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你要过得好一点
“小珩……真懂事。”倪雅刚醒过来，所以她的说话声音还是有些虚弱。
许沫然见状便赶紧将司彦珩拉到了一旁：“外婆刚醒过来，现在还需要多休息，等外婆舒服一点了，我再带你过来陪外婆说话，好不好？”
小珩也看得出来外婆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所以他听话的点了点头：“好啊！外婆，你要多休息，到时候我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给你听。”
倪雅勾唇笑了笑，心口一阵暖意。
这年纪大了，就越是会盼着有孩子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听着他们在自己的耳畔叽叽喳喳。
随后，倪雅便将视线落在了司暮沉的身上，她看着觉得这个男人是司暮沉，可是又不敢确定，因为外貌不太一样了……
所以她有些试探性的看向了许沫然：“这是……暮沉吗？”
司暮沉主动做出了回答：“妈，是我。”
“那你的这张脸……”倪雅有些困惑，左右打量着，都觉得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她甚至还在心里想，该不会是她记错了吧？
“发生了一些意外，所以容貌有变。”司暮沉回答道。
倪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还有许多的问题想要问，可她这刚醒来，也没办法问那么多问题，她便 先将别的问题都揣回了心里，而是转头看向了旁边的许亦明。
许亦明从进入病房开始，就一直站在比较偏后的位置。
许沫然刚才去拉扯过许亦明，示意他到前面来，但他却不肯听，仍旧执拗的站在司暮沉的身后。
“亦明？”倪雅轻轻的唤道，看向许亦明的眼神仍旧透着几分的歉疚：“你是还在怪我吗？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还是恨我？”
许沫然看向了许亦明，她不停的给许亦明使眼色，希望许亦明不要说出太残忍的话语。
她发现，其实有些事情你想通了，也就不会觉得有那么的难以原谅了。
虽说当年倪雅离开许文博，的确是做得不太对，可那会儿的她尚且年轻，心怀抱负，她不过是将事业看得比爱情更重要罢了。然而虽然她离开了这个家，她的心里却一直将孩子跟许文博都放在心里。
许沫然觉得，这就够了。
至少，母亲并没有将他们这个家忘得特别的彻底。
许亦明的不言语让病房内的气氛变得稍微有些微妙跟尴尬。
这种时候，谁都不太适合开口。
但年纪尚小的司彦珩，他尚处在童言无忌的年纪，所以他马上催促道：“舅舅！外婆在叫你呢！你怎么不回答？”
许亦明这才绕过司暮沉，走到了倪雅的 床沿边上。
他并没有太多的话要跟倪雅说，而且许沫然也知道，今天许亦明愿意跟着她一块儿过来看望倪雅，就已经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你刚醒，先不要多说话了吧。你……多休息。我有时间，会再来看你的。”虽然话语说得官方，但他愿意开口说这样的话，就已经将倪雅给高兴坏了。
她的唇角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嗯……都听你的。”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急切的推开来。
出现在门口的人是顾平升，他似乎是没料想到病房内还有这么多外人，所以他微微一愣，立在原地，有些不知道是该进还是该退。
通过顾平升这么多年来的表现，许沫然已经可以确定，他的心理已经恢复正常了，而不再那般病态了。
所以她还是能够放心的让他跟倪雅独处的。
她说道：“妈，那我们就先走了。他应该是也有话要跟你说……”
倪雅也知道，她跟顾平升之间的事情，早晚都要解决的。
她点了点头，目送着许沫然他们离开。
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顾平升才缓缓的提脚来到了倪雅的床沿边上，他的眼眸微垂，不再似曾经那般气焰嚣张，剑拔弩张。
在顾之遥入狱之后，顾氏集团没人掌管，越来越糟糕，直到后来，直接破产了。
顾平升对于管理公司也没有任何的兴趣，于是他便将公司卖给了愿意收购的一家大企业，他则是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来照顾倪雅。
“我是接到了医生打来的电话，说你已经醒了，所以我就马上赶过来了……说起来，你会变成植物人，会躺在这儿睡了这么多年，其实也都是我的错……还好后来许沫然没有追究什么，否则我现在应该还在监狱里面呆着吧。”毕竟当初，他做出了绑架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持刀伤害了倪雅。
倪雅很平静的看着他，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你好像……变了。”
顾平升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垂下了眼眸：“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能不变吗？我从一个应有尽有的人，变成了如今一无所有的状态。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废物，我现在完全能够理解。跟许文博比起来……我的确很窝囊！”
“你错了……其实你并不会输给许文博。只不过……在遇到你之前，我就已经爱这个男人爱得死心塌地了。说起来，我该跟你说句抱歉的，是我当年利用了你……就因为看上了你的家世，我就嫁给了你。是我的不负责任，让咱们这么多年都过得这般不幸。”倪雅看着他，不疾不徐的说道。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这样心平气和的谈这些事情。
顾平升沉默了半响，然后从自己的外套内袋里掏出了几张折叠起来的纸。
这几张纸看起来有些旧了，估计是放了挺多年的。
他将这几张纸一点点的摊开来，然后递到了倪雅的手中。
倪雅将这几张纸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没想到是几年前她给他的离婚协议书。
跟几年前唯一不同的是，在离婚协议书的末尾，签上了他的名字。
“你同意……离婚了？”之前，顾平升就是因为不满她提出离婚，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顾平升点了点头：“嗯……如果再不同意，我不知道自己还会失去什么。在我看到你倒在血泊中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能好起来！只要你能好好的，我为什么一定要逼你留在我身边呢？”
倪雅垂眸，勾起唇角：“顾平升……谢谢你给我的成全。”
“倪雅……如果没有许文博，你会看得到一直站在你身后的我吗？”顾平升紧盯住她的双目，期待着她的答案。
他这辈子就娶了倪雅这么一个女人，也只爱了她这么一个女人，只可惜，这份爱没有一个让人欣慰的结局。
“我说过，你并不是一个糟糕的人，甚至，你比许文博还要优秀。但感情这种事情，它的标准从来都不是谁优秀，你就爱着谁。对于你所做的这个假设，我也没办法给你一个答案，毕竟只是一个假设性的问题……”倪雅也不愿说一些虚伪的只是用来安慰的话语。
顾平升也懂了，他也没有纠缠着要倪雅给出一个答案，而是释然的笑了笑：“祝你早日康复，也祝你……在离开了我之后，能够过得好一点。”
“你也是，要过得好一点，这样，我的心里也能好受一些。”倪雅回给他一个笑容。
在离开了病房之后，许亦明的情绪就一直不太高涨，一个人很沉默的走在走廊最旁边的位置。
许沫然主动走上前去：“哥，有些事情该释然就释然吧。我知道……你已经没有那么恨她了，否则，你也不会愿意跟我一块儿来探望她。而且有的时候，你也会自己一个人跑来医院探望她。”
“你跟踪我啊？”许亦明蹙起眉头，不满的看了她一眼。
“什么跟踪啊？我就是偶然碰到的啊。我刚从走廊这一头走过来，恰好看到你从病房离开，往另一头走去了。”许沫然也回瞪了他一眼。
许亦明也不去辩解什么，因为事实的确是许沫然所说的那样。
其实在得知倪雅不顾生死的救了许沫然跟许沫然当时肚子中的司彦珩的时候，他便已经选择原谅了。
母亲，终归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
即便分别多年，可让她豁出性命的时候，她也还是能够做到毫不犹豫的。
看望完了倪雅之后，司暮沉一家三口便回到了住处。
由于司暮沉已经回来了，许亦明便不再住在那栋别墅了，许沫然跟司暮沉都是有挽留的，但他坚持要搬出去，说是不能打扰他们一家人的相处啊，之前他留在那里是为了帮司暮沉照顾许沫然，但现在司暮沉回来了，他自然也就没必要继续留在那儿了。
“对了，还有一个人，我还没介绍给你。她等会儿就会过来的，这段时间她去国外办点事情了，刚才才回来。”许沫然卖关子一般的对司暮沉这样说道。
司暮沉半信半疑的看着她：“还有谁啊？那天的家宴，你不是将咱们的亲朋好友都请来了吗？”
“是都请来了，可请来的只是在家的，没在家的她……自然就没能参加家宴咯。”许沫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