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城内,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一身白衣,眸子深邃,肩膀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这一大一小看上去没有特别的地方,跟凡人没有区别,充其量就是好看了一些,却引得许多修士瞩目。
身上没有法力波动的痕迹,体内也没有蛰伏惊天的气血。
尤其是那个男子,一举一动,都十分平淡,但是却有一种返璞归真,大道天成的韵味。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大抵如此。
这个无双公子肩膀上坐着的小女娃更没有出奇的地方,只是可爱,脸上挂着幸福满足的笑容,眼睛弯弯成成了月牙儿,手中抓着一串糖葫芦。
就是这两个普通人,走在熙熙攘攘的燕都城内,给整个燕都城平添了几分色彩。
李刃没有去理会那些修士,更没有去理会那些凡人。
“大哥哥,你也吃,好甜的”,小囡囡坐在李刃肩膀上,两小脚不停地晃,欢快笑着,将沾满了口水的糖葫芦递到李刃嘴前。
李刃笑了笑,咬了一口,朝着火域的方向慢慢走去。
李刃几乎要忘记糖葫芦是什么味道了,上次吃糖葫芦大概是孩提时代,那实在太过久远。如今自己也是几百岁的老人。
而肩膀坐着的这个小女孩儿更是夸张,她二十多万岁了。
小囡囡特别喜欢吃了糖葫芦,一串又一串,一路往前走,不知道她到底吃了多少串了。
李刃不怕她会消化不良闹肚子,更不怕她会蛀牙。因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别看小家伙可怜巴巴的,跟凡人一样会饿,会冷,但是唯独不会受伤。
实际上也是这样,要是小囡囡也会受伤,那才是天大的笑话。除非是比狠人本身还要强大的人物出手。
李刃问过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吃糖葫芦,小囡囡是这么回答的。
“每次囡囡看到那些小朋友坐在他们亲人的肩膀吃糖葫芦,囡囡都好羡慕,糖葫芦一定很好吃,不然那些小朋友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
听到这个答案,李刃一切都明白了。
并不是糖葫芦有多好吃,而是小囡囡羡慕那些有父母的小孩儿,她渴望亲情,渴望温暖。
当然,这么小的女孩儿,才三岁,你要说她渴望爱情,那就有些扯淡了。哪怕她本质上已经二十多万岁了。
一个人的年龄,不能以他活了多长的时间来算,该以心智来算。
有的人活了一辈子没有活明白,还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保持着纯真的赤子之心。
有的人五六十岁了,行为举止还令人不齿,不如十几岁的少年。
也有十几岁的少年活得像几十岁的老人,他们承受了超出年龄的沉重。
小囡囡外表是三岁的小女孩,实际上在红尘中流浪了二十几万年,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失去记忆。
心智大概等同于六七岁的孩童。
小囡囡的模样就是狠人小时候的写照,那时候的狠人与现在的小囡囡一模一样,一样的纯真,一切的胆怯,一样的敏感,一样饱受世态炎凉。
越是清楚这些,李刃就越是心疼这个女孩。
狠人惊艳了万古,以一介凡身自创吞天魔功,不断吞噬各种体质,带着赫赫凶名站到了这个世界的绝巅。
李刃大概已经可以想象出来,一个三岁的小女孩儿失去唯一的哥哥,穿着破烂的小夹袄,脚下是露出指洞的小鞋子,步履蹒跚,一步一步往前走,一直到走到了宇宙的最高处。
小女孩儿长大之后踏上了修行路,给自己带上了一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挂着泪痕的面具,封禁了自己的心,再也没有人能打开。
世人看不到她的脸庞,只能看到那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面具。
她吞噬诸多神体圣体,一路前行,白衣染血,将无数天骄人杰踩在了脚下。
同一个时代的修士们出于畏惧,害怕,敬佩等情绪,将她称之为狠人。
而狠人这个称呼也一直流传了下来,被这个世界铭记。人们提及狠人这两个字眼,不是对其他大帝一般的尊崇,反而觉得神秘。因为人们只知道狠人是一位大帝,没有她的画像,连她具体做过什么事,人们都答不上来。
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她也没有名字。
小囡囡,意为小宝贝儿,是收养她那对年老夫妇取的名字,她也记住了。
实际上,她没有姓,也没有名。长大以后,她也没有给自己取一个名字。
肩膀上,两只小脚还在不停地晃动,李刃默然不语,有些沉重。
他怜爱肩膀上这个小女孩,同样怜爱荒古禁地下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