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有心事?”宝月小声问着。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不知他现在怎样了……”辛夷喃喃说着,声音有些恍然的飘渺与忧思。
宝月听完,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道:“再过几日,就是奴婢回家探亲的日子,奴婢可以帮姑娘您去看望一下,您有什么话,奴婢也可以转述。”
辛夷心意一动,正欲言语,忽地想到了什么,摇头道:“他不是京城人氏,只是来此办些事情,这会儿……想必已经回去了,你见不到的。”
“或者……带封书信回去?”宝月失望之余,又想出一个法子。
辛夷咬一咬银牙,强迫自己狠下心来,“不必了,有些事情,断了比不断更好!”
宝月不懂,但姑娘说得坚决,她也就不再多言,但她能明显感觉到,直至夜里,姑娘的心情都很差。
翌日,城东长街响起了震天的鞭炮声,原是一间茶叶铺子开业,门口摆满了来道贺的花篮,且还在源源不断的送过来。
周围铺子的人都出来看热闹,这间铺子前些日子就开始在装修,但一直不知道打算用来做什么,直至今儿个揭了牌匾,方才知道是茶叶铺子。
“江家茶行……”有人念着牌匾上的字,道:“这江家不是一直盘居于江南一地吗,怎么铺子开到咱们京城来了?”
“谁知道呢,也许是想拓展生意吧。”有人随口回答着。
旁边一人酸溜溜地道:“他们江家都已经是钦定的贡茶商了,还嫌不够吗,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哎,你们看那花篮上面写的名字,怎么像是府尹大人?”有人盯着其中一个花篮,吃惊地说着。
旁边那人笑道:“府尹大人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给一间铺子送花篮,想必是同名同姓吧。”
那人听着有理,点头道:“这倒也是。”
可很快,他们就察觉到不对劲了,花篮底下的署名一个比一个厉害,他们甚至看到了齐王的名字。
乍一眼看到的时候,众人只道是看错了,拼命揉眼睛,结果还是那几个字,半点没变过。
众人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震惊,而这还没有完,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保宦官模样的人走进了江家茶商。
宦官乃是宫中之人,他们会过来,无疑是宫里某一位贵人让他们来道贺,甚至……那位贵人就是梁帝。
再说茶商里,江行远正迎送着一位位前来道贺的人,忙得不可开交;
江家这次茶商开张,本想低调行事,所以没有邀请什么人,但一开张还是来了许多人,有些是江家在京城里的旧相识,有些则是知道江老夫人曾为梁帝奶娘,赶着来讨好。
江行远看到穿着宫里衣裳的几名宦官,神情微微一变,唤过掌柜替他招呼几位客人,自己则来到那为官的那名年轻宦官身前,拱手道:“见过福公公。”
“长公子快请起,咱家可受不起您这么大的礼。”小福子笑呵呵地侧身避开,他王
待江行远起身后,他凑到近前,小声道:“陛下知道江家茶行开业,很是欢喜,特意命咱家过来给您道贺,祝您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小福子从身后一名宦官手中取过锦盒,里面是一只口吐铜钱,纯金打造的三足金蟾,“这只三只金蟾陛下特意请了高僧开光,摆在吉位之上,可保茶行财源滚滚,赚之不竭。”
“陛下如此隆恩,行远受之若惊。”江行远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跪下谢恩,小福子拦住他道:“陛下交待了,一切低调行事,长公子心中记着陛下的恩典就可以了。”
待江行远应下后,他又道:“老夫人可在京城?出宫前陛下特意交待咱家,要给老夫人请安。”
“在。”江行远将锦盒交给一旁的兔四,叮嘱他拿进屋里好生收着,随即对小福子道:“福公公请随我来。”
“那就有劳了。”小福子示意另外两名宦官在大厅等候,自己则随江行远去了后院。
甫一进后堂,便看到一位银发老妇坐在上首的位置,正是江老夫人,在她旁边站着江行过,二人似乎在说什么。
不过……
小福子眼底掠过一丝疑色,明明坐着的只有江老夫人一位,按理来说,江行过乃是孙辈,又不是得江老夫人喜欢,应该没资格坐下一起饮茶,可偏偏小几上摆着两盏茶,余香袅袅,难道此处还有人?
虽然诧异,但他在宫里多年,又常得王安教导,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当即不动声色地跪下行礼,“奴才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万福安康。”
“免礼。”江老夫人和颜悦色地摆手示意他起身。
小福子谢恩起身,笑呵呵地道:“看到老夫人身体安康,精神抖擞,奴才可就安心了,自您离宫,陛下就一直记挂着,担心您来回奔波,身子受不了。”
“有劳陛下记挂了,老婆子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身子骨还算硬朗,一切都好。”
江老夫人在宫里住了一阵后,便向梁帝辞行,后者几番挽留,到底是拗不过她,只得由着她离京回乡,直至前不久,江家茶行开张在即,方才又回了京城。
“奴才记下了。”小福子垂首答应,随即又替梁帝传了几句话,江老夫人都一一应了。
这般寒喧了一番后,小福子笑呵呵地道:“陛下的话都带到了,奴才就不打扰老夫人了,奴才告退。”
“辛苦公公了。”江老夫人颔首,侧目道:“行过,你替我送福公公出去。”
江行过挑一挑眉,嘟囔道:“老太太可真会使唤人,好不容易才赏了盏茶,转头又差去干活。”
江老夫人拧眉道:“嘟嘟囔囔的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夸您老人家赏的茶好喝呢!”江行过赶紧打了个哈哈应付过去,随即端起一旁的茶喝了一大口,这才请了小福子出去。
江行远轻声道:“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