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迟晚眧是不是还会再回来了,亦或是从此去了外面广漠的世界成全自己。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那么重要了,既然他已经在迟晚眧这里找到了他心中侠士,那即使这样缺憾的离别,也不枉他来过这里。
“那,那你去哪儿啊?我想知道你去哪儿!”
玉和风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虽然单纯,但不愚蠢,听得出他没说完的话。他想说,他和她之间不可能,让她死了这条心。但是为了不伤害她,说的没那么直白。
如今,他们不过是相识一场,他要走,她也没立场留。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小心翼翼的想要让这个没有结局的爱恋有个小小的幻影,至少,她希望他能告诉她,他的天地在那里,来日,若是有可能,她也想去那方天地寻找他。
诉禾望着远方,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他说,“可能,去西廊看看吧!”
西廊镜中花,他曾经告诉过安格,那个地方是他想要去走走的天地,如今,他有了孑然一身的机会,去完成这个梦想也是好的。
玉和风闻言,却白了脸,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疑惑道,“西廊?你。。。要去西廊吗?”
那是一个去了就回不来的地方,他要去这里做什么呢?
她在诉禾确信的眼神里再也憋不住,豆大的泪珠落下来,扑在他的怀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再等等好不好?等等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她不想就这样分开,若是他去了,他们或许就见不到了。
少女不是第一次与他这样亲近,可是两个人已经坦诚,诉禾觉得这次的拥抱意义非凡,心跳的很快,但少女隐忍的哭声让人忍俊不禁,他无奈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你。。。我就只是去附近走走!”
他又不是非要进去,只是去看看而已,若是进不去,在退出来便是了,只是想去散散心而已,怎么到了少女这里,像是要去寻死一般?
“我。。。我。。。”
玉和风闻言,赶紧爬了出来,手忙脚乱额摸了摸眼睛,两颊发红,耳朵根也滚烫,她低下头,“你既然不是,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行踪,我知道了,也好。。也好放心!”
这句话她也曾经跟那个失踪了的少女提起过,但她知道,她大概不会再有她的消息传来了。现在这个也要走,她不想在承受一次。
“你放心,我知道的,以后不管去了哪里,我都会给你传消息的!”
两人就这样匆匆告了别,诉禾像往常一样将她送回了她的住处,途径剑廊,看到挟毓等人抱着包袱,他们都是林素荇门下的弟子,林素荇走了,他们自然不会留下。
“诉禾师兄,我们,还打算去跟你告别呢!”
诉禾笑了笑,如今,在这青横山,也只还有他们和临东他们能与他说上话了、
“不如你与我们一道去辞安峰吧,师父他老人家会同意的!”挟毓知道诉禾已有去意,十分的惋惜,这个建议,也已经提了好几次了。
诉禾摇了摇头,“不了,本想着要去辞安峰向林长老辞别,但辞安峰不是任何弟子都能进去的,就劳几位师弟带我转达了。”
挟毓抿了抿唇,“那,师兄打算什么时候走?”
“今日我要去向。。。师父辞行,明日一早便走了!”
几人微微拱手,就这样别过了。送完玉和风回来,天色已经晚了,他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小小的包袱,是他上山的时候带上来的,如今离开,也只需要带上这些就足够了。其他的子弟看到他如此,风凉话自然是没少说。
他已经决定离开,他们在说些什么他也懒得再搭理他们,晚上早早的便休息了,第二日,天微亮,他便背着包袱走出了云廊,去正堂找安朗请辞。
安朗昨日已经从弟子的口中得知他要离开,自然是乐见启程的。他现在坐在林素荇以往的椅子上,面上就如当初他上山拜师时那样不可一世,只是,发生了这么多事,自己的发妻因为他做的那些肮脏事离开,他竟然丝毫没有愧疚之色,这也让诉禾更加的不齿于他。
他的边上站着得意洋洋的弟子们,他们见到他背着包袱过来,弟子们满脸的幸灾乐祸。
安朗端起手中的茶,像是没见到他这个人一般,这几日也听了不少关于诉禾的言论,但都懒得理会,甚至还让几个弟子添了几把火,为的就是让他尽早滚出玉容峰。现在他要离开,有些不能在青横山做的事,自然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诉禾在大堂里站了许久,安朗见他神色倨傲,与林素荇简直一模一样,他心中恨意增生,放下手中的茶,阴冷道,“既然你要走,那便走吧,你我师徒一场,有些情分,还是莫要忘了的好。”
诉禾听后,知道他拿着那点微薄的情分让他尽最后的情分,他内心毫无波澜,不甘愿他跪下来,磕了个头,然后冷傲的站起来,“情分已过,至此我与安长老就无瓜葛了!”
安朗冷哼一声,“油嘴滑舌!”
几年的师徒情,这个小兔崽子就像磕个头就解决,他做梦。怎么说,这条命
决绝的转身,没有看到安朗朝着李云筝传递的那个眼神。
他一路到山下,觉得不大对劲。
“出来!”安朗,果然不会放过他!
“师弟走的倒是很决绝啊!”李云筝握着剑,“可惜,包藏入氏的贼人,怎么能走出青横山呢?”
说罢,手中的剑已经亮出,直直的往他身上劈去。
诉禾以往修炼并不勤勉,很快就落了下风。
临到死前,他看着李云筝,道,“诉言是不是就是你们杀了嫁祸小师妹的?”
“是,那又如何?”李云筝对他的死已经胜券在握,自然不放在眼里,反而十分的坦白。
“那和风是不是也是你们出手的?”
李云筝皱了皱眉,继而有轻蔑的冷笑,“死到临头还关心别人,还不如关心关心你自己去哪里投胎!”说罢,剑已举起,下一刻就要他的命。
诉禾闭上眼睛,但意料中的痛楚并没有袭来,而是听到李云筝的闷哼,他睁开眼睛,没看清楚状况就被两个蒙着面的男子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