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不如你走
厉堇元见到老夫人时,她正在下棋,一子落定,正好分出胜负。
老夫人已经年迈了,脑袋依旧很清楚,每日与自己下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睿智的气质,绝非普通老人。
“祖母棋艺已有大师的水准。”厉堇元看出棋局的精妙,不禁赞道。
“不用在我面前说好话,是不是担心我怪罪你那位娇妻?”老夫人吩咐下人将棋盘收走,面上并看不出明显的怒色,情绪毫不外露。
厉堇元的生母方兰一直在房间里伺候老夫人,此刻冲着厉堇元微微地摇了摇头。
“她可是越来越长进,以前只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厉堇元一眼,“如今连你也不放在眼里。堇元,你过分宠爱她了,所以她才敢为所欲为,连结婚当日提出离婚这种荒唐事也做得出来!还是在证婚的政首面前!”
厉堇元知道老夫人若不喜某人,有层出不穷的手段让其消失,是以声音也变得一厉:“祖母,这是我的婚事,今天夫人所为虽然有所不妥,但你若是怪罪她,想动她一根寒毛,别怪我们祖孙缘尽。”
“堇元!”方兰急忙疾步走到厉堇元的身边,低声提醒,“不要对老夫人说这么重的话,她并没有怪罪知知,只要她不再胡闹离婚,老夫人依旧会承认她是你的妻子。”
厉堇元皱眉,这事听上去不可思议,老夫人最在乎的就是帅府的脸面,贺知知今日公开闹离婚,绝对是触到了老夫人的逆鳞,但方兰说的不像是假话。
她一直在老夫人身边伺候,最懂察言观色。
果然,老夫人并未介意厉堇元的出言不逊,反而脱下了手上的翡翠玉镯,稳稳地递过去:“这是历代厉家主母的传承,以前你母亲只是你父亲的小妾,我没传给她,现在传给贺知知吧。”
翡翠闪烁着幽幽的绿光,贵气天成,据说以前曾属于一位德高望重的太后。
厉堇元接过来,入手温润,这是老夫人所有珠宝中最贵重的一件,平日甚至不轻易佩带,今日因为他的婚礼要见八方贵客,所以才从尘封的箱子里取出。
“祖母这是何意?”厉堇元深感蹊跷,祖母不像以前一样反对她娶贺知知就算了,居然还极力帮他挽留贺知知不要离婚。
仅凭贺知知恢复身份,被证明是小战神生母这一点,不足以让祖母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祖母,是逐权逐利的人。
“堇元,无论如何,贺知知必须是帅府的夫人,绝对不能让她离婚!”老夫人一字一句地叮嘱厉堇元,目光如有千钧,带着些隐匿的深意。
至于为什么,老夫人却没有多说,而是挥挥手让厉堇元回去,她累了。
厉堇元满腹狐疑地离开老夫人的房间,不久,方兰从后面追上来。
“堇元,你是不是也觉得老夫人的反应很奇怪。”方兰问,她今天穿着新做的暗红色旗袍,显得庄重大方,本来等着贺知知敬她一杯认母茶,可惜茶还没喝,两人就已经开始闹离婚了。
厉堇元问:“祖母听闻知知提出离婚后,有见过谁吗?”
方兰点头:“我正要告诉你,你的大婚没有邀请你父亲,但厉隆海却是不请而至,与老夫人密谈了一阵。”
“他们说了什么?”
“不知道,当时他们遣开了所有人。我又怕厉隆海见到我,又追问我还没有完成任务,帮他把贺真璋的遗作偷出来,所以就故意避开了。”方兰回,“不过厉隆海和老夫人谈完后,还是来找到我了,却告诉我,不用偷画了。”
厉堇元陷入沉思。
厉隆海不是一个会中途而废的人,一切能利用的人,他都会利用,包括骨血亲人。他明明费了千方百计才把方兰安插到自己身边做探子,怎么会放弃偷画?
除非……他重新有了一个更大的目标。
“他还说了什么?”厉堇元问。
“他让我看紧媳妇,不能让她轻易离婚离开。但他没说为什么。”方兰对这个任务倒是甘之如饴,她本来就认定贺知知是她千金不换的好媳妇。
“我知道了,你按他的吩咐做吧。”厉堇元已经断定,厉隆海和老夫人必定已经盯上了贺知知,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就和以前在北方首府时一样,那些外国势力争相想要得到贺知知。
厉堇元好不容易将贺知知救出那个火坑,必不会再眼见她重蹈覆辙。现在有他护着,这些算计都只敢在暗中进行。但若是贺知知与他离婚,则是无主之宝,处境一落千丈。
因此,即便离婚是贺知知朝思暮想的自由,纵然她会痛恨他霸道的占有欲,厉堇元心中已然决定,他绝不可能放开她。
已是深夜。
厉堇元回到小战神的卧房时,发现贺知知与小战神皆已入睡,不止小战神的脸上挂满了泪珠,贺知知也是。
在他走后,她抱着睡熟的小战神忍不住哭了,不停地说对不起,连梦话也是。
厉堇元脱掉了外面的军服,轻手轻脚地来到床上,先是亲了亲小战神的眼泪,然后又转头,正要吻掉贺知知的泪珠。
可是他的吻还没有落下,浅眠的贺知知已经醒来,眼睛一瞪,圆圆的像只发怒的猫头鹰,凶巴巴还带点可爱。
“厉堇元,你干什么!你应该去别的房间睡!”贺知知尖叫起来。
此刻小战神睡在中间,两边各是贺知知和厉堇元,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是一家三口的温馨夜晚。
“我今晚就想睡这里。”厉堇元依旧躺在床上,单手悠闲地撑着头,玩味地看着她,竟有些死皮赖脸的意思。
“我已经提出离婚了,你不要以为我对你还有夫妻义务,休想什么洞房花烛!”贺知知气不打一处来,低声怒吼。
“洞房花烛?”厉堇元眼中带着笑意凝视贺知知,慢条斯理地解里衣上的纽扣,滚动的喉结散发着小麦色的光泽。
贺知知立即把被子裹得紧紧的,紧张道:“你干什么!就算我们的婚姻还在有效期,我还是可以告你强……”
“砰——”
岂料,厉堇元只是摘下了里衣上的第一粒纽扣,蜷指一弹,卧房的大门立刻被击开,外面的冷风灌进来。
“夫人想什么呢?明战是我的儿子,我陪他睡是理所当然。如果,你实在介意的话——”
厉堇元眉毛一扬:“不如你走,去睡别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