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李兴)
李星曾跟我做过一段时间的邻居,在谈论国家大事时,我们的观点常不谋而合,因此我们也还可算是半个知己。不过我总有不喜欢她之处,虽然她眉清目秀,可也不该以此为资本而任意闯入一个一般朋友的禁地。
那天我在写日记,不由得随手把心里那个女孩画在了上面,正在津津有味的欣赏,她一下子闯进了来,仍然笑呵呵的,却一跳过来夺去我手中的日记,弄得我一阵尴尬。
还有一次,作为一个女孩,她害怕走夜路,要去某个地方,要我去送她。我感觉到有些别扭,是心中老封建思想在作祟,我顾忌着孤男寡女的,毕竟男女什么不亲嘛,她要是向我表白什么咋办。不过还好,我们只是谈了些无伤大雅的事,终于未越雷池半步。
更尴尬的莫过于那个晚上,那是个细雨霏霏的晚上。
我的同室回去了,李星和她的同伴也走了,那院里只有我一个人,于是我开始表现真实的自己,就毫不顾忌的行动起来。
用床单束成一条柔软的粉裙,把白巾裹出一头柔顺的青丝,我的心愉快至极!我感觉到三闾大夫那好奇服的快乐,并津津有味的在这漂亮装束里度过了一夜美好时光。
当第二天晚上到来时,外面是阴沉的小雨连绵,我在屋中尽情的愉悦的摆弄着身姿,忽然我听到李星在外面喊我。她从家里来了!我顿时慌了手脚。
我快速摘下头上的“青丝”,赶紧匍匐在床沿边,幸好窗子是纸糊的,爬上窗台上的她无法看到我拿奇特的衣着。然而她爬上了窗子。两只秀目从床上的无纸处透过来,使我脸只发烧。在我的一再要求下,她才离去了。
这些事并没有影响到我们成为邻居,而且有一段时间我们曾是同室。
二(李靖)
我与原来的同室产生了矛盾,不得不搬走。可又无处好搬,于是找上了好朋友李星。
李星的房间很宽敞,里面住了三个人,我再进去也还不挤,另外两个是男人,一个高天福。阴柔味十足,是一个世故可恶的家伙;另一个高天峰,沉默寡言老实巴交的。李星与他们的关系很**,虽然我只看出他们是同乡之外并没有别的什么。
我只是在那儿住了月余,在高天福的一再催促下。我不得不搬走。不过我挺感谢李星,而且也对那房间产生了感情,因为一月之中,有一次三个人都回去时,我毕竟曾经在那宽敞的房间里风流过一晚。可想而知,在那么广阔的天地里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何况还可以来到大雪覆盖的院落里去上厕所呢。
我搬走后不久,就跟李星闹翻了。因为她总是仗着有恩于我,动不动就向我施加压力,我虽然觉得不能“恩将仇报”。然而又实在不能再忍受下去了。所以就跟她吵了起来,我们差点动手,在宿舍的人们的眼皮底下相对不过几厘米的距离互相瞪着对方,活像两个斗气的大公鸡。不过最终我们谁都没有出手,倒是令周围人看了个不尽兴的笑话。李星秀美的黑眼珠一点都不狰狞可怕,所以我实在没有动手的*。而她对我,即便真的很生气。恐怕也还是舍不得下手的吧。
她恼怒起来要求我还她一起住时共同烧掉的煤球钱,看着她的耍赖而我又囊中羞涩。最终还是没有给她。有恩不报反而得罪,我心中总有一股歉意,对李星,也对自己。
三(李怀云)
不知是老天故意为难我,还是怎的,李星竟成了我的老师,带我语文课且是班主任,她对我似乎特别关注,在她的旗下,我首先尝够了穿小鞋的滋味。
首先是军训,我迟到了,李星就大发脾气,说“你可是想滚回老家去可是的?”我感到诧异和难受,心想你也是农村出来的,竟也如此鄙视农村,真是大大不孝的人。而且,这样打击学生的自尊,也是过分的。我只能保持沉默,任由她像个母鸡似的嚷个不停。
不仅如此,她还在我作文本上,对我没遮拦的内心独白进行了极其严厉的训斥的批语,说什么自我中心主义、悲观消极之类,把我贬得一无是处,连同桌何晴都觉得太过分了。这就是一个老师应该做的吗?把一个学生的伤口扯开得更大些并撒上一把盐?
她不仅干过伤我自尊和自心的事,而且还使我经济上发生过危机。
军训那时我初来乍到,囊中羞涩,作为老师的她要求大家都穿白球鞋好看,说布鞋土气。我没有鞋,也没钱买。李星单独找到我说:“没有钱,我借给你!”她拿出五十元钱给了我,无奈之下,我只得接受。
等我花了二十七元买了一双明明是大号仍然挤脚的白球鞋穿上时,心里也特别不好受。我觉得对不起父母,心想要把那鞋穿上三年!
那一次军训比赛活动李星之愿并未得偿,由于她选定的助手没有带好队,我们花去了大量精力和汗水仍然劳而无功,更何况还使我两个星期的债呢!我恨李星!
后来一次空开课,上头来人听李星的课,她的平时得意的弟子们在她提问题时个个都卡了壳回答不了,正当我蛮有信心的举起手要回答时,她却视而不见,不敢叫我起来回答。真是一个气量狭小而又目光短浅的人啊!
李星曾在班里自己的发家史和为了大家的学习而累得嘴唇外翻的情形,却让人觉得可笑可怜,而我觉得可恶可恨!
李星对工作十足的小女人气概,她表露出不愿做老师而想从政的打算,并不止一次的在课堂上对上上下下的官僚们溜须拍马,说一些华而不实的废话,还大骂忠义帮的卢俊义(王星文。忠义帮副帮主),对江总书记的废话奉若神灵,令人肉麻!
李星是一个不能能生育的女人,或者是她的丈夫不能,反正他们结婚后无子嗣。领养了一个女儿。
虽然在高一年级我唯一一次考取了前八名,恰巧那次李星发前八名每人五十元的奖励,可我并不对此心怀感激。其实或许,虽然李星那么多次的刁难我,其实她对我是偏爱的。这道理在张建对我的态度截然相反却相反相成中得到比较。张建在我成绩上来后总是对我彬彬有礼,礼遇有加。但是在事关切身利益的奖金问题上,总是将本该给我的东西作些手脚发给他自己的得意弟子。比如一次发汉语大词典,如果按成绩排名应该给我的,可是他却变着法儿给了王维。
这两个班主任跟我的关系可真是一个有趣的反差!
尾声
记述李星的事时,我心里特别的悠远。似乎从深山谷中发出的茫茫深远的乐声,内心有一股说不清楚的什么滋味儿。明天会怎么样呢?包括李星。
二月二十四日星期五微阴我与彭老师的故事
立春日已经过去了十多天,天气却仍然寒意逼人。
天就快黑了,放了学回寝室做饭,穿过人们搭起晾晒衣服的绳子。绳子上大大小小的衣袂在随风飘动着,每次躲躲闪闪的穿过它们,我心中都会泛起一股快意的感觉,仿佛穿过了美猴王水帘洞前的瀑布一样爽快。一抬头。看见鹏老师夫妇正在打羽毛球。他们你来我往,也颇能自得其乐。我低着头做沉思状,并且默默地快速的走过他们。
彭老师高二时带过我一学年化学课。而且上课的时候因为误会我逃课而跟我起过冲突。也许在他的印象里,我一直是一个坏学生,而且永远如此。
虽然是带文科班化学课,本可有可无,初一涉步教育事业的鹏老师却特别认真。他是外地人,毕业后听说之中了太中某种特别的宣传被“赚”来的。他说话是外地口音。我们很难听懂,后来他努力的改变自己的说话方式。才使我们听得比较明白。作业他是严格的布置和修改的,这和其他副科老师的态度很是不同——他们大都敷衍了事或根本就没作业。鹏老师练就了一笔刚硬的字。黑统统的脸膛常很严肃,不苟言笑,这表示他是一个正直的人。他对班级纪律特别严格,也就因为此,才会跟我起了冲突。他曾得罪了班里那几个赖孩子,隐约中听他们议论说要“治”他。
也就因为他严于纪律,便与我之间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
那天刚一响过上课铃,彭老师就走进了教室,与平时不同的是,他没有急于开始上课,而是在那里询问道:“上一节课谁没有来,站起来!”
我觉得什么地方怪怪的,但心里想:“反正我上次来了,不关我的事”,就扭头向班里去搜寻,看有没有站起来的。
“还向一边看,”是彭老师那难以听得懂的声音,“就是那个。”
我发现他在向自己这边看,但仍然没有想到他会是指自己。他仍然盯着我这边,并且向我走来,我以为他来揪身后的同学了,因为记忆中后边的桌子上一节课没人。
我幸灾乐祸的顺着大家的目光向身后看,等我再回过头来看彭老师时,发现他愤怒的目光竟一直盯住我不放。
我的心开始突突的跳,感觉到脸开始发起热来。
“你上一节课来了吗?”彭老师走到我的桌子前,对我说。
我变得语无伦次,而且一定是脸涨得通红了:“我来了。”
“你来了?上一节课你的座位是空着的!”他似乎证据确凿。我意识到了,上一节课我的确来了,但没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坐在了后面,老师只注意空的座位而记不住人,所以搞错了。
可我仍然很紧张,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他仍然在眼里的批评着我,没再给我辩解的机会,我不得不低下了头。
那一节课我没有上好,而且从那以后每逢再上他的课我心里都会很别扭。
这事儿其实很小,我一直耿耿于怀只能看成是我的小肚鸡肠。实际上我也的确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我沉默的性格,决定了我不会主动开口跟他说话。
去年的五一节。不知道有多少对鸳鸯们走到了一起,一根红绸把双方拴在了一起。其中就有我的化学老师。鹏老师的妻子是大学时代的同学,当大胆的学生热心的问他们的罗曼史时,他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大一认识,大二恋爱。大三大四结婚!”惹来学生们一片笑语。
结婚前的最后一节化学课上,他穿着崭新的皮夹克,打着红领带,刚一进班,大家就开始唱“爱江山更爱美人……”向他祝贺,他甜蜜的笑着打断了我们。并给我们和平时一样上了课。
他们和另一对老师的婚礼在学校小会议室举行,仪式十分简朴。参加的有不少老师和学生。这期间,主持者幽默的邀请大家共同祝贺太中两个新的“人才繁育基地”诞生,而校长等人又陆续讲了一些话——没什么实在意义的大空话。
彭老师西装革履,他的新娘穿着洁白的婚纱。显得出奇的美丽和娇小。他的父亲,——一位蓝色中山装皱纹满面的农村老人接受了他们的婚礼之拜。
参加过他们的婚礼后,我感到很不是味,因为这儿的主角似乎不是两对新人,而是那些带着乌纱帽的人。把一个浪漫的故事强加上政治的呆板色彩,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之后彭老师全家仍然住在男生公寓第一层,我们住在同一栋楼上,常常见面。可由于提到过的前面的原因,再加上我沉默寡言的个性,我见了他就不会主动打招呼了。彼此保持沉默,形同陌路。
二月二十五日星期五阴语文班主任总记
我对现在的班主任有很深的成见,与我一样认识的同学不下于百分之九十。
班主任上中学时是个积极分子,据说是宣传部部长,因为嘴巴能说。中专毕业后当了电视台记者,后来在太中的宣传工作中贡献卓著被校长相中调来做教师。可恨的是才力不够无法胜任。很有点尸位素餐的味道。
他这样的人是这个社会的主要组成部分。这没办法。守江山的时候宁要才智低下但忠心耿耿的庸才也不用才智超群但难以驾驭的天才,这不仅仅是封建社会才有的规则。当然不能因此就说当代社会是封建社会。也不能说是官僚资本主义社会,因为三座大山被推到后一直被愚公移到了海里。或者是在地下。
班主任这一类人有一种自发的奴性性格,他和他的后代们视谄媚为一种正常甚至是才能的体现,这使他们很容易跟自己的上司达成共识,竭尽讨好之能事,因为这样他们就可以从中牟取看是正当实则不正当的一些利益。
由于他的不称职,学生们曾经一度要求弹劾他,但由于统治者官官相护的本能,和一些小人在细节上的活动,他保住了自己的地位,然而他此后变本加厉,对学生们的祸害更加深了,但是大家只能敢怒不敢言。
其次,班主任其实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善良的人。但是他的善良是建立在本身利益不受侵害的基础之上的。这也是这类人广泛的人格基础,一个把正义当成维护自己利益工具的人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十足的伪君子,而几千年的辉煌文明几乎就是这些伪君子的表演史。
这一次开学走在路上,我右眼跳了,就预感到自己可能要损财。不料真的拱手把一百块钱丢进了大海里,这海就是班主任的衣袋。
二月二十六星期六晴
张祖良老师!(苗奕拟名)
张祖良老师高个子,瘦削的脸,语未发笑颜先展,是一个温和的人。我上高一时,他大概也是初分配工作,代我们班历史课。那时的他,在我眼中是诸位板着面孔的为人师者中所不同于众的一个。当时他口鼻之间总是留着一抹小胡子,比希特勒略长,比鲁迅略短,对刻板的俗世给以一种嘲讽似的,象征着一个滑稽的调和。后来却剃去了。每次看着他那光光的嘴,我就读出一些悲凉的无奈来,感叹这无聊的世间会把有趣的东西清除掉以适应自己无处不在的平庸的面孔,真真可恶至极。
和化学彭老师一样,历史张老师也是太中那次特别公关宣传的“受害者”。
张老师对工作极负责,尽管这工作是那样的令人不堪忍受的虚伪造作。高一时,学校几个领导想要搞改革,刮起了一股“诱思探究”的风,一改习惯了的总是老师一言堂学生被动接受的方式,鼓励学生主动思考自觉学习,开展师生互动启发式教学。张老师是认真的实践者,在他的课上师生之间气氛活跃的讨论时有发生。但改革最终却只是失败,因为领导们过分的形式主义,学生们还没有学会走便被逼着奔跑,不可能不摔个头破血流。
虽然课堂又回归了古板乏味的独奏曲模式,但张老师凭借着自己渊博的学识和幽默的谈吐,还是能够将课上得津津有味,让学生们乐此不彼,在轻松愉快中获得新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