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胸口憋着一口气。
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那只是她一时气话。
却还能对自己下那般手。
万一他没有掌握好分寸呢？
他怎么能这般不珍惜自己？
“我想要一个人静静。”
说完这句话，她就死死咬住银牙，生怕再一开口，就会刺伤了他。
沉默片刻，他清冷的嗓音带着浓重的痛苦：“那我……改日再来看你。”
房门轻轻阖上，洛小小将自己埋在了被子中。
她究竟该怎么办呢？
北宫曜大概是清楚她不想见到他，接下来一直没有出现。
她有些睡不好，便有熟悉的叶笛声远远传来，幽幽伴她一夜好梦。
还有力气吹笛子，看来是没有大碍了。
洛小小能下床后，走出去，却找不到他的身影。
她在月下站立了片刻，侍女出来，为她披上衣衫：“小姐，更深露重，您当心身子。”
“我在夜观天象。”
侍女配合的问道：“那小姐看出了什么？”
洛小小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她和侍女回房间后，不远处，一道几乎能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玄色身影吹着叶笛，从角落走出。
两人谁也没有主动出现在对方面前。
只有每天的叶笛声。
六六六实在看不下去了：“爸爸你担心他，就去看看他嘛。”
洛小小将最后一笔画好，吹干墨迹，才答道：“谁说我担心他了。”
“那你每晚跟着笛子声在外面傻站半个时辰做什么？不怕得风寒啊。”
洛小小还是那个答案：“我在夜观天象。”
她将这画了好几天的画小心收起来：“别废话了，昨天又出什么事了？”
北宫曜没有限制她的行动，但也不会有人主动和她说外面的事。
好在，还有一个终于勉强靠得住的六六六。
“今日查出山东一带，有人贪污军饷，涉案人员抄家斩首，妻儿没入奴籍。”
洛小小闭了闭眼。
昨日是山西蝗灾，他杀了上百人。
前日是河南买卖官爵，他杀了几十人。
前前日……
如今听闻他在调查江南科举徇私舞弊，这事一旦坐实，只怕上千人都要人头落地。
这个朝代已经存在数百年，前几任皇帝的不作为与放任，以至于朝廷满是蛀虫。
而北宫曜的处理方式，同原剧情的沉着冷静，分而食之不同。
如今的他更像是发泄，但凡抓到，轻者斩首，重者牵连全族。
他杀的虽都是朝廷蛀虫，但这般铁血手腕，弄得下面人心惶惶，幸存的官员不敢出百分疏漏，对下更是苛刻，下面就对百姓更加严苛。
外加被他触碰了利益的王公贵族在背后煽风点火，如今民间已经穿出了请求另立太子的风声。
这样下去可不行。
上位者御下，恩威并济才是上上之道，一味地强压，只会害人害己。
这个道理北宫曜不会不清楚，可他还是做了。
洛小小起身，决定去见见他，问他究竟是何打算。
这还是她第一次出宫殿，刚走了数步，就有一个小太监冒冒失失的撞到她身上。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
“罢了。”不等侍女训斥，洛小小就一抬手：“你走吧。”
“是是是，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他退下后，洛小小捏住了他方才塞给她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