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三十年寿命送你
咖啡厅里,无人生还。
事故原因被认定为后厨明火使用不当。
沈冬兰和秋池先生都在这场事故中去世。
对于沈冬兰的死,吴家没有特别表示,只不过是个姨太太而已,何况还没诞下一子半女。吴家甚至觉得横死的人不祥,不肯收尸,最后和那些无人认领的尸体一样,卷起席子丢到乱葬岗了事。
电影公司的全体员工出席了秋池先生的追思葬礼,这部电影也暂时停拍。
秋池先生的遗孀将他生前整理的关于贺真璋的资料,让贺知知到家中全部取走,皆因秋池先生生前提过:“雷大小姐与我是璋学同好。”
资料很多,包括十来个笔记本,是秋池先生手写的《我与真璋的回忆笔记》等等。
贺知知搬回家的时候,燕姨太一边磕瓜子,一边说风凉话:“哎哟,老男人的遗物邮寄到家里,也不知道少帅会不会拈酸吃醋呀?”
晴姨太坐在沙发上看绝版的《益友画报》最后一期,淡淡道:“有脸议论别人与老男人关系匪浅,你自己还干脆嫁了个老男人呢。”
正在这时,贺知知路过沙发边上,手里抱着的笔记本掉了一本下来。
晴姨太顺手弯腰捡起来。
她好读书,见到字就要看一看。
“《我与真璋的回忆笔记》?”她嘲弄一笑,“贺真璋那个老赖还有人回忆?”
贺知知忍住不快:“你知道贺真璋?”
“知道啊,我祖上开书画寄卖店,贺真璋是老主顾,一肚子黑水。”晴姨太随口说起一桩旧事,“以前有位三品大员通过我家的店,重金求购他一幅贺寿图,但他最后交来的《寿比南山》水墨画,隔了几个月就消失不见,这不是咒人家死吗?我父亲怪责他,他还嬉笑道,那位三品大员贪污民脂民膏,最好是个短命鬼。最后,他才华横溢,有贵人保着,只有我家的店倒了大霉。”
“会不会是浸水了?”贺知知疑惑,画好的作品怎么可能消失不见?
晴姨太见她不信,就拿出一支笔,在笔记本里写下一句:“今日借得大小姐雷亦莹十万两黄金。”并留下自己的名字。
“你不怕我上门讨债?写欠条闹着玩?”
“过段日子你再看看,就明白了。”晴姨太将那支笔当作簪子,插回如云绣发里。
贺知知半信半疑地收好笔记本。
“大小姐怎么能搬这么重的东西。我来搬!”楼梯上,盈姨太似乎刚刚午睡醒来,面红娇憨,跳着步子接过她手里的东西。
贺知知把东西交给她,一起走回自己房间里,才问:“盈姨太,你去过咖啡厅吗?”
盈姨太的身子顿了顿:“去那种地方干什么啊?我一向只在家里免费吃喝,一分钱都舍不得出去花。”
贺知知皱眉,那天在咖啡馆外,她确实看到过一个酷似盈姨太的身影。
难道是爆炸之后,自己被撞得出现幻觉了?
盈姨太能和秋池先生和沈冬兰有什么交集?总不可能是她制造了爆炸案,想要谋杀自己吧?
正想着,楼下就爆发一阵燕姨太的惊呼声:“少帅,您和战少爷大驾光临就是蓬荜生辉,还带这么多礼物干什么啊?使不得!”
接着是晴姨太熟悉地怼回去:“你说使不得,干嘛招呼佣人往库房里搬呢?”
楼上,盈姨太听到厉堇元是携子来探望贺知知的,立马知趣地退出去。
贺知知不想见厉堇元,但她想见小战神,他居然会主动来看自己。
两人走进来,一大一小皆是器宇轩昂。
小战神的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见到她后,立马藏到身后。
他板着小脸:“你没事?雷亥让我赶来见你最后一面。”
说完,他就想往外跑。
厉堇元“啪嗒”一声按住门,沉着脸:“这样没有教养。”
小战神只好不情愿地转过身,将手里的东西双手举过头顶,小声道:“送你的!”
贺知知惊喜地接过来。
是一张小战神亲自手绘的贺卡,画着一张“送命符”,旁边写着:“本人,厉明战,愿意把自己的三十年寿命送给雷姐姐。”
贺知知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知道,小孩子连鬼神都信,写这句话是真挚的。
小战神似乎有些尴尬,咕哝着:“你没事就烧了吧,我画着玩的。”
他咬牙切齿:“都是雷亥编谎话骗我,他人呢,我要好好修理他一顿!”
厉堇元这才开门:“去吧!”
贺知知想追出去阻止,厉堇元却又把门一关:“放心,雷亥撒了谎,肯定躲起来的,不会傻得留在家里被他打。”
贺知知倒不担心雷亥,她担心自己。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厉堇元用力地搂住她:“我看过咖啡厅现场的那些焦尸……”
他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呢喃:“始终无法想象万一里面真的有你怎么办?”
贺知知木木的。
这些甜言蜜语,她不敢信。
忽然,厉堇元将她一把抱起,抵在墙上。
“不……不要!”贺知知抗拒着,痛苦地哀求,她以为他又要肆无忌惮地亲近她,从郭节处得到确定的姨太太答案后,她不想再和他纠缠。
情场游戏也不可以。
“你刚刚死里逃生,以为我就那么不是人吗?”厉堇元瞪她一眼。
开始很凶的眼神,后来又很温柔,温柔如水。
他把她抵在墙上,只是侧耳听她胸口的心跳。
连续不断的心跳让他确认,她还是鲜活的。
当厉堇元埋头听着她的心跳时,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贺知知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背,警告自己,不能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