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孙邈迟疑了一下,道:“此事得看圣上之意,快则两三日,慢则十天半个月,或者更久。”
“多谢大人。”辛夷尽管还有很多问题,却没有选择再问下去,因为她很清楚,孙邈不是那个会回答她问题的,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费时间。
辛夷来到江行远身前,轻声道:“你放心,我一定设法帮你查明此事。”
自她认识江行远以来,后者只用过金丝软甲手套一次,是在嵊县救她的时候,算起来足有大半年,这件事一直都没宣扬出去,连他们自己都快忘了,如今刚到京城两日,就传到了梁帝耳中,要说是凑巧,连傻子都不信。
十有八九又是留雁楼……贡茶案,金丝软甲案,呵呵,他们还真是不整垮江家不死心。
“我相信你。”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流露出无尽的信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方都已经成了彼此最信任的那一个人。
那厢,孙邈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催促道:“好了,都别耽搁了,赶紧押着人走吧,本官还要去向皇上覆命呢。”
江行远连忙道:“大人,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交待他们,麻烦再稍候片刻。”
孙邈自是不乐意,再说了,在他看来,江行远就是一个犯人,哪里有犯人指手画脚的道理,正要拒绝,韦三爷先一步道:“快些,莫要耽搁久了。”
孙邈被韦三抢了话,心中头自是百般不乐意,无奈韦三身份特殊,不是他能够得罪的,纵是再不痛快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多谢三爷。”江行远是个通透的人,几个眼神就看明白了他们各自的心思,若不是韦三开口,孙邈是万万不会同意的。
江行远走到蛇六娘面前,“六姨……”
蛇六娘只当他是担心此去天牢,会有性命之忧,连忙道:“六姨知道,一定设法将你救出来。”
江行远哂然一笑,道:“六娘误会了,我是另外有一件事托付予您。”说着,他在蛇六娘耳畔一阵低语,后者眉头微皱,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瞥过不远处的辛夷与一旁的晓月,半晌,她点头道:“好,我会处理的。”
在江行远被押出客栈的时候,江行过正好剔着牙从外面回来,冷不丁看到这一幕有些发愣,“这……这是怎么了?犯啥事了?”说到这里,他猛地想起江行远今早去过茶库,面色一沉,“贡茶的问题?”
“与贡茶无关。”江行远的回答令江行过一阵诧异,与贡茶无关?那就表示是惹到了别的事情,招来官差上门缉拿,而且看样子,似乎还不是普通官差。
“那是怎么一回事情?你犯了什么事,要这样五花大绑?”江行过的一连串询问,令已经被耽搁许久的孙邈越发不耐烦,喝斥道:“本官奉圣上之命办案,哪有你问话的份,赶紧让开,再拦着路,休怪本官不客气,治你一个阻挠办案之罪。”别看孙邈平日里在朝堂上缩头缩脑,谁也不敢得罪,这会儿却是官威十足,不知情的人见了,还真要被他唬得一愣一愣。
圣上?
江行过头皮一阵发麻,到底是什么事情,怎么还扯上梁帝了?
在他发愣的时候,江行远已是先一步道:“大哥无需太过担心,就是出了点误会,待他们查清楚之事就没事了。”说着,他朝兔四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过来拉开江行过,给孙邈等人让开了路。
眼看着他们押着江行远离去,江行过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想要去追,去被兔四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他着急地道:“我还没有问清楚。”
兔四冷冷道:“你要问什么,我回答你就是了,但你要是再去阻拦,恐怕真要陪着长公子一道去天牢逛逛了。”
天牢二字还是颇有震慑力的,江行过啧了啧嘴,带着几分无奈停下了动作,静静看着他们走远,随即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去我房间说吧。”这般说着,蛇六娘领着众人来到她所住的客房,好在房间够宽敝,这么多人一起也不显得太过拥挤。
待听完蛇六娘的讲述,江行过两道浓眉已是挤在了一起,“这不都是去年的事情了吗,怎么就传到了圣上的耳中?”
“是啊,去年的事了……”蛇六娘意味深长地重复着这句话,随后美眸一转,落在沉吟不语的兔四身上,“会是留雁楼吗?”
兔四摸着唇边的短须,沉声道:“嵊县的事情,我们都听长公子说过,除了辛姑娘母女之外,就只有留雁楼的杀手见过那副金丝软甲的手套。”他没有正面回答蛇六娘的问题,但那意思已是表达得极为清楚了。
狗十一目光沉沉地道:“看来他们早早挖好了陷阱,就等着咱们往里跳呢。”
“而且还是双陷阱。”蛇六娘接过话,寒声道:“贡茶是第一个,金丝软甲是第二个,看来他们是打定主意要灭了江家,该死的留雁楼,总有一天老娘要灭了它!”说到这里,那张美艳的脸庞已是布满了浓浓杀气,令人望而生畏。
晓月被蛇六娘散发出来的杀气吓了一跳,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骇人的架式,赶紧往辛夷身后缩了缩,小声道:“小姐,我……我怕。”
“没事的,别怕。”辛夷轻声安慰了一句,转而道:“长公子被押走之前曾说过,那金丝软甲手套是圣上亲赐之物,并非江家私造,几位都是跟随江家多年之人,可知道圣上当年赐下的原因?”
江行过闻言,连忙附声道:“对对对,这劳什子的金丝软甲手套到底是什么玩艺,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的东西多了去了。”蛇六娘翻了一个白眼,随即解释道:“金丝软甲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织物,是用寒金与冰蚕丝织成的,刀剑不侵,水火不犯,几乎可以说,只要将这东西穿在身上,就没有外力可伤,是一件极其难得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