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等一下!”那女生微微笑着,对我们点着头示意,看上去并无恶意。这使我减轻了一点担忧,但还是慌忙躲开目光。
“什么事?”奕晴看上去镇定自若,语气冷漠的令人吃惊。
“是这样的,我看你们上网时间挺长的,应该是经常上网的吧?不如在这里办张会员卡,有很多优惠的。而且,你们这次上网的费用也可以用会员卡结算,怎么样?”那女生娓娓道来,看得出是经常说的一番话。
“好啊,可以考虑一下。会员卡要多少钱?”
“你只要一次*30元就可以了。”
奕晴并没多作考虑,而是很快地拿出三张钞票递上去,对方熟练的在一张卡片上写了什么,还给她:“谢谢你们!”职业性的微笑一直挂在脸上。
我一直不敢对上她的目光,更不敢吭声,生怕她来了兴趣主动跟我说话,并一直装作若无其事的打量着网吧内外。
等她们交易完毕,迅速跟着奕晴来到大中路上,心仍是剧烈起伏。
禁不住舒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她要揭发我!”
“切,她怎么会那么多事!她是干什么的,又不是学生会主席,靠举报这种事儿邀功请赏。”奕晴笑道,似乎刚才她不曾被吓得惊叫过。
“你的意思是说她真的可能发现了?”心有余悸,自然忍不住追问。
“当然!你那么大声,至少是有点儿怀疑了吧。”
“那我下次还能来吗?”
“为什么不能来?她有利可图,还希望你来呢。”
“还穿这身吗?”心情不再那么紧张,才又发现这身衣着的妙处。现在感觉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装束。不像开初的那样心里排斥的没法,甚至有点可心的幸福感。随着衣裙翻飞,那感觉再次升腾开来,又如腾云驾雾,飘飘欲仙般。
“嗬嗬,你还上瘾了啊?不过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我觉得蛮好玩的。”
“不再觉得别扭了吗?”
“现在一点也不觉得了。还有点儿留恋。”
“如果让你整天都穿着这成这样,新鲜感就会消失,还会觉得无聊,因为只会给行为带来不便。”
“是吗?你是这种感觉?”
“是啊,所以,平时的日子没有谁会喜欢穿成这样。”
“怪不得平时没见你穿过啊。如果不是我,你还不会做这种转变的。对吗?”
“也许吧。”
“还有头发呢?也是因为怕麻烦吗?”
“是吧。”
“因为怕麻烦就牺牲美丽,将来不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美丽给谁看呢?”
“非要女为悦己者容吗?给自己看不行吗?假如我是女人,一定不会那么做。”
“哈哈,幸亏你不是,要不然会因为太自恋而出名的。”
“谁不希望出名啊?”提起出名,我的兴致高了起来。
“出恶名也无所谓嘛?”问的直接而简练。显出发问者思维的敏捷和聪慧。
“恶名?有什么关系?只要是出名就行了,像希特列,成吉思汗。都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但是只要最终是成功者,恶名就会变成丰功伟绩。”回答得好象深思熟虑,不亚于发问者。
“嗬嗬,有理。不过如果把你的事儿曝光,说不定还真就出名了呢。”试探着问,又怕我会恼。
“是啊,至少会在学校出名,这年头bt特别多,但我这种恐怕还是第一个吧?”我决定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我喜欢这种斗嘴所带来的快感,因为没有人会把所说的内容当真。
“你这么说,会让我怀疑是不是有自虐倾向。”她显然对我的反映有些难以接受,继续试探道:“你真得这样看待自己也觉得无所谓嘛?”
“是啊,我是自觉的,不是自发的,这属于更高级的形式,所以最难对付。”想起了思政课上工人运动的一般规律来,信手拈来,颇有妙手天成之感,不免得意。
“说得跟真的是的,还是高级形式!真得无法改变了吗?无法矫正?我好怕啊。”
本都是玩笑的口吻,却被我听出了几许认真,心里忍不住一咯噔,就狠狠地道:“别跟我说‘矫正’这两个字,我不觉得正常是光荣的,相反,我觉得正常是可耻的,我讨厌正常。”
“你真得无药可救了!”摇头兴叹。
“对,无药可救。”点头承认。
“如果是我要你改变的呢?”到这时已经分不清真假了,真真假假,当局者迷,“我可以做你的药吗?”
想不到她这么说,有点儿脑门发酸,“不是因为你我才变成这样的吗?”我反问道,想把责任推给对方,心说麻烦来了。
不料她并不老实就范,而是顾左右而言他:“不是我,是这个社会的固有法则使你变成这样的。”这种论调对为犯人辩解很适合,个人问题要找社会原因,社会问题要找个人原因,从来屡试不爽。
见她如此推托,我也不想强加给她,自暴自弃的道:“无所谓了,我又不是伟大的革命家,与bt社会抗争的英雄。”
“别扯太远了,你现在是什么感觉?真的觉得无法改变了吗?不能妥协?”这时已经是完全认真的口气。
我也只好老实交待:“我不再觉得不自在,相反,也许在潜意识里,我有更多的倾向是认同现在这种状态。我想是不能妥协了。不自由毋宁死。”
听闻此言,她良久后才喃喃低语道:“真的bt了啊。”
“是啊,我喜欢bt,厌倦令人呕吐的正常。”万般滋味,难以尽数,还是要刨心置腹,不做掩饰。也是,如果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还要掩饰什么,做什么演戏的话,这样的人生不过也罢。
天已黑尽,月如银盘,微星隐映。
出了前沿网吧,经校内到南门的路程不长,很快就走到了尽头,因为话说得不痛快,就转而想关心一下周围的情形,却发现气氛有些异样。只见人影匆匆,或成群结队,或三三两两,气氛跟下午来时截然不同,似乎处于白色恐怖的高压之下,人人自危,只能道路以目一般。
“觉不觉得气氛异常?”走出南门时,我才敢公然提出自己的疑惑。
“是有点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了。这几天网上也吵得沸沸扬扬的。”
“出什么事了?”
“是关于高自考的,事情很复杂,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要不,我们打听一下再回去?”几乎是出于学政治的本能,如那些伟大领袖们身无分文心怀天下一样,我一直很关心时政的,不管是国际的,还是身旁的。
“这个样子,你还打听?不怕别人打听你啊?”奕晴笑回到。
“也是啊,我们太惹眼了。”
“真出什么事的话,以后会知道的,我们快点回去吧。”说着已经举手拦了一辆的士。
本部到校区,不足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其间无人说话。我是不敢吱声,奕晴不知怎作出一幅高傲冷漠的姿态来,那的士司机也识相的一言不发,除了开始问目的地和结账时开了两次口。
“我有点儿嫉妒你了!”下了车后,奕晴笑道。
“为什么?”我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儿兴奋。
“你没有发现刚才那个人老是用眼瞄你吗?”
“没有啊,哪有?”
“在反光镜里,一直在看你,我简直成了陪衬啦。”
“嗬嗬,我可没发现,再说我哪敢看他啊,一直都在为眼睛无处放犯愁。”
“你不必这么紧张。”
“我能不紧张吗?随时都可能露馅啊。”
“嗬嗬,露馅了又怕什么?你不是期望出名吗?”
“可不是期望如此出名。”
“放心,吉人自有天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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