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良久的沉默。
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除了震惊，就是震惊。
我心下猛地一紧，有点儿突突。
真的很怕被拒绝。
这时候关亮不失时机地往前一站，补充道：“龙哥说的没错！宝坻区城乡全加起来，不过几十万人！”
“但是大燕京，上千万人！”
“客户群大了几十倍，有钱人也更多！”
“你在这里一天挣三百五百，到燕京就有机会一天挣八百！一千，挣三千！”
“天上人间你们肯定知道吧？那里面的姑娘，最多的年收入能破千万！甚至有的姑娘，被娱乐圈儿的大佬看上了，被挖去一包装，成大明星了！”
“比如说歌星孙月，李菲；演员白鹿玲，花姐……这些都曾是在燕京会所里上过班。”
“当机会来时，她们抓住了，从而逆天改命！”
“打开你们的格局，人生将更加璀璨！”
“你的机会，将增加十倍！百倍！”
“大都市！”
“大平台！”
“大把的钞票！”
“等着你们……”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军师不愧是军师，这忽悠能力确实比我强。
而且人家不光举例印证，把大饼画的既饱满又真实，还上升到了人生格局的角度。
当然，也抓住了这些公关、小姐们的普遍心理。
这些混夜场的姑娘们，有百分之九十都向往着当明星。
一是因为这个时代的特征，人人都觉得当明星光环无限，工作又好，挣钱又多，还能出名。
二是因为，确实有相当大的一批明星，以前是干夜场出身的。
所以在某些角度上来讲，这些夜场姑娘还是挺单纯的，挺好骗的。
有很多夜场流氓，就喜欢冒充并打着导演、编剧、制片人的名义，把一些会所里的小妹儿忽悠的信以为真，沦为了供他们长期享乐的免费工具，甚至倒贴钱。
“龙哥，我……我去！”
“我也去！”
“还有我，带上我！”
“我们信你们！”
片刻间，相继有五六位姑娘，举手表态。
其中一位姑娘还做起了现身说法：“本来，那个姓房的说，要带我们进燕京那些大会所的，没想到，后来他竟然带我们来了天津，我们几个，本就不太情愿留在这里……”
“是啊，是啊，我也是被他忽悠到这儿来的！”
“还是燕京好，平台大！老板多！”
“去龙哥会所！”
那姑娘这一提之下，瞬间得到了好几人的响应。
看的出来，她们也不甘心把自己局限在宝坻这一座小城中。
谁不想在大城市发展啊？
尤其是干这一行的！
“好，很好。”
“你们七个人，站最前面来！”
“小胖，拿钱，给小妹儿们，发夜宵！”
“你们放心，龙哥不会亏待任何一个相信我、投奔我的人，兄弟也好，姐妹儿也好！”
我叼上一支烟，将这几个率先表态的姑娘，叫到了前面。
小胖拿出一沓票子，凑到我耳边轻声问道：“龙哥，一人发几张？”
“你看着弄。”我说道。
小胖迟疑片刻后，上前一人发了一百。
我照他屁股上就是一脚，骂道：“你特么能不能大方点儿？一人五百！”
“这么多？龙哥大气……”小胖嘿嘿一乐，马上就为姑娘们补了钱。
钞能力再次发挥了作用。
又有几人举了一下手，站到了最前面。
我让小胖继续发夜宵。
如此一来，就已经有十二位姑娘，表示愿意跟我们走了。
剩下的那三十余名，还都在犹豫、顾虑。
“实话告诉你们！”
“这家会所，已经干不下去了。”
“知道为什么吗？”
“现在，我也不瞒你们了，这家会所的老板房天胶，已经被我干了，现在正住院呢！”
“那就是个骗子！在燕京招摇撞骗很多年，我能惯着他？”
“跟着这种人混，有什么前途啊？”
“干夜场，也要讲信用，也要有骨气。”
“不是我危言耸听，你们跟房天胶这种人混，最后只能混的，连汤都喝不上。”
“甚至会被他连累！”
“良禽择木而栖。”
“你不负我，我不负君。”
“跟龙哥走，龙哥带你们打天下！”
见时间成熟，我也亮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是啊，老板都被干了，这会所也就名存实亡了。
你们还有必要继续待下去吗？
公关小姐，本来就是流动性非常大的行业。
她们的心思很单纯，就是为了挣到更多的钱。
“跟着龙哥，有肉吃！”小胖又振臂一呼，喊起了在清河时的口号。
“跟着龙哥混，有钱一起赚！”大地雷也附和了一句。
我这一番话，果然又攻陷了一些小妹儿的心理防线。
又有五六个姑娘，站上前来，表示愿意跟我们去燕京发展。
我禁不住喜上眉梢。
这都已经招安了十六七个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
我扭头看了一眼小胖，示意他继续发夜宵。
但就在这时候，有个腮上长了一颗大黑痣的姑娘，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姐妹们，咱可别让他们忽悠了！天上哪有掉馅饼的事儿啊？我们跟他又不熟！”
“还房哥被打住院了？这话你们也信？要是真有这事儿，黄经理能不知道？”
“反正我是不信。房哥，多有能力一个人啊。”
“你说打了就打了呀。”
“咱们会所，这一直多正常啊，客流量又好。你们忘了？房哥和黄经理，还跟你们过生日呢，买的那大蛋糕！”
“哦，想起来了。”
“你们最近看报纸了没有？”
“有一伙人，就专门做买卖人体器官的生意，可会忽悠人了。”
“他们把人忽悠过去，就直接找地方给你开膛破肚。”
“山东、河北、燕郊多地发现很多被摘除内脏的尸体，可恐怖了呢。”
“是，你们现在钱是拿到了。”
“小心你的器官儿。”
“能卖好多钱的噢。”
说话的这位，跟众位公关小妹儿，穿着都不一样。
她应该是会所的一个前台。
我本以为，这两个前台混进来，是为了混小费的。
现在明白了，她们应该是被那个姓黄的经理，故意安插进来的！
这是防了我们一手。
果不其然，好几个正准备往前站的姑娘，立马就犹豫住了。
甚至是先前那十几个，已经决定跟我走的姑娘，脸色也刷地变了，变得无比紧张起来。
“玛了个b的，你特么胡说什么？”
小胖放下手中的钞票，当即便朝这个有痣前台冲了过去。
大地雷也气势汹汹地跟上。
这个臭搅屎棍子！
我也恨不得，让小胖和大地雷将她狠狠修理一顿！
但是，能这样做吗？
这样一来，不是更彰显出了我们的恐怖、暴力手段了吗？
“小胖，大地雷，你们给我回来！”
“她爱说啥就说啥呗。”
“姑娘们都是成年人，都能明辨是非。”
“我这就让心雨把咱们会所，传一些照片过来。”
“我们到底是开会所的，还是嘎腰子的，妹妹们，她们一看便知！”
关键时刻，我还是保持了克制。
混江湖，暴力能够解决很多问题。
但是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就像眼前这件事，你越使用暴力就越容易让姑娘们心惊胆战，进而往不好的方向去联想。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我透过玻璃一看，见是那个姓黄的经理，正带着一群小弟，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手里都还拿着家伙什。
很显然，是有人跟他通风报信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是刚才站出来当搅屎棍儿的这个有痣前台。
靠，最恶心的就是她了。
前台，那可是会所的门面。
我们那几位前台，小虎牙、冉冉、小龙女、舒舒个个都是如花似玉，客人看一眼如沐春风！
这位倒好，看的让人恶心、反胃！
砰！
门被推开。
“龙哥，你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你一要求清场，我就觉得这事儿不对劲，有猫腻儿。”
“原来你是跑我们这儿，撬场子来了！”
“这是行业大忌，你不懂啊？”
“要玩儿命的！”
那个黄经理一改刚才的温顺态度，一进门就开始兴师问罪。
他身后十几个小弟，也都是一脸虎视眈眈。
尽皆做好了火拼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