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卢水村到卢水镇赶牛车需要一个小时。
到镇上的时候,郝圆圆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快颠成八瓣。
“我去找人看牛车,你在这里等我!”方建国把郝圆圆从牛车上抱下来,出声叮嘱道。
“嗯。”郝圆圆抱着手里的竹篮子,看着街上穿着灰扑扑衣服,脸色蜡黄的人,暗暗蹙眉,这可比她当初到王家坝看到的情况还要糟糕。
她偷偷将篮子里的大米换成了颜色暗沉的陈你,精细的苞谷面也换成了大颗粒的苞谷粒。
她真怕被抢。
好在来的时候她往自己的脸上抹了一层厚厚的灰,衣服也换成打了补丁的粗布衣裳,头上裹着一张灰色的头巾,站在人群里不打眼。
没一会儿,方建国放好牛车过来,张望四周:“圆圆,咱们现在去哪里找你表哥?”
“先去那边的小楼房走走!”
说是小楼房,也只是两三层的砖瓦房,墙面是刷着白色的石灰,风吹雨打,样子一言难尽。
但是能住上小楼房的人,手里应该不缺东西。
两人走进巷子里,郝圆圆蹲在墙角看了十几分钟,中午看到一个老太太从楼里出来,身上的衣服虽然打了补丁,气质却和别的老太太不一样。
“表叔,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回来。”郝圆圆说完,就拎着篮子朝那老太太走过去。
方建国想追上去,又怕添麻烦,真要出事,连个帮手都没有,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郝圆圆走到那老太太身边,压低了声音问:“奶奶,要粮食吗?”
老太太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警觉的避开,却看见小丫头掀开篮子上的布,露出里面的东西。
家里都快揭不开锅,陈米也是米,能救命。
“什么价?”老太太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声音压得低低的。
“我姐要结婚了,我想给她换点压箱底的首饰。”郝圆圆直接表明自己不要钱。
老太太看她的眼神越发警惕,怕惹麻烦上身。
郝圆圆又把布掀开了些,露出里面的鸡蛋。
老太太看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咬了咬牙:“你跟我来。”
她把郝圆圆带到一个没人的棚子旁,从身上摸出一枚金镶玉的戒指,碧绿色的戒子没有一点杂质,空间微微波动,证明是好东西。m.qqxsnew
“一斤大米,两斤苞谷粒,五个鸡蛋。”郝圆圆不敢多给,不然后面的生意不好做。
再说,这种情况下,这些东西根本不值钱。
她一点也不亏心。
“成交。”老太太也没讲价,又摸出一个翡翠镯子:“我还想换点东西!”
空间的波动更大了些!
“篮子里的都给你!”郝圆圆接过镯子和戒指,克制住空间自动吸收灵气,把篮子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飞快的看了眼篮子里的东西,还觉得自己赚了。
前几天她拿一个金镯去黑市,才换到半斤大米。
她怕郝圆圆反悔,飞快的拿出布袋子把篮子里的东西塞进去,脚底生风……跑了!
“……”
郝圆圆拎着篮子往回走,将换来的东西放进仓库里。
空间的胃口养大了,这点东西还扩张不了一亩地的面积。
还不如留着去别的位面换钱。
要是能找到一个玉矿就好了!
她暗戳戳的想。
“小丫头。”一直粗糙,骨瘦如柴的手忽然抓住郝圆圆的手,用力把她拉到墙后面。
正在想事的郝圆圆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受惊的仰起头看着面前的老头:“你,你有事吗?”
“你有粮食,我刚才看见了你换粮食给邹婆子。”老头的话里带着一丝威胁,随后往郝圆圆手里塞了一个巴掌大的玉佩:“给我粮食。”
“……”她被强买强卖了?
这,这也太生猛了!
“咕咕。”
老头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来,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好在他皮肤蜡黄,倒是没那么起眼。
“看什么看?我两天没吃一粒米,饿得慌!”老头说得理直气壮。
郝圆圆掂量了掂手里的玉佩,做功精细,玉质细腻,水润有光泽,是好东西。
郝圆圆往盖着布的篮子里放了五斤陈米,十个鸡蛋,五个三合面馒头,半斤红糖。
借着口袋把玉佩收进仓库。
“有袋子吗?”郝圆圆问。
老爷子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从腰带上取下布袋子,把郝圆圆篮子里的东西掏空,心里激动得像是琴窦初开的大小伙子。
“以后有粮食就来这里,多少我都要了!”老头装模作样的往郝圆圆手里塞了一片金叶子,足下生风的走了。
郝圆圆从巷子里出来,没有系统在,她不敢多待,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方建国见她出来,急忙上去拉着她离开:“你胆子也太大了!”
“表叔,我们先离开!”郝圆圆道。
“对对对。”赶紧离开,被人撞见可就不好了。
随后,郝圆圆又去别的小区换了不少东西。
方建国看着郝圆圆跟那些人交易,心里纳闷,她那竹篮子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收了一波珠宝首饰的郝圆圆脸皮再厚也扛不住方建国打量的目光,只好收手:“表叔,我们去黑市转转。”
“啊!哦!”方建国忍不住掀开篮子上的布,确定篮子里什么东西都没剩下,不安的心才放回去。
黑市冷冷清清,逛的人来了一茬又一茬,卖东西的跟大熊猫一样稀有,价格高得离谱不说,刚亮出来就被人抢走了。
没有找到叶谨,郝圆圆只好跟着方建国回卢水村。
殊不知,她前脚刚离开卢水镇,叶谨就从火车上偷溜下来。
“站住,就是他,扒火车逃票下来的,快抓住他!”
叶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躲过那些人的追捕,累得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呼喘气。
从时空漩涡中和郝圆圆分开后,他被甩到兰市,用一块手表才打听到卢水村的位置,又花了一块手表换了几个杂粮馍馍。
偏偏农场又进不去。
悔不当初,但凡当初往芥子空间放点吃的,他也不会混得这么惨。
坐火车要介绍信,他一个黑户,买不了票,只好扒火车,挨了四五天才到卢水镇。
喘了口气,他把最后半个粗粮馍馍吃下去,舔了舔皲裂的嘴唇,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打听卢水村的位置。
碰到一个卢水村隔壁村的来镇上办事的人,对方还开着拖拉机,叶谨给了那人一包大前门,说了一堆好话,对方才答应栽他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