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涛收回冷月刀,见一旁的徐思佳正斗得难舍难分,訾涛瞄了一眼冷枫宇,如此熟悉的面孔让主訾涛愣了一下神,脑海中想起了一连串往事。
夜侠死后訾涛过着隐居的生活,徐思佳受夜侠嘱托,暗中保护小豪,而冷枫宇回到了部队,继续他的特工生涯,一晃数年,没想到今天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看了一眼徐思佳,又看了一眼冷枫宇:“难道那冰晶里面封住的那个人就是他?。”
徐思佳一脚踢在冷枫宇脸上,自己下颚也挨了冷枫宇一记上勾拳,徐思佳往后一退,指间捏诀,嘴唇微动,念起了破字诀。
“乾坤无定,阴阳交汇,四海八荒,天地可令。破!”
徐思佳突然一声暴喝,一个黑白相间的八卦印从指间飞出,越变越大,照着冷枫宇当头压下。
冷枫宇也不甘示弱,双拳瞬间冒出一团若隐若现的紫色火焰,眼看八卦即将压下,他突然一个直冲拳击去,随着一声狮吼,一个偌大的狮头张着巨口直扑八卦印而去。
“霸王拳!”
訾涛惊呼一声,赶紧一把扑倒徐思佳。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八卦印被震得支离破碎,再看一旁的空地上,露出一个大坑,尘土碎石满天飞。
訾涛刚起身,身后就传来一阵怒喝声,他刚要躲开,但徐思佳就在自己身后:“看来只能硬扛了。”
砰!
訾涛身体感应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护体罩瞬间就被激起,他学着徐思佳一样,指间捏诀,嘴唇微动。
“乾坤无定,阴阳交汇,四海八荒,天地可令。破!”
又一个八卦印飞出,不同的是,徐思佳的八卦似乎没有訾涛的霸气,体型也没訾涛的大,八卦印实中带虚,虚中带实,虚虚实实,让人分不清真假。
狮头刚一碰到就被瞬间瓦解掉,但八卦印余势未衰,朝着冷枫宇当头压下,那气势仿佛泰山压顶,一种压迫感压得冷枫宇几乎喘不过气来,想要躲,却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訾涛一个怒冲,一把提起冷枫宇,朝着左边扔了出去,自己则一个纵身飞起跳到了另一边,脚刚落地,刚才所站的位置就发出一阵爆炸声,地上被炸出一个大坑。
冷枫宇莫名其妙的摸着后脑勺,也不知道訾涛为什么要救自己,他只记得聂江在派他来这里之前就告诉过他,这里有两个比自己还厉害点的高手,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替聂江消灭这两个高手。
“前辈!”
余禁走到訾涛面前问。
“这人好厉害!好不容易制服住他,为什么还要救他?。”
訾涛刚想回答,不料却被一旁的徐思佳瞪了一眼,只见他暴脾气突然飙升,不等訾涛说话,朝着冷枫宇就冲过去。
“这家伙记忆还没恢复,但这脾气一点没变!”
说归说,訾涛赶紧上前拦住徐思佳,深怕他在闹下去会弄得两败俱伤,到时候也就正中聂江下怀,这也正是聂江想要的结果。
“让开!”
徐思佳声音有些低沉,但是态度丝毫没变。
冷枫宇见訾涛拦住他,语气还是那么暴躁,于是也不客气的摆出迎敌的架势。
“尽管放马过来!老子要是怕你就不叫冷枫宇。”
“让开!”
徐思佳顿时大怒,一把推开訾涛,就冲向冷枫宇。
紧要关头,余禁忽然挡在了徐思佳面前。
“佳爷!别胡来,就算要动手,你也先听前辈把话说完也不迟。”
徐思佳哪管他这些,扯着嗓门道。
“余禁!你疯了吗?他也是我们的敌人。”
徐思佳说完,用力一把推开余禁,怒气冲冲朝着冷枫宇走去,刚想动手,余禁又忽然挡在了他的面前。
“余禁!让他去,别拦他。”
訾涛的声音显得有些淡薄,不带丝毫情感。
徐思佳举起来的拳头缓缓放下,总算安静了下来,脑海里浮现出曾经的画面。
十年前的一深夜天,訾涛急冲冲的走进一间地下室里,他朝着被铁链束缚住的徐思佳述说心里的苦,那时候的徐思佳早已被尸毒感染,哪听得进去,尽管如此,訾涛还是守着他诉说了一夜的心酸苦楚。
下
“嗨……!”
徐思佳狠狠一拳砸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心软成病!”徐思佳蹲在地上,双手抱住头,声音逐渐变得哽咽起来,一生都故作坚强的他却忽然流下了眼泪。
“要不是当初杨奇心软,也不会被人害死,如今小豪也犯了当初跟杨奇一样的病,换来的也是这样的结局,这么多年了,我只能默不作声的活着,像一个丧尸一样,我怕,我怕被你发现我的痛楚,怕身边的弟兄又一个个减少。”
徐思佳满腹委屈,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他抽泣了一下,一把抹掉脸上的泪水。
訾涛背对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迟迟不肯落下,他深吸一口气,趁转身的一刹那抹掉了差点夺眶而出的泪珠,他走到徐思佳身旁,轻轻的坐在他的旁边。
“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笑死人啦。”
冷枫宇不知其中缘故,拍着手就笑出声来。
徐思佳刚要发作,訾涛捡起一颗石子,趁冷枫宇笑得欢时扔向他的脖子,笑声戛然而止,余禁趁机跳过去一掌击在他的后脑勺,整个人立刻瘫倒在地上。
徐思佳低着头,脑海里的意识逐渐变得清晰明朗,所有片片断断的记忆,仿佛在脑海里拼接成一幅幅完美的画面,不知怎么的,当这些回忆变得越清晰,情绪反而变得越低落。
“老伙计!”
訾涛淡淡的喊了一声。
“我知道你心里的苦,跟我一样,无处发泄,我们都憋着不说,但每次都逃不过被梦惊醒后的打击,我们都想沉寝在梦里,那里有你想要的,多少次梦醒时分,我都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月光,只是再茭白的月光再也映照不出当初那个侠客的身影。”
徐思佳听他这么一说,仿佛一颗心都被他看透了一样,心里的委屈随着眼泪一股脑的就哭了出来。
他悄悄的侧过头来看了一眼满头白发的訾涛,眼泪稀里哗啦往下掉,抹了一把鼻子,哽咽着。
“妈的!在你面前我什么都瞒不住你,就像那空气墙一样,完全是透明的。”
訾涛擦拭着眼角,淡淡的回道。
“因为咱俩是兄弟。”
“可我……可我还是忍不住想他们!”
徐思佳哇的一声脑袋扑到訾涛的腿上,又是一阵失声痛哭起来,声音变得更加凄凉,更加伤心。
唉……
訾涛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他望着太阳撒下的余晖,金色的光芒照在二人身上,大地一片空白,除了守在一旁的余禁,站在城楼上的许墨多,一切都显得那么安静,微风拂过,耳旁传来的是徐思佳的哭泣声,那么清晰,却又那么忧伤。
“呜呜呜…呜呜呜…”
徐思佳哭得更加伤心,从未流泪的他,好像要把积累一辈子的泪水在这一天全部流干。
訾涛从怀里摸出一支清脆的玉笛,他缓慢的放到唇边,手指捏住玉笛上的气孔。
笛声入耳,优美的旋律在空气中散开,笛声时而高亢,时而又变得凄凉,时而如天边浮动的晚霞,时而又如大海的波涛澎湃,徐思佳听得心情舒畅,抽泣声也逐渐被这美妙的笛声平复下来。
一只小鸟闻声而来,停留在不远处的石头上,灵敏的小脑袋端详着面前的两个老头,却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
紧接着,又一只鸟儿落在徐思佳肩膀上,它扭动着小小脑袋,望着訾涛一动不动,接下来又是两只、三只、然后一大群各色各样的鸟儿将二人围在了中间,周围的鸟群陶醉在这笛声中,就连城楼上也歇满了成千上万的小鸟。
许墨多差点惊掉了下巴,他张大着嘴巴,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满天飞来的鸟群,仿佛自己陷入了一场幻境之中,心中暗暗佩服道。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蓦然间,好像所有烦恼都被抛在脑后,到达了另一种心境,远离了世俗的纷扰,逃离了人间的喧闹,心中杂念全消,心如止水。
优美的笛声在耳边萦绕,仿佛在眼前平铺了一幅幅画面,不得不叹服,这笛声简直是天籁之音,那么优美、那么动听、那么令人向往,音符拨动了一个个神经,怎能不让人为之一颤,为之赞扬,清脆与柔和相应,委婉与清亮并存。
一曲作罢,訾涛轻轻擦拭了一把玉笛后放到怀中,环望四周,所有鸟儿和城楼上的人们,似乎还沉寝在刚刚的笛声之中,无法自拔。
“喂!”
訾涛轻轻拍了一下徐思佳,见没反应,又拍了一下。
徐思佳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当初那个家伙吹的那首忘忧曲吗?”
訾涛微微一笑,扶起他,叫醒了楞在一旁的余禁,訾涛看着昏迷中的冷枫宇道。
“咱们回去吧!一会他醒来肯定会回去报信!”
不等訾涛回去,余禁就插嘴问。
“那不等于放虎归山?”
訾涛捋了捋胡须,淡然一笑。
“放心吧!放他回去,不但没有坏处,反而对我们有利,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余禁摸着脑袋,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至少有一点他是知道的,訾涛一向料事如神,所有事情好像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一点毋庸置疑。
徐思佳这时才记起来,躺在地上这人原来是多年不见的好兄弟,冷枫宇,要不是刚才訾涛阻拦自己,差点就酿成大错,徐思佳有些懊悔的拍了拍自己脑门。
“辛亏刚才你拦着我,不然我差点把这家伙杀了。”
“哪有那么容易!从刚才你们两人打架的时候我就看出,这家伙功夫似乎已经在你之上了。”
“那你放他回去干嘛,难不成又想让这家伙又回来跟我们对着干。”
訾涛边走边解释。
“这家伙之所以来找我们,那肯定是被聂江他们洗脑了,他虽然没帮聂江除掉我们,回去后以他的实力,聂江他们也拿他没办法,打又打不过,留下他最起码还能对付我们其中一人,趁此机会,他能代替我多了解一些聂江那边的计划,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