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一场,黛玉再次发烧,齐睿辰也跟着染了风寒,两个主子先后倒下,端宁王府登时有些慌乱。
一时送走御医,府中贺、王、姚、顾四位嬷嬷看着两个如同孩子一般乱使性子的这对小夫妻,一同发话威胁倘若再如此她们就哭到行宫太妃那里告状去。
红着脸诺诺的应了,齐睿辰见黛玉低头咬着唇不言语,赶忙叫丫头们扶了几位嬷嬷出去,只说自己头痛这就要同王妃休息。
众人见状不由得暗自偷笑,匆匆退了下去,齐睿辰这才伸手搂过黛玉,看着她依旧肿着的眼睛,心疼的说道:“宛然,可别再生气了。”
黛玉无奈,只觉得自己实在没用,也想不通为什么两个人吵架吵着吵着就……就滚了床单。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扭头看着已经被自己传染也躺下了的齐睿辰,到底还是没有说话。
齐睿辰见状倒也不恼,小心翼翼的又拿出此前被黛玉扔掉的荷包,摸了摸里头装着的险些被摔碎的牡丹石,佯装委屈的说道:“就是生气,你打我骂我的都好,何苦折腾这么个死物呢。”
一语未完,谁料黛玉却是又抽着鼻子哭了起来,齐睿辰知道她一定是心中觉得委屈,故而连忙拉着她的手哄道:“宛然,为夫知错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哪里还能容得下别的女人。”
见他一脸真诚的看着自己,黛玉接过荷包将牡丹石拿了出来握在手中,看着上面的花纹,忽然问道:“我的玉呢?”
一语说的齐睿辰愣住了,一下子竟是没有反应过来,黛玉见他如此只以为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下就瞪圆了眼睛准备发火,好在齐睿辰回神儿过后立刻小心翼翼的从床头的匣子里将黛玉所赠的紫玉并荷包一起拿了出来,黛玉见他如此宝贝,心中却是又添了一份伤感。
将紫玉拿回到自己手中,黛玉犹豫了半晌,到底一狠心,依依不舍的将牡丹石还给了齐睿辰,只说道:“这个还给你,我的也不给你了,从此两不相欠。”
“宛然。”齐睿辰见状不免有些生气,也不管什么石头还是玉的,只管握住黛玉的手就问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么,我们别闹了好不好。”
摇了摇头,黛玉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只觉心中一片酸楚,不过想着此事到底还是应该有个了解,便强忍着眼泪说道:“王爷,我会准备好一切的,日后府里无论有多少侧妃,庶妃或者姑娘丫头的,我都不会介意,只是还请王爷少来我这慧仁院就是了,咱们也忘了从前吧。”
抬眼见齐睿辰怔怔的看着自己,黛玉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咽下了心头的苦楚,忽然就笑了,说道:
“成婚前我就知道未来王府里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贵为正室王妃的我,在这个问题上理应是贤惠大度的。可是说实话,我真的做不到,如果真的要我成为那样一个可以和别人一起分享我丈夫的女人,那么王爷,请你忘了这过去近一年的林宛,那样的林宛,心里装着的是那个只属于她自己的齐睿辰。”
将心中的话都说了出来,一时之间黛玉只觉浑身轻松,又见齐睿辰一直盯着自己没有说话,心中明白这样的想法他必定是无法接受的,或许过一阵子也就能想的明白了,而且就算他现在想不明白,等到那位什么御史的女儿进了府里,恐怕他也就懒得再去想了。
这样的人家,不向来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么。
“咳咳。”
或许是一时气急,齐睿辰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黛玉见他咳得满脸通红好似喘不过气一般,只觉得自己也跟着难受了起来,赶忙伸手替他拍起了后背帮着顺气,想到日后即将到来的生活,霎时眼泪犹如断线的珍珠一般不断掉落下来。
“宛然。”才刚猛然听见黛玉的一番绝情又狠心的话语,齐睿辰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这会子见她依然关心自己,可见不过还是生着气罢了,于是赶忙回身紧紧的把人抱在怀里,只觉心中千言万语竟是不知该要如何开口,却是还未张口便失控的哽咽了起来。
“宛然,我不要你这样对我。”齐睿辰依旧震惊于黛玉所说出的话来,听见这一次她并不是如同从前一般同自己闹着玩似,而是那般郑重其事的称呼自己为王爷,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般毫无意义,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竟是觉得自己此生已经再也离不开黛玉。于是只泣道:“我不要别的女人,我不要你和别人分享我,我只是你的,只是你的。”
被齐睿辰搂在怀中,靠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那熟悉的味道,黛玉忽然就抱着他失声痛哭了起来:“明哲,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明明已做好了准备不把你放到心里去的,可是你为什么一直这样宠着我,为什么等我对你动了情之后你就要去找别人,为什么。”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黛玉抡起拳头在齐睿辰的后背上就是一通乱砸,只哭道:“从前的话都是为了骗我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坏。”
抱着此时已经泣不成声的黛玉,齐睿辰轻轻的抚摸着黛玉的后背想要让她平静下来,脑中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琢磨她话里的意思,心中又渐渐的欢喜起来,忙道:“宛然,我发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让别的女人进府,我只要你一个,我只守着你,宛然,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一番话说的黛玉渐渐地止住了眼泪,齐睿辰摸出了条手帕小心翼翼的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轻轻的抚摸着那红肿的眼睛,郑重其事的说道:“宛然,明日我就进宫去求皇兄下旨,我发誓,今生绝不纳二色。”
抬起头懵懂的看着齐睿辰,黛玉此刻已经哭得有些糊涂,竟是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只摸着头委屈的说道:“好难受。”
见她如此,齐睿辰也是跟着有些迷糊了,竟是忽然之间就手足无措起来,见黛玉捂着额头便吻了上去。
“明哲,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后知后觉的黛玉此时方才反应过来齐睿辰所说的话,且这会子眼睛已经哭得有些睁不开的感觉,黛玉只觉得看着齐睿辰都一股子朦朦胧胧的感觉了。
宠溺的摸了摸黛玉的头发,齐睿辰最喜欢她靠在自己肩头时这样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心情逐渐平静下来,看着仍旧一脸委屈的黛玉,先是起身倒了杯水端过来叫她饮了,又拉着手问了一遍可还难受,方才继续叫她靠在自己的肩上,温柔又十分坚定的说道:
“我虽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如今已经出宫建牙开府,是玉蝶上正经的皇室亲王,父皇到底已经年老不问朝政,皇兄眼下又是国事繁忙,如何能有这个心肠来管我王府里的后院,且说句大不敬的话,我真的不娶皇兄说不定才更高兴呢。”
直起身询问的看着齐睿辰,见他认真的点了点头,黛玉的嘴角便忍不住翘了起来,只是想到那个御史家的姑娘心里仍然觉得有些别扭,便撅着嘴说道:“你就知道哄我,我才不信呢?”
“那我也不管你信不信,只告诉你只要我劝了皇兄点头,皇兄就肯定能有办法说服父皇,只要父皇点头,太后便不会插手,母妃那里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不满。”
见黛玉此刻已经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齐睿辰总算是觉得松了一口气,一面伸手去抓黛玉的痒一面笑道:“只是宛然,如此一来恐怕我们还是要尽早生个孩子的好。”
“哎哟,别闹了,明哲。”
黛玉被他挠的浑身发痒,笑个不住险些没岔过气去,齐睿辰见闹得差不多,又怕黛玉大哭大笑过后身子撑不住,便拉着她两个面对面的躺下,说道:“宛然,过两日再请宋御医给你把把脉,让他同李大夫细细的研究一番,对于生产一事我知道你害怕,若是真的不愿意,那我们日后在研究这事,只是无论如何,以后不许再说今天这样绝情的话了,只要我们两个好好的,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想办法解决,好吗?”
其实与齐睿辰同床共枕也有了近一年的时光,说起来倒也好笑,黛玉总觉得这个人放佛并不是那种标准的大帅哥,可是每一天都越发觉得他相貌英俊,气度非凡。这会子两人面对面的躺着,黛玉心中颇为感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再想想这两日闹得动静实在也是有些大了,不觉便红了脸,抬眼又见齐睿辰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便一拉被子蒙住了头,只觉无脸见人。
齐睿辰见状不免哈哈大笑了起来,笑过之后竟是也掀了被钻了进去,不知他同黛玉接下来又是如何,却说躲在外头四位嬷嬷听见这个动静,不由得相识一笑彻底放下心来,叫过几个小丫头吩咐她们听着动静,四位嬷嬷心满意足的各自回了房,只盘算着如何叫这两位早日康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