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桥此时恨极了安格,从前她就嫉恨林素荇对她那样好,为什么她从来没有这样疼爱自己的娘,现在好了,这个娘不是她安格的,是她的!不,她不是安格,至少,她不姓安!
昨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不能说是不震惊。她是云家的长女,记事以来,父母对她不是不好,相反,她的吃穿用度是所有弟弟妹妹中最好的,弟弟妹妹和她有了冲突,她爹娘也从来不会责骂她,大多都是惩罚弟弟妹妹不够体谅她。但是表面做得再好,云桥还是发现他们跟她不亲近,甚至有些疏远。
不管她如何做,如何努力的讨他们欢心,他们对她还是很疏远,甚至,有些时候她感觉到她们对她是一种惧怕的。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但又不甘心。她九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安朗,他对她很好,教她习字,练剑。他更像是她的父亲,十岁那年,她和弟弟云路吵架,云路说漏了嘴,他说她不是云家的姑娘,是别人的孩子。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她爹娘不喜欢她,原来她不是亲生的。
再见到安朗之后,她问过她是不是他的孩子,安朗没有回答,只是从前半年来看她一次,变成了一月一次。
她十岁的时候就已经会了许多的剑法,安朗说她是他的骄傲。尽管,他没有说她是不是他的孩子,但她已经认定她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为了持续着这种骄傲,她更加努力的练剑,习武。
去年,有个叫李云峥的少年过来云家,说是奉命要带走她。她的养父母没有一丝的留恋,将她的东西收拾好,连门都没有送她出来,就让她走了。她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大门有些怅然,又有些解脱。
她来青横山是以孤女的身份来的,安朗对她甚至也没了以往的疼惜,把她当成陌生人。只有在没人的时候,他会摸摸她的头,告诉她以后她就是青横山的山的人了,没有人可以欺负她。
她见到安格的时候,就真的很讨厌她啊。那个霸占着安朗女儿身份的人,长得丑,娇蛮任性,有一个如玉的未婚夫,还有一个对她很好很好的母亲,这些都是她求都求不来。所以,她发誓,要抢走属于安格的一切,从云峥开始,然后再是所有师兄弟的疼爱,她要把安格的东西全部抢过来。她看着她愤怒,但是又无可奈可,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可最让她嫉恨的是林素荇,她对安格的保护,是她见过所有娘亲里面最柔软的,这个就连在云家云夫人对云家孩子都不曾有过的。
安格失去了一切,她觉得不够,如果她能离开青横上就好了。可这是不可能的,她是安朗的孩子,是林素荇的孩子。她不过是个外来者,让她比较开心的是,安朗对这个女儿是真的很厌恶,他不愿安格练功,但是对她却倾心相授。这份属于安格的父爱,现在是她的。
就在昨天,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才是安朗的亲生女儿,林素荇是的她亲生母亲,安格只是一个冒牌货,是窃取她身份的小偷。
这一切来得如此意外,但又多么的让她兴奋。她以为,林素荇那么疼爱安格是因为血缘,毕竟云家的人就是因为知道她不是云家的血脉才对她那么冷淡的。她相信,血缘才是亲情的唯一纽带。
但是,她意外的是,林素荇听完安朗的话后,她居然一点都不惊讶。她居然早就知道安格不是她的孩子,但是她依然对她这么好,依然将她当做自己最为珍贵的人。
她叫她娘,她只是很冷很冷的看了她一眼。
她说,“我这一生,只有一个孩子,她叫安格。云小姐,我早就告诉过你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要和你爹在一块,我不会拦你。但你也别忘想以你下作的手段,挡我女儿的路。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在她冰冷的眼神里,想到了她以前警告时说的话,原来那个时候她就已经知道了,可她还是这样对她。当她是个外来者,对这个另外一个仇人的孩子温言软语,毫不顾忌她的感受。
她此时的样子太过狰狞,林素荇眸光从安格身上转到她的这里,然后直直的满含警告的盯着她。挟毓几人纷纷站在安格面前,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和一旁安朗的弟子。
云桥在这样的氛围下有一瞬间的冰冷,然后像是受到了惊吓,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缩在李云筝的怀里。安朗将他们护在身后,与林素荇对峙。
林素荇撇过头,让挟毓等人退下,然后意有所指的对着安格道,“格格,到了里面,可不要自己一个人乱跑!若是在里面有人不长眼欺负了你,娘也没办法给你打回去了。但是你自己要打回去,不管出了什么事,娘都给你担着。”
安格瞟了眼躲在安朗背后,听到这句话脸色越来越苍白的云桥,瞪大眼睛问道,“是谁都行吗?”
林素荇微微一愣,然后坚定地点头,“当然是谁都行,你是我唯一的闺女。难道娘还帮着外人不成!”
云桥的手紧紧的握着剑,身体微微的颤抖,边上的安朗终于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嗓子,打断她。
“素荇啊,云桥。。。”
林素荇眸色依旧冷淡,她冷冷的看了眼一旁的云桥,对着安朗道,“昨天的话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想在这里再重复一边。安朗,等他们进去了,我们的事,也就别耽搁了,闹得太难看,吃亏的是你!”
“你。。。”安朗怒视着她,然后挥了挥袖子,狠狠的别开头,“我不会答应的!”
“哼,由不得你答不答应!现在我还给你两份脸面,所以,你要么就给我滚一边去,要么咱么就在这里撕破脸!到时候,这里,那些个东西进不进得去,我就不敢保证了!”
安格看着安朗脸色青白,恨意冲冲,猜到林素荇大概已经决定与他和离,从此划清界限,又是高兴她从获自由,又觉得,她为了她放弃这么多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