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有一次江家公子与人在街上发生争执,被人一拳打中胸口,当场口吐鲜血,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如今看来,传言似乎有误。
随着真气的输入,老魏头猛地咳出一口血来,那双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茫然看着四周,待得看到江行远顿时变得激动起来,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满是鲜血的手一把攥住后者衣襟,含糊道:“救……救……”
“辛夷在哪里,是否被困在山神庙中?”在问这话的时候,江行远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听到最不愿听的答案。
“逃……逃走了……”老魏头努力吐出这几个字,同时手指往东边指着,显然辛夷是往那边逃了。
江行远心中一松,问出另一个关键问题,“是谁要杀他们?”
他很清楚老魏头的情况,两只脚都已经踏入阴曹地府,活命无望,之所以能够醒来,不过是因为真气介入,激发最后的生命潜能,从而醒来片刻。
老魏头目光已经开始涣散,但听到这句话时,还是极力张嘴,从不断流出血沫的牙缝中挤出几个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的字,“县太爷和……”
方文堂?
江行远与楚孤城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涛骇浪,虽然之前就猜到方文堂有什么秘密瞧着他们,可断然想不到会与这件事扯上关系,而且听老魏头的语气,似乎还有同谋之人。
“和谁?”面对江行远的追问,老魏头极力张大了嘴,无奈实在没力气吐出嘴边的字,随着喉咙里最后一口气散尽,老魏头无奈而不甘的停止了呼吸,唯有那双眼睛仍大大地张着。
“委屈你在这里暂待片刻,待我救了辛夷后便来安葬你。”在替老魏头阖上双眼后,江行远一刻也不敢耽搁,疾步上马往他所指的方向飞驰而去,楚孤城紧紧跟在后面。
大约在奔了一盏茶的功夫后,几道人影映入眼睑之中,尽管隔着一段路,江行远还是一眼认出辛夷以及跌坐在地上的柳氏与福伯,看到他们安然无恙,江行远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算晚。
“驾!”他用力一挟马腹,更快地辛夷所在的方向奔去,疾驰的马蹄声惊动了背对而立的五个黑衣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来,他们全身皆蒙在黑衣之中,只能看到一双双阴寒如野狠的眸子。
看到江行远出现,一直强撑着的辛夷眼睛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终于来了……他们有救了!
然而下一刻,她又害怕的微微发抖,眼前这些都是见惯血腥的杀手,江行远与楚孤城则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又一个手下都没带,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此时出现,不过是白白送死罢了。
她与江行远只是萍水相逢,后者帮她的已经够多了,又如何忍心他为自己赔上性命,想到此处,她用力挥手,急声道:“不要管我们,快走!走啊!”
“吁!”江行远并没有听她的话策马离开,而是在离着几步过地方勒住马绳停了下来,看到这一幕,辛夷心沉到了谷底,原本他们凭借胯下骏马疾驰尚能逃走,如今却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果不其然,那群黑衣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江行远二人,其中两个绕到他们后面,显然是在断他们的后路。
“你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持刀行凶,眼中可还有王法?”楚孤城盯着那群黑衣人,眼中是明厉的怒意,为官数载,也算是见了不少灰暗之事,可这样敢在清天白日行凶杀人的,尚是头一回,简直是将王法纲律踩在脚下。
“王法……”其中一名黑衣人低低念着这两个字,蒙面的黑布微微抖动,那双阴戾的眼睛也弯了起来,似乎是在笑这两个字;片刻,他一挥手,吐出冷若冰沫子一般的声音,“杀!”
一个字,简单明了!
随着这个字,四名黑衣人握着明晃晃的钢刀跃身朝江行远二人扑来,他们并不担心辛夷几人会趁机逃跑,刚才那一场追逐,已经耗尽了后者所有的力气,就算逃也走不了多久,再说了,下令的那名黑衣人还站着的,只要稍有异动,立刻就会动手取其性命。
寒光闪烁,只取喉咙,这是一击毙命的杀招,一点生机也不愿意留下,如此冷厉无情,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只是不知辛夷如何惹到了他们。
这些念头在江行远脑海中迅速闪过,与此同时,取他性命的那两柄钢刀离着喉咙已是只有一尺之距,眼见下一刻就要血溅当场,辛夷紧张地几乎不敢看。
好在辛夷害怕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江行远突然侧身后仰,令两柄势在必行的钢刀一下子落了空,在那两名黑衣人愣神之时,两只干净修长的手已是一边一个拍在他们胸口,那两名黑衣人正在半空中,无处借力,一下子被拍飞出去,重重跌在地上,动弹不得;几乎是同一时刻,袭击楚孤城的那两名黑衣人也摔落在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诡异,所有人都看愣了眼,尤其是那名杀手头子,原想着就是两名文弱书生,一并杀了就是,万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啪啪啪!”待得回过神来,杀手头子伸出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掌,连连击掌,声音是刻意压低的沉闷,“原来是两名高手,真是看走眼了。”
江行远跃身下马,冷冷道:“你们是什么人,又是谁派你们来的?方文堂吗?”
杀手头子没有理会他们的话,扫了一眼正艰难起身的四名手下,叹息道:“看来还是得我自己动手,本想偷个懒呢。”
听到这话,江行远二人皆凝神戒备,这个杀手头子给他们一种极大的压迫感,绝非之前那四人所能比拟的。
杀手头子举起手里的钢刀,弹一弹刀尖,发出一声清脆的刀鸣声,声未散尽,他已是化做一团影子,用一种匪夷所思地速度袭来。
饶是江行远早有准备,也不禁骇了一跳,侧身堪堪避过,但一缕飘起的长发已是断在刀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