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妈妈也是上了年纪,走路时间过长就会觉得膝盖骨头疼。杨玖也看出来唐妈妈眼睛里的疲倦,于是便搀着唐妈妈坐到了一家甜品店,顺便给唐遇怀打过去了电话。
两个人又在甜品店里点了蛋糕,聊了一会,唐遇怀就给杨玖发消息,让她们出门。
出门的时候,天色昏暗,星星点点的路灯全都亮了起来。高楼大厦间,五彩的霓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唐妈抬头看,忍不住心生感慨:
“京都果然是京都,果然与众不同。尤其是这夜色,真好看。”
杨玖抬起头,笑着指着天空。
“阿姨你看,天上还有星星呢。”
“哦?”仔细看过去,还真能看到星星。
“这些年空气变好了很多,京都也可以看到星星了。”
杨玖眯起眼睛,喃喃小声道:
“京都的星星,无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都还是一样的好看呢。”
耳边传来鸣笛声,杨玖循声望去,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坐落在车道边上。透过放下的车窗,她看见唐遇怀侧过来的左颚,带起喉结微微凸起的弧度。
他转过头,与她遥遥相望,眼中泛起淡淡波痕,冲她微微一笑。
杨玖低下头,慌不择路地咬住下唇,任由唐妈妈带着她上了车。
“傻儿子,先送杨玖回去。”
“放心吧,妈。”
杨玖坐在后排,听着唐遇怀和唐妈两个人时不时交谈。两个人聊着聊着,突然唐遇怀望着后车镜,对杨玖说道:
“今天玩得怎么样,没有买什么东西?”
杨玖惊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唐遇怀是在跟自己说话,随即摇了摇头。
“没买什么衣服,吃的倒是买了一些。”
“那你怎么不买点衣服之类的?”
“谁说小布丁没买东西,”唐妈妈这时候插了话:
“你看看,人小布丁给我买了一套连衣裙呢。”
“阿姨,那套裙子穿你身上实在是太好看了,我觉得不买太可惜了。好久没见,就当是我送的礼物。”
“诶呀你太客气啦,不过我觉得那套粉色的连体衣穿你身上肯定好看死了,可惜你不试。”
“没有,那家衣服的风格不适合我....”
“...”
看着刚才还一个人落寂坐在一边的杨玖又开始活泼地交谈起来,唐遇怀安了心,悄悄翘起了嘴角。
过了一会儿,就到了杨玖家楼下。唐妈有些恋恋不舍,拉着杨玖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松开。她知道杨玖工作忙,所以也不好意思让杨玖这几天再过来陪她。
杨玖心里也酸,她轻声答应唐妈到时候去机场送他们,这才被唐妈妈准许放了行。
站在楼梯口,看着车灯随着轿车的离去渐行渐远,杨玖有些怅然若失。为了消除心里的这种感觉,她连忙转身上了楼,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热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神清气爽地从浴室里出来,杨玖拿着头巾擦着脑袋。屋里有些闷,她走到窗边打开窗,却在向下眺望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影子。
她一愣,趴在窗台上仔细盯着看,发现自己的确没看错后,心里顿时如同擂鼓一般剧烈地跳动起来。
连鞋都没来得及换,杨玖抄起钥匙就朝楼下走。一出楼道,她就看见唐遇怀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肩上,构成一件金色的羽衣。
他周边还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烟雾,食指和中指间还夹着烟。唐遇怀明显也没想到杨玖会来,他先是站在那里反应了半天,接着立刻把手里的烟扔在地上,拿脚踩灭。
“你,你怎么下来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点慌张,眼神微微躲闪,说话的时候还用手捂住了嘴。杨玖走近了一步,然后停下。
“你还说我,倒是你,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觉,在我家楼下干什么?”
唐遇怀有些尴尬,自己抽烟被杨玖抓个正着让他莫名有一种“捉奸在床”的感觉。他低下头,黑长的睫毛轻轻扇了扇。
“我就是想你了呗。”
他用尽全力,营造出最轻松地语气说出来这句话。结果没想到杨玖却好像是更生气了一样:
“三更半夜,你看看周围还有人吗?你明天是不工作了还是不要身体了,大晚上的在我这站着干什么,是准备博取同情还是怎么样。我告诉你唐遇怀,”
杨玖越说越气:
“你就说今晚冻死在这里,我都懒得管你。”
杨玖转身就走,却没想到唐遇怀一个伸手,便拽住了杨玖。他说话低声下气:
“对不起杨玖,我错了。”
眼泪在杨玖的眼眶里打转,她伸出胳膊,使劲一擦,避免让眼泪掉下来。
“多大的人了,你的胃病怎么出来的,是不是自己不知道?”
“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不好。”
杨玖越想越生气,索性直接放言道:
“你爱冻死冻死,我不管你。”
唐遇怀慌了,连忙跨步从背后抱住了杨玖。
“对不起杨玖,我真的就是突然好想见你,可是我又害怕打扰你休息,所以就决定送完我妈后回来再看你一眼。”
“你当我会感动吗?唐遇怀,你觉得这样我是不是就会像别的小姑娘一样,痛哭流涕稀里哗啦?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一个人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最讨厌的就是不爱惜自己的人。”
“你明天有工作,今晚折腾半夜明天还怎么上班?你的胃病就是不吃饭熬出来的;左胳膊当初骨折你不好好安心养着,现在一下雨就痛;唐叔叔和唐阿姨年纪大了,身子也不行了,以后他们都得靠你。你自己倒下了,让他们怎么办——”
话还没完,唐遇怀便拉着杨玖转过身,俯身如羽毛划过,亲上了她的唇。
杨玖没想到唐遇怀会亲自己,她还在生气,于是想伸手推开他。可当他看见他睫毛上挂着的水滴时,她去推他的手却变成了搭在他的身上。
唐遇怀,哭了。
他像个孩子一样,睁开眼,用满是泪水的眼睛望着杨玖。他低下头,把脑袋放在杨玖的肩膀上,小声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