猛的站起来，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至少目前看起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自己，当然不能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