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那天“瞒”被那个黑袍人带走之后。
“咔嚓咔嚓……”
一个身披黑袍的身影踏着一地石砾走来，脚下发出一声声脆响……
他将“瞒”的尸体放在地上，埋头摸索了一阵。
很快，他便找到了想找的东西——“瞒”从赵家拿走的那几张纸。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将手放在了“瞒”胸前的伤口处。
心念一动，大量的魔气被他输入进“瞒”的身躯，渐渐的，瞒”身上的缺口被新的血肉填充完全。
没过多久，他便重新有了动静。
在“瞒”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脸上顿时露出苦涩的表情。
“是你啊。”
那个黑袍人语气冷淡地回道：“是我……怎么，你很失望？”
“确实有点……首领要的东西你拿去了？”
“哼，当然了。”
黑袍之下传来轻笑。
“你拿着又没有用处，要知道你的魔种几乎已经坏死了，现在全靠我的魔气支撑，一旦我停止传输，你很快就会死去的。”
“这个我清楚……”
“瞒”现在状态很糟糕，因为之前战斗中他的魔气使用过度，所以对魔种造成了不可逆转的损害。
而现在，离他的魔种完全坏死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到那时候，就算给他再多魔气也没用了。
不过，他此时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件事……
他看向那个黑袍人，认真对他说道：“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犯傻。”
黑袍人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你说的对，现在还不是退场的时候。这份东西，我会交出去的。”
他摸了摸怀里的那几张纸，心中残留着一些纠结。
他明白会有很多人因它而死，但他也很清楚，现在最根本的问题是魔教想让很多人死。
也就是说，他交不交这份东西，对于结果都没有太大的影响。
如果逃不过“降临”的那一天，他怎么做都是徒劳。
想到这点，他心中的那点纠结很快便被掐灭了。
“瞒”看着早已见惯的夜空，低声感慨道：“想不到这最后一程，会是你来送我。这可真是……太可笑了。”
“没办法，谁叫我先找到你呢。”
闻言，“瞒”呵呵地笑了笑，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所谓的宿命？*的……到死都不让人好过。如果我没猜错，那几个人你都没动吧？”
“当然，你也很清楚我不会轻易杀人。”
“呵，真是好运气。要是来的不是你，那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听见这话，黑袍人摇摇头，说道：“你也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你的时间不多，有什么要交代的就快说吧。看在认识得那么久的份上，我可以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我……”
“瞒”愣了愣，一时间也想不到要说什么。
沉思了一会儿，他才确定地对那人说：“我没有什么要办的事，所以，你就不必费心了。”
“这……好吧。”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
在旁人看来，这两人的关系看上去很奇怪，既像是朋友，又像仇敌，让人不禁对此感到疑惑。
不过这是也正常的，时至今日，其实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时间一分一毫地流逝，“瞒”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抵达尽头了。
或许是因为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恐惧，甚至说，他的心情还有点轻松。
“瞒”看向身旁的那人，一幕幕往事不由自主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带着淡如丝线的怀念，他做出了最后的道别。
“再见了，阿明。从以前开始，我就明白你和我终究不是一路人，相信你也对此十分清楚，那时发生的事，我确实有愧与你……作为曾经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好好保重，我也祝福你，最后能够得偿所愿，不要像我一样……白活了一生……”
“瞒”的声音戛然而止，气息也完全消失了。
那位黑袍人停下了无意义的魔气输出，语气低沉地说道：“死了吗？”
他原以为对于“瞒”的死不会有任何触动，但当他真的死去之后，还是会感到淡淡的伤感。
毕竟，会叫他“阿明”的人，从此以后，真的一个也不剩了。
“哎……”
他又一次发出叹息，准备将“瞒”的尸体带回去。
想起他最后对他说的话，黑袍人脸上泛起一丝笑意。
“得偿所愿？那就借你吉言了……”
黑暗之中，某人哼唱着古怪的歌谣，逐渐消失在了这片夜色里。
……
“等等！”
伴随着一声惊呼，赵宣从噩梦中惊醒，当场便从床上坐了起来，剧烈地喘息着。
而当他看清楚周围的景象后，他脸上的表情逐渐舒缓，稍微恢复了冷静。
赵宣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重新躺了下去。
回想起噩梦的内容，他现在都心有余悸……那是他此生最大的梦魇。
最近，他经常做这样的梦。
赵宣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或许，只有等到他成为真正的强者之后，这场噩梦才会结束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赵宣在床上不断翻来覆去，无论怎样都无法入睡。
最后，他索性也不睡了，坐起身来开始修炼。
因为他的灵蕴很弱，所以达到“灵”的时间会比一般人短，这也是其唯一的优点了。
赵宣估计了一下，他大概花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积累到足够的灵力来展开灵蕴。
如果他愿意的话，这个时间或许会更短。
只不过也快不了几天，炼级修士积累灵力只能依靠自身，外界的力量很难对其产生影响，通过静修的方式可以略微加快这一过程，但是极其有限。
所以，一般而言，修士们都不会选择在这一阶段费大力气。
有那时间还不如学些其它本事。
也就是他现在闲着没事，不然……
夜色转瞬而逝，新的一天开始了。
罗生和洛雪薇将呵欠连连的赵宣从房间里拖了出来。
三人来到了一处买馄饨的小摊，一人叫了一碗，当作早饭。
赵宣看着眼前冒着热气的馄饨，一股困意涌了上来，不由得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罗生见状，笑道：“今天的修行还没开始，你这就累了？”
“……”
赵宣受不了，直接趴在了桌上，含糊不清地说道：“等我睡一会，睡一会……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