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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北冥连城淡淡应着,明知道自己的回答会让她惊慌失措甚至陷入恐惧,但他没有办法,他不善于撒谎,如果她想知道,就用这样的方式来问他好了。

前提是,她能撑到将所有问题都问完才倒下去。

分明看得出这丫头已经有几分醉意,一瓶酒至少被她喝了三分之一,等这瓶红酒喝完,她想问只怕也没这个本领了。

他不知道怎么样去哄女人,只知道老大说过要他把这丫头安抚好,别让她担惊受怕。

可是,自己和她说了这些之后,她似乎更加害怕了。

但游戏已经开始,他找不到借口去结束它。

名可又把手举了起来,急匆匆想和他继续,这次她居然又赢了,忙又问道:“那些杀手在追杀他,是不是?”

“不是。”北冥连城摇了摇头,盯着她:“还要继续吗?”

名可却沉眸思索了起来,和那些杀手有关,可那些杀手不是在追杀他,但他现在又有危险……

能不能一次性把所有的答案都告诉她?北冥夜现在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会有危险?这样让她去询问,弄得她心里真的很不安,什么时候才可以将所有的疑问问完?

“如果不继续,那我回去了。”北冥连城又喝了一口,懒懒地道。

“继续。”名可一把扯住他的衣角,把他拉回到椅子上,把手举了起来,盯着他:“来吧。”

这次名可又连输了三把,三口下去之后,她目光迷离,脑袋沉重,几乎连酒瓶都快要拿不住。

北冥连城一直盯着她泛红的小脸,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醉酒的模样也这么好看的,本来以为女人喝醉酒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发起酒疯来那叫一个惹人嫌,万一吐起来,那真的是神憎鬼厌了。

但他没想到原来女人醉酒的时候,脸蛋竟是这么可爱的,红扑扑的,粉粉嫩嫩,像个刚长熟的果子那般。

收回目光,他又道:“还要继续吗?”

“继续。”名可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心里焦急,可这个家伙却又不愿意告诉她整件事情,她真的想不明白北冥夜为什么会有危险。

那些杀手没有追杀他,那他做了什么事情和杀手有关?难道他在调查那些杀手的下落,主动去挑衅,让自己陷入危险中了吗?

但北冥连城这么镇定,是不是代表他其实不会有什么事?

手伸了出去,继续下一把,结果还是她输了。

看着北冥连城,她气急败坏道:“连城队长,可不可以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你让我这样猜,我心里很难受。”

北冥连城把酒瓶举了起来,慢悠悠尝着,竟是不理会她。

名可咬着唇,知道自己改变不了他的主意,无奈之下她又把手举了起来:“再来。”

又一把,还是她输,她深吸一口气,狠狠灌了一口,酒瓶子放下的时候并没有在桌上立稳,竟被放在桌沿边,一下便要摔下去。

还是北冥连城眼疾手快,帮瓶子接了回来,往她面前稳稳一放。

“还来吗?”他问道。

“来。”名可哑着嗓子,盯着他的大掌,又把手举了起来。

就这样,不到十几分钟,她在喝完最后一口之后,忽然手一软,酒瓶立即从她掌中掉了下来。

北冥连城随手接过,将空酒瓶放回到桌上,见她已经趴在桌上,半闭着眼眸,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他站了起来走到她身旁,淡淡唤了声:“怎么样?你还醒着吗?”

名可嘤咛了一声,想要坐直身躯,可才刚坐起来,脑袋瓜便晃了晃,人软软地往一旁倒去。

北冥连城扶了她一把,见她一脸潮红,连坐都坐不稳了,他才弯腰把她抱了起来,朝大床走去。

名可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忽然便有一种失重的感觉,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揪紧他的衣襟,被酒沾湿的薄唇微动,喃喃道:“夜,你怎么才回来?”

北冥连城怔了怔,没想到她居然把自己当成了老大,不过,他也只是怔愣了一下,便把她抱在床边,将她放到床上,连拖鞋也给她脱了下来。

拉过被子往她身上一盖,就要转身离开,身后的女人却忽然一把握上他的大掌:“你要去哪里?不要去,连城队长说你有危险,你快回来。”

“我不是老大。”他回头看着她,声音冷然,垂眸看着那双握住自己大掌的小手,心底某根炫却似被触动了下,一瞬间,心底淌过点点怪异的感觉。

有点,不忍心将她推开。

但他还是轻轻推了她一把,想要将她的手拉开,只是没想到她握着自己的力量竟是这么大。

“我不是老大。”他再一次回到床边,盯着她:“你放心,老大虽然有危险,但一定不会有事,他很快会回来。”

名可却似乎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依然紧紧握着他的掌,醉意朦胧的双眼写满了焦急和不安:“你不要去,夜,他说有危险,那个……混蛋,他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他太可恶了,我……真恨不得把他给撕了。”

北冥连城浓密的剑眉微微蹙了起来,原来这丫头想着把他给撕了呢,刚才怎么就没见她表现出来?

“你真这么讨厌他吗?”他忍不住问道。

名可眨了眨眼,一双眼眸蒙着一层水样的光泽:“讨厌他?讨厌谁?”

北冥连城抿着唇,有几分不耐烦了,想要将她推开,但她握得那么紧,硬是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又怕弄伤了她。

这女人脆弱得跟纸一样,随便撕一下都怕把她给撕破。

无奈之下,他只好站在原地不动,盯着她道:“老大不会出事,他很快会回来,你放开,我要回去休息了。”

“你又要去哪里?”名可盯着他,分明已经彻底把他当成北冥夜了,不仅没有放开,还拉着他的大掌,往自己脸上拉去:“不要走,你把我丢在这里,我心里其实很不高兴,夜,我想跟你走,你带我走好不好?”

用力握紧他,贪恋着他粗砺的大掌给自己带来的温暖,她嘟哝起小嘴,抱怨道:“我一点都不想留在这里,我想和你在一起,夜,我一刻都不想和你分开,我真的很想你。”

北冥连城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大掌被名可拉了过去,他也只是跟随她的举动,倾身向她靠近几分。

那只有点不知所措的大掌便被她拉到她的脸上,指尖碰到的是她光滑细腻的脸蛋,触感竟是这般神奇。

女人的脸他是不是第一次触碰?原来手感竟是这样的,滑滑嫩嫩的,如同婴儿的肌肤那般。

但回心一想,他似乎连婴儿的脸都没碰过,哪知道婴儿的肌肤是什么手感。

“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名可看着他,声音带着酒气的沙哑,那双眼眸轻轻眨动,里头有一层蛊惑人心的光芒在闪动着。

北冥连城半眯起眼眸,知道自己该离开,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那双眼睛,竟有几分受到蛊惑那般,不是那么想离去了。

他不仅没有离去,甚至还在床边坐了下来,失了意识的指尖从同被蛊惑了那般,从她脸上轻轻划过。

她是老大的女人,不是他能染指的,他也没想到要碰这个女人。

女人对他来说事麻烦的代名词,他从来没有将任何一个女人放在心里过,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老大,他和她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可现在手指底下是她柔滑的肌肤,视线里是她一双醉意朦胧的眼眸,他为什么会有一种舍不得离开的感觉?

北冥连城想不透,如同陷入了魔障那般,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或者是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很神奇,为什么名可身上竟像是有几分魔力,竟让她此时此刻连目光都移不开?

“夜……”她轻轻唤了声,北冥连城却连她在喊谁都听不清楚,只知道她握着自己的大掌贴上她的脸,闭上眼,用她的脸颊在他掌心摩挲。

一个温顺得如同绵羊的小丫头,这一刻对他满满的全是依赖,他忽然间就忘了自己是谁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她口里的那个夜。

她拉着他的掌,那双手软得如同没有骨头那般,一张脸也滑得刚剥壳的鸡蛋,唇角蓄着一抹甜蜜而满足的笑意,她这一刻心情是不是很好?她心情好是因为有他在身边吗?

北冥连城有点怔怔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脑袋瓜里的意识竟有几分迷糊了起来,他甚至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低下头向她靠近。

闻着她身上那阵浅浅的幽香,没有任何香水刺鼻的味道,只有属于她的淡淡清香,还有一股醇香的酒气。

这味儿忽然勾得他心猿意马的,很想尝尝,尝尝属于她的味道。

他低头,目光紧锁在她那两片轻抖的薄唇上,与她的距离渐渐在靠近,直到四片薄唇相距不到一指的距离。

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名可睁了睁迷蒙的双眼,看着在视线里完全看不清轮廓的脸,她放开他的掌,揉了揉眼,想要将他的脸看清,可始终是无法将他脸上每一根线条看进眼底。

“夜,今晚是不是不走了?”她哑声问道。

“不走了。”北冥连城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沙哑,头一低,那个吻落在她脸上,滚烫的唇慢慢往她唇边移去。

名可闭上眼,浅叹了一声:“夜,以后都不要离开我了,以后不要再做危险的事,连城队长说你有危险,我好慌……”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份压在她身上的重量却忽然凭空消失了,等她再睁开眼眸的时候,眼前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她嘤咛了一声,揉了揉双眼,想要起来,可身体却沉重得很,就连脑袋瓜也是一样,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她正在做什么,撑起来的半个身体在勉强支撑了几秒之后,重重摔落了下去。

她闭上眼,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连一分钟都不到,头一侧,竟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确定她已经睡着,那道倚在门边的修长身影才缓缓有了举动,走了过去帮她把被子盖上,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直到将房门关上,回头看着那扇紧闭的古木雕花大门,他的心依然无法平静下来。

刚才居然差点吻了她,他居然忘了她是老大的女人!

他对女人的冲动可以说得上是绝无仅有,长这么大,只有过两次,一次是在帝苑时,老大说了把这个女人送给他,在床上的时候,他竟真的对她起了冲动。

剩下的另一次就是刚才。

两次冲动的对象居然都是同一人!

是不是真的单身太久,已经非得需要一个女人才能解决自己冲动的地步了?居然连对着老大的女人时也有了渴望!

心烦意乱地扒了扒额前短短的刘海,他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随手将房门关上,走到书桌前将笔记本打开。

看着里面那一堆数据,心却越来越烦躁,那些数据也渐渐地像移动了起来那般,再看屏幕,屏幕上的数据仿佛在慢慢移动,再定睛细看,数据中竟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脸颊上还有因为醉酒而浮上来的晕红,那双眼睛带着水汽,水汪汪的,一瞬不瞬盯着他……

这么无辜,这么楚楚可怜,如同一只没有任何安全感的小动物那般,在可怜兮兮地盯着它的主人,在等待着主人的怜惜。

看着那张自己臆想出来的脸孔,北冥连城再一次丢失了心魂,大掌探出,长指往她眉宇间探去,只是想要将她纠结的眉心抚平,却不想指尖碰过去,碰到的竟是冷冰冰的屏幕。

一瞬间,脸孔没了,眼前的一切明亮了,人也清醒了。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吓得霍地站了起来,狠退了数步。

再死死盯着笔记本的屏幕,屏幕上除了一堆数据却什么都没有了。

他刚才究竟都在想些什么,是不是因为今夜酒喝太多了?区区一瓶酒而已,怎么会让他糊涂成这样?

揉了揉有几分酸涩的眉心,他决定今夜不再工作了,把笔记本关掉,转身走到床边,蹬了鞋子重重倒了下去。

不知道一整夜都在鬼迷心窍些什么,但他知道只要睡一觉,一觉醒来,一切都好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样的夜晚,一瓶红酒,一份冲动,竟让他在床上辗转翻滚,一整夜睁眼到天亮。

那一夜北冥连城真的一整夜都没睡过片刻,就这样睁着眼直到天亮。

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户洒进来,他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来看了眼,才不过六点多。

连六点半都不到,这么早,不知道那丫头睡醒了没有?

老大把这样一个烫手芋头交给他,照顾起来的确不是容易的事情,除了要照顾她的心情,连她睡觉都要照顾上,怕她万一睡不着,夜里想要找她的男人,不知道会不会一个人往外头乱跑。

虽然名可已经不是小孩子,但照顾女人这种经历,他真的从来没有过,他更加不知道的是,要照顾一个女人居然会让自己这么难受。

不管怎么说,总是个成年男人,还是年轻力壮的,昨天那股冲动起来之后,一整夜里几乎就没有下去过,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地把冲动压了下去。

可现在天亮了,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过去看看她醒了没有,让人不耻的冲动又似忽然窜了起来……大概是早上起来,人总是特别容易有欲念。

他从床上翻了下去,也不当一回事,走进浴室将自己洗刷过后,又打开水龙头冲了个冷水澡。

十一月的天气,一顿冷水澡下来,什么冲动都没了。

换上衣服,拿起手机给北冥夜打了个电话,确定那边一切已经安然无恙,他才离开自己的房间,敲响了名可的房门。

里头没有人回应,这女人应该还没有醒过来,他迟疑了下,正打算离开,不料竟耳尖地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闷闷的撞击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跌落在地上那般。

只是迟疑了半秒,他立即推门而入,抬眼望去,彻底被眼前那一幕给惊吓到了。

女人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在地上,只有一条长腿还挂在床的边缘,还好穿的是保守的睡衣,而不是那种性感的类型,否则这个姿势……两条腿之间的一切一定会被人彻底看光。

虽然他心里不可避免地有几分失望,不过,这么邪恶的念头也就是想想而已。

走了过去,把还拿手揉着自己脑袋的女人抱了起来,抱回到床上放下,北冥连城垂眸看着睡眼惺忪的她,忍住取笑的冲动,淡言道:“做什么一大在就往地上滚去?有金子捡吗?”

名可根本还没有完全醒透过来,手落在脑门上不断揉着,一张脸纠结在一起,一脸痛苦的神色。

北冥连城敛去眼底的笑意,弯身靠近,把她的手拿下来,才看到她脑门上居然肿起了一个大包。

真是不小心,长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般,两米的大床居然还能摔到地上去。

可他抱怨归抱怨,还是伸手落在她脑门上,给她轻轻揉了起来:“好点了没?”

名可却感觉一点都不好,脑门上的痛楚痛得她不得不清醒过来,但因为昨夜醉酒,哪怕人醒过来了,意识还是迷迷糊糊的,只是那只大掌落在她脑门上揉了几下,感觉似乎舒服多了。

睁开酸涩的眼眸,看清了坐在床边的男人,她立即轻声道:“我要喝水,连城队长,我好渴。”

北冥连城把大掌收回,走了过去打算给她倒水,但看着水也没有烧开,凉飕飕的,他细心地把饮水机电源打开,等烧了半分钟之后才拿了杯子接了一杯温水回来,回到名可跟前递给她。

名可把杯子端了起来,咕咚咕咚几声便把一大杯水全灌了进去,喝完最后一口,才意犹未尽地把杯子还给他。

“好些了没?”北冥连城把杯子接了过来,依然垂眸看着她。

名可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从床上坐了起来,低头一看,顿时又低呼了起来:“连城队长,你怎么进来了?”

一边低呼,一边转过身背对着他。

自己昨晚都不知道怎么睡的,睡衣的衣扣居然散开了好几个,还有她现在披头散发的,连脸都没有洗,这模样怎么可以见人?

他怎么一声不哼直接就闯了进来,不知道女孩子的闺房,男人是不可以乱闯的吗?

北冥连城蹙了蹙眉,看着她这副纠结的模样,冷哼道:“是不是真的好了?要是好了,我就不管你了。”

不是怕她昨天晚上醉酒,今天早上醒来会出状况,他也不会跑过来,看到她这样,自己身体也不好受。

好不容易被冷水澡压下去的冲动,在看到她敞开的睡衣之后,顿时又窜起来了些。

真的太久不碰女人了,不,应该说是真的需要碰一下女人了!

居然是个女人都能勾起他的冲动,回头是不是得要去夜总会找两个小姐解决一下需要?

但凝眉想了想,心里立即又对那些女人厌恶了起来。

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脸上抹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口红,一想到要跟她们接吻,连死的心都有。

只是很奇怪,自己昨天晚上居然会想去吻这个女人……接吻,那是多么恶心的一件事。

他转身不再理会名可,直接往外头走去。

倒是名可在他身后叫了起来:“连城队长,他现在怎么样?”

没等到他的回应,她直接扑了过去,把床头柜上的电话拿了起来,立即拨通了北冥夜的号码。

电话终于通了,在听到北冥夜那一声低沉的回应时,她感动得差点连眼泪都滑落了下来:“你昨天晚上做什么了?为什么关机?找不到你,我心里好难受。”

北冥夜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才道:“不是有连城陪着你吗?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那你现在在哪里?”名可抬眼看了不远处的北冥连城一眼,有连城队长陪着她,她就不需要他了吗?她需要的是她的男人,而不是别人。

就算有北冥连城陪着又怎么样?不知道他的安危,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心里急成那样,如果不是因为喝了酒,她想她昨天晚上一定会失眠。

关机,真的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等他回来之后得要和他说清楚,以后,一定一定不可以关机!

北冥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昨天怎么样?有没有休息好?”

名可本来想抱怨的,但想了想也只能实话实说:“昨天晚上喝了点酒,当时是休息好了,只是醒来的时候脑袋瓜有点不大舒服,还……”

说到这名可忙住了嘴,自己摔到地上这种丢人的事,还是不要在他面前说起来了。

北冥夜浅浅笑了笑,好听的声音慢悠悠传来,比起古钟的声音还要醉人:“看来你昨晚过得不错,还学人家喝酒。”

“是连城队长灌我的。”接收到北冥连城投过来那记不屑的目光,她别过脸决定不去理会,依然对着手机抱怨了起来:“你手机没电,也不知道关机之前先给我打个电话,知不知道找不到你,我心里真的好难过,连城队长还说你有危险。”

“谁让他说这种混话?”北冥夜似乎有点不高兴,声音沉了下去。

北冥连城哪怕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也知道怎么回事,瞪了名可一眼,他道:“是你问我,我才回答的。”

居然在老大面前给他告状,这女人要不要这么小气?

名可还是不理他,依然拿紧电话,焦急地问道:“你为什么会有危险?你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你现在在哪里?”

北冥夜还是低低笑了笑,笑声通过手机传过来,让名可才刚清醒的脑袋又沉重了几分。

这男人的声音比美酒还要香醇,比古钟还要低沉,比大提琴拉出来的声音还要悦耳动人,一大早的,弄得她花痴病又犯了。

敲了敲脑袋,她又问道:“快说你现在在哪里?究竟安不安全?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

北冥夜还是在笑着。

名可却怒了,声音忍不住放大了些:“北冥夜,你别再糊弄我了,你究竟在哪里?”

“连名带姓喊,胆子真的大了。”北冥夜低沉的声音终于透过手机在耳边响起:“我现在在外头,正在处理些事情,今晚我会过来看你。”

“那你昨天晚上有危险是怎么回事?”

“连城跟你胡说八道,你也相信吗?”

名可心头一堵,其实知道北冥连城不会骗她,对他还是有那么点信任的,只是北冥夜不愿意跟她说,她也不好问了。

又跟他抱怨了两句,才把电话挂断,哪怕还是不知道他昨夜做了什么,但至少他答应过今晚会回来看她,他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抬眼,北冥连城依然倚在门边看着她,她呶唇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乱闯人家的闺房,就不知道敲门吗?”

“我敲过门,是你没有回应。”北冥连城淡淡看了她一眼,眼底又开始有几分不耐烦。

“没回应就是不让你进来,你怎么可以随便闯进来?”居然还被他看到她在床上滚下来的挫样,现在心里一定是在取笑她吧?

北冥连城懒得跟她争论:“不是听到一个冬瓜滚落在地上的声音,我会进来吗?”

冷冷哼了哼,他转身离开,随手将房门关上。

冬瓜滚落在地上,他说的冬瓜……是她吗?

名可顿时上了火,差点忍不住把枕头拿起来往他身上砸去,可是,他已经走远了,连房门都被关上了。

又揉了揉有几分痛意的脑门,才忽然想起来刚才那个坐在床边、很温柔很温柔地给她揉着脑门的男人,好像正是北冥连城。

心里顿时就有几分迷糊了,北冥连城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但不管怎么说,自己昨天晚上还能睡得安稳也是这个家伙的功劳,找了这么个烂的借口来灌她酒,一定是北冥夜给他的任务,让他照顾自己,别让自己担心。

一想到那个男人在外头,需要面临危险还要想着自己,心里总算是暖了几分。

拿了衣服走进浴室,将自己匆匆收拾好,才下了楼。

下楼的时候,北冥连城已经等候在偏厅里,但让名可出乎意料的是,偏厅里的餐桌旁除了北冥连城还有一个人,龙婉儿。

她也等在那里,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她。

名可顿时就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在龙婉儿房间出去的时候,龙婉儿似乎跟她说过,今天早上要和她一起吃早餐。

可她昨晚喝了酒,直到现在脑袋瓜还有点晕乎乎的,如果不是看到龙婉儿,这事她早就已经忘了。

北冥连城的脸色却不怎么好,见她过来也只是随意向她招了招手,在龙婉儿开口让她过去之前,他冷着脸道:“到我身边来。”

名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不过,当连城队长冷着一张脸的时候,她还是自觉不去惹他,免得无故遭罪。

和龙婉儿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便走在北冥连城的身旁,在他的示意之下坐在他的右手边。

这么一来,有北冥连城高大的身躯挡在那里,坐在不远处的龙婉儿便连看名可一眼都有几分困难。

等佣人把早餐端了上来,龙婉儿还是忍不住侧头,尽量看清楚名可的脸,问道:“这些早餐你喜不喜欢?你如果不喜欢,我让佣人给你重新做一份。”

“她没有这么挑,穷人家的孩子吃什么不是吃?”不等名可回应,北冥连城就已经丢出几句冷冷的话,把碟子往名可面前一推,冷声道:“快吃,吃完得要帮我做事。”

名可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忽然变得这么冷,似乎连城队长不怎么喜欢她和龙婉儿交往,是不是因为怕龙家的人对她不利?

可龙婉儿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欺负别人?一看她就知道是个温婉优雅的贵夫人。

努力探出头冲龙婉儿一笑,她才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整顿早饭北冥连城吃得有点急,还不忘一直催促让名可吃快点。

倒是龙婉儿有点看不下去,一直在劝她慢点吃,当心噎到。

两个人比较之下,名可更加感觉北冥连城冷得确实很无情,可她不敢乱说话,连城队长让她快吃,她吃快点就是了。

十分钟不到早饭已经吃完,北冥连城拿来纸巾擦了擦嘴,立即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她:“走,给我去做事。”

“知道了。”名可有点无奈,也拿来纸巾擦了擦唇角,冲龙婉儿一笑,才跟上北冥连城的步伐,往外头大厅走去。

大厅里头的电视还开着,不知道刚才是谁在看新闻,名可转过头一看,忽然就被某道身影给吸引住了。

名可脚步一顿,盯着屏幕上那道身影,心里莫名紧了几分,举步便走了过去。

北冥连城正想让她跟自己出门,不想一回头竟看到她像着了魔那般向电视机走去。

电视机屏幕那么大,哪怕不靠近也能看到里头的情形,只是看一眼他顿时便明了,这丫头居然认出来了。

电视机屏幕里有个画面被定格了下来,那是昨夜一场火拼的案子,一个地下组织被警方和一些不明来历的人一起给端了。

上新闻的自然都是警方的人,只是记者还拍到了这样一幅画面,戴着头盔,身穿迷彩服的男人,丢下揪出来的杀手,正准备离开。

这画面竟被记者捕捉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这么凑巧,名可一看画面里头的背景就知道,那个人是北冥夜!

他昨天晚上居然和警方一起,带着人直接灭了一个杀手组织,他去跟人家火拼!

心脏猛地一阵收缩,听着电视机里头新闻播报员所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彻底松了一口气。

因为这场火拼是昨天晚上凌晨时分发生的,现在早已经尘埃落定,她刚才在房间的时候曾经给北冥夜打过电话,他人还好好的,至少他没有在这一场火拼中出事。

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不告诉自己!

一则新闻占用不了多少时间,转眼间就已经切换到别的新闻上,她猛地回头盯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北冥连城,气得举起手一拳往他胸膛上狠揍了过去。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北冥连城,你这个大混蛋,你居然灌我酒,居然不让我知道,万一北冥夜出了事怎么办?”

怪不得他昨天晚上跟她说,“如果他不好了,会第一时间通知她……”万一他真的不好了怎么办?

火拼,这都什么事呀!他怎么可以去参与这么危险的事?

这种事不都该交由警方来做吗?他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去冒险?

眼底顿时便蒙上了薄薄的泪光,她盯着北冥连城,气道:“那个杀手组织,是不是就是追杀我们的那个?”

北冥连城被她眼底的泪光刺痛了下,也不知道是哪里痛了,反正就是有那么点痛楚。

听到她的问话,他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两秒才点了点头:“是。”

名可真的想狠狠揍他一顿,但,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

更何况,她现在更想揍的人是北冥夜。

她知道,那男人就是小气,谁敢欺负他的人,他的报复也是恐怖得很。

最直接的手法,将人家整个杀手组织一锅端了,还自己亲自上阵……

她其实很清楚,这种亲自上阵的事儿过去一定就不少发生,但至少那会她不知道,可现在……

“可可丫头,发生什么事了?”龙婉儿走了过来,见她眼底藏着泪,心顿时就被揪了一把:“究竟看到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责备的目光在北冥连城身上扫过,虽然这个年轻小伙子很明显不乐意让她和名可接触,但,也不能欺负人啊!

“不是。”名可忙侧头将眼底的泪拭去,才回头看着龙婉儿,声音还是有点点沙哑:“我没事,就是……就是有点不太舒服。”

她抬头对上北冥连城依然淡漠的目光,不管愿不愿意接受,也只能接受了:“不是还有事情要我做吗?”

“走。”北冥连城转身往院子里走去。

名可和龙婉儿颔首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便小步追了出去。

看着他们走远,龙婉儿还是舍不得收回目光。

这小丫头,怎么就这么惹人怜惜……

跟随北冥连城在京华苑里忙了一整日,其实忙起来之后,名可心里就没那么难受了,不管怎么样,至少北冥夜现在是安全的。

他这么做也不过是想要给某些人一个严厉的警告,敢动他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她只是不喜欢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毕竟,随时都会要人命的。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龙婉儿并不在,战九枭更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角色,一天下来基本上是完全见不着他的,连见一面都难。

吃过午饭,北冥连城回了房间,随便也将名可拉了进去,丢给她一份草图,让她按他的意思给他画一分图纸。

其实只是想让她忙碌,一直忙到老大回来,把人还给他,这事就直接和他不再有关系了。

哄女人,他肯定是不会的,所以索性不哄了,让她自己忙碌起来,让她没时间去难过,对他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方法。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丫头怎么就像是万能的一样?居然连cad都会!

他本来只打算让她简单给他配图,回头自己再画,可没想,短短三个小时的时间,人家将他该做的都做完了。

“不错。”看到她发过来的图,就连素来瞧不起女人的连城队长也忍不住称赞了句。

“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看了下时间,下午四点半,在他房间里头一待就是三个多小时,累死她了。

“回去做什么?”北冥连城连头都没回。

老大又不在,放她一个人在房间里,也不知道会不会胡思乱想。

名可瞅着他宽厚的背,其实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用这样的方法来安慰人,还真是不多见。

人没有被他安慰过来,已经被他累死了。

“我已经连续工作了三个多小时。”就是机器也得要停下来歇一歇吧?

对着那道背影,名可直翻白眼,将自己的笔记本收拾好,她站了起来瞅着他:“这种东西你自己大概不需要一个小时就能画出来,非要让我折腾。”

呶了呶唇,她没好气道:“我已经没有力气去难过了,让我回去歇一会行不行?”

“好。”他还是没有回头,正忙着呢,重新布置整个京华苑的防御系统,确实不是轻松的差事。

名可抱着笔记本直接出了门,等推开自己的房门走了进去的时候,一抬头看到倚在窗边的那道身影,她呼吸一乱,手一抖,手里的笔记本差点从掌中滑了下去……

男人站在窗户边,一身深色系的休闲服,很随意,也很慵懒的穿着,淡然的身影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将人所有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大掌垂放在窗台上,食指还在轻轻敲动,很明显在等待的过程中,烟瘾又犯了,只是,难得还在忍耐着。

看到女孩进门,他侧过身往门口的方向看来,很随意的一眼,可那眼神却深幽蛊惑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女孩进去的时候,第一眼看到忍不住被他修长的身影和迷离悠远的目光迷得乱了呼吸,但,意乱情迷不过在一瞬间,转眼,她一双云眸立即清亮了起来,人也清醒了。

“混蛋!”

将笔记本随手往桌上一扔,名可冲了过去,抡起拳头就往站在窗户边男人的胸膛上捶打了下去。

北冥夜只是垂眸看着她,任由她那双没什么力气的小拳头在自己身上折腾,直到她自己累了,停了下来,他才勾了勾唇,伸出长臂将她抱在怀里。

名可闭了闭眼,终于用力抱上他结实劲瘦的腰身,埋首在他胸膛里,止不住一阵激动。

她真的很后怕,虽然他现在还安好无恙站在自己面前,可她就是止不住一阵后怕。

火拼,那是分分钟都会要人命的事情,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跑去了?这种事情,不能就交给警察么?

“还没有气完吗?”北冥夜的大掌落在她脸上,将她一张小脸捧了起来,让她迎上自己的目光:“都一整天了,还在气?”

“你做事的时候就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一直为你担惊受怕吗?”

名可简单两句话,在北冥夜心里顿时翻涌了起来,一丝说不出的柔情唉心间萦绕,一种被牵挂的滋味也让他生起了点点后悔。

他不觉得自己怕死,可在听到她的话之后,忽然就真的有点后怕了起来。

如果他出了意外,他的丫头要怎么办?

将她搂了过来,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闭上眼:“对不起,以后……不管做什么事,我会先想一想,家里有个女人在等着我回去。”

为什么很多男人在有家之后就开始怕死了?因为,有牵挂了是不是?

“别生气了。”

其实名可不是在生气,真的不是,她只是还没有怕完。

虽然北冥夜现在就在她面前,可是,他曾经经历过那么危险的事情,她怎么可以安心?

但最让她不安的是,她很清楚就算自己阻止,以后再遇到同样的事情,他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

“带去的兄弟是基地上的人吗?”让自己的心绪勉强平复下来,她问道。

北冥夜点头,不打算隐瞒:“昨天从东陵调过来的。”

名可没有再追问,只是还有点不解:“负责训练他们的一向不是连城队长吗?为什么昨天晚上那么大的事情,你没有让他参与?”

“怎么?对那小子这么不满意,不让他去冒险你心里不高兴?”北冥夜挑起浓眉的剑眉,垂眸看着她,眼底淌过点点笑意:“对他已经讨厌到这种地步了吗?前天晚上不是还在说感激?”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名可瞪了他一眼,虽然明知道他是故意误解自己的意思,不过,他这么一说,她的心情终于是好点了。

闷了一整天,就算北冥连城故意让她忙得连难受的时候都没有,但,人始终是有闲下来的时候,只要一闲,心里还是会难受的。

现在,多说两句话,纠结了一日的心总算是舒展开了些。

她的放松北冥夜全都看在眼里,这便是他要的结果。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放开了她,他从窗边离开,往床边不远处的小桌子走去,再桌旁坐下。

“他还有任务?”名可有点吃惊,连城队长一整天都和她在一起,哪里做了什么特别的事情?

至于战九枭让他做的事情,那应该不算什么特别任务,他不是得要一个礼拜都在这里度过吗?

“任务……”北冥夜流转的目光如同黑濯石那般好看,盯着名可的小脸,他笑了笑,忽然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拉到自己怀里亲了亲:“当然是要看着你,难道,他昨天晚上没有好好照顾你吗?要真没有,我去给你教训他。”

名可咬着唇,已经说不出自己这一刻究竟是什么心情,原来,比喝兄弟们一起去火拼更重要的任务,是照顾她。

如果说这话的人不是北冥夜,如果是其他人,她或许会怀疑这话只是说来哄她开心。

但,他是北冥夜,他不是那个会说假话哄女人开心的男人,他这么说,这事就一定是真的。

保护她照顾她,对他来说原来是这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样?还有没有其他问题?”他的大掌落在她脑袋上,轻轻揉着。

名可眨了下眼眸,如果玫瑰花花瓣一样细嫩好看的薄唇微微蠕动,但最终还是咬了唇,摇头:“没有了,你回来多久了?累不累?要不要给你倒杯水?”

“现在才想起来知道照顾一下我了么?”北冥夜笑得无奈,放开落在她腰上的长臂:“来了该有半给小时,确实渴了。”

名可立即从他腿上爬了下来,走到饮水机前给他倒上一杯温水,回到他跟前递给他。

北冥夜接了过来,几乎了一口气喝完,又道:“再来一杯。”

一口气喝完三大杯,他才满足了,交叠起两腿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名可,眼底有什么光泽在流动:“听说,你昨晚还喝了酒,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嗜好?睡前喝酒?”

名可有点窘,这个听说,自然是因为她早上和他通电话的时候一不小心说到的。

她吐了一口气,闷闷道:“还不是因为那家伙怕我晚上一个人胡思乱想睡不着,才故意拿了酒过来找我拼?”

北冥夜眸光浮动,浅笑了声。

连城完全不懂照顾女孩子,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她安心睡觉,倒也不奇怪。

“今天过得怎么样?在这里住得习惯吗?”他靠在椅背上,盯着她,一副懒懒的模样。

“不习惯。”是真的不习惯,不是因为这里不好,也不是因为自己太挑剔,只因为,这里没有他。

像是想起了什么,名可走了过去,盯着北冥夜,眼底闪过希冀:“那个杀手组织是不是已经被彻底了?既然他们已经不在,那……”

“再过几天。”北冥夜怎么可以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几天我还有点事情要忙,没空照顾你,正巧连城答应了战九枭在这里住一个礼拜,给他弄防护系统,你跟着连城在这里,也好帮一把。”

“他根本不需要我帮忙。”其实那些事情北冥连城自己都能做好,甚至做得比她好比她快,会一直拉着她做事,不过是不想让她闲下来胡思乱想而已。“夜……”

“再过几天,好不好?”北冥夜目光柔柔的,“过来。”

名可知道,他问好不好,事实上她根本不会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只是,现在的北冥大总裁难得那么温柔,这样的柔情,真的让她很沉醉。

她乖乖走了过去。

北冥夜再次将她拉入怀里,大掌落在她身上忽然用力揉了下,在名可吓得差点尖叫起来之前,他已经放开了她。

低头亲了下她的额,他唇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是不是想我了?想让我好好疼么?放心,等做完事情,我一定接你回咱们的地方,好好做你。”

她咬着唇红着脸,连反驳的力气都没了,反倒倒在他怀中,迟疑了好一会,才忽然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道:“是……有那么点想你……的身体。”

想了就是想了,虽然挺羞涩的,但,她不喜欢撒谎。

昨天晚上真的很想他,很想……将自己交给他,她甚至分明梦到他回到自己身边了,还拿了他的大掌去触碰自己的脸。

那个时候的他,似乎想要吻她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人居然就不见了。

连做梦都梦到和他亲近,她对他的思念真的已经到了很深很深的地步了。

这些,不管愿不愿意承认,都是事实。

因为她一句轻微到让人几乎听不见的话语,北冥夜本来好好的身体竟在一瞬间绷得紧紧的,喉结一阵滚动,喉咙深处彻底就干涸了起来,就连身体也似乎忽然变得特别缺水。

他想喝水,更想的是用她的身体来滋润自己……

某些片段在脑袋瓜里闪过,一想,连肉都开始感觉到疼了。

这丫头……真是要命。

这里是战九枭的地方,说实话,他也不想在别人的地方碰自己的女人。

要碰她,自然要回他们的地方。

这么一想,竟比她更焦急了起来。

那双握住她柳腰的大掌不断在收紧,他一身的肉疼,就连名可都开始能感受到了。

呼吸粗重成这样……才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从从容优雅满头大汗,这转变也太快了些。

可她却已经不像昨天晚上那样对他有渴望了,应该说,其实大部分时候,她不会去想那些羞人的事儿,昨天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喝了酒,现在人是冷静下来了。

“天快黑了。”那双大掌握得她好疼,力气这么大,得有多冲动。虽然似乎是她自己开的头,但此时此刻她又忍不住鄙视起北冥大总裁了,好好的,就知道想那些事。

其实,她也不过就说了那么几句话而已,这男人实在太经不起挑逗,万一以后有其他女人来勾引他……

但事实,勾引他的女人好像一直就没有少过,这些年他都是怎么过过来的?

“等会要下去吃饭了。”她提醒道。

北冥夜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和她怎么样,只是冲动莫名其妙来了,挡也挡不住。

他放了她,让自己两条腿继续交叠,以这个方式来掩饰他这一刻身体的异样。

“再过……”话还没有说完,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北冥夜并不打算让外头的人进来的,但,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房门已经被人拧开了。

北冥连城这小子,越来越不知道规矩了,虽然他过去真的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但现在不是因为有了个女人了吗?

他小子一直单身,不知道有了女人之后需要顾忌些什么,北冥夜也拿他没办法。

北冥连城其实不是不顾及的,好歹用眼角余光瞄到两个人不是滚在床上,这才大刺刺推门进来的。

他只是没有发现,某男现在一张脸黑得更木炭一样,那两条长腿又换了个方向,继续交叠。

应该说,就算发现北冥夜脸色不好,他也没放在心里。

“两天之后可以将系统做好。”北冥连城没有任何废话,一进来就盯着北冥夜道:“这个女人我看不了,这两天找人准备好住处,大后天搬出去。”

这话,还真是一副嫌弃的口吻。

名可直想冲他翻白眼,不过,至少连城队长的话还是对了她的心思,别人的地方,她也不想待下去。

不管怎么样,只有有北冥夜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

“好。”北冥夜也有点等不及了,刚才那种情况,要是在帝苑里,管它吃饭不吃饭,先做了再说。

在别人的地方,还真是怪怪的。

“今晚我让人去安排。”那个公寓是不能住了,倒不是因为北人毁坏了什么,而是,怕名可在那里会有阴影。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东陵?”名可看着北冥夜,虽然知道她现在有官司缠身,要走并不容易,但,这种事情也只能问他了。

不需要给她一个确切的日期,只要告诉她有没有希望离开这个地方就好。

这个东方国际,她真的一点都不喜欢。

“这么相信我啊?”北冥夜笑了笑,将她拉入怀中。

北冥连看着两人的目光有点鄙夷,心里很清楚,如果这个房间现在没有他,这两个人一定又回歪腻起来。

但好歹,照顾一下这里还有第三者可行?

北冥夜没理会他不屑的目光,只是揉着女人柔软得如同没有骨头一样的手臂,笑意淡淡的,却看得出这一切他心情算得上不错。

“如果没有什么差错,下周应该可以回去。”他道。

名可顿时眉眼亮了,本来还有点不安的心顿时就明亮了起来:“既然下周就回去,不如你会北冥家住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我还住在这里就好。”

“你就知道太子愿意让你住下来?”北冥连城瞟了她一眼,他已经说了再过两天就可以将事情做完,她哪里的理由住在这里?

“太子不是说了欠夜的人情么?”名可理所当然,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既然有人情债,不用白不用。”

某两只男性顿时有点无语了,这丫头,原来也不是那么纯良的。

北冥夜浅咳了声,他的丫头,他自然不介意她占别人的便宜,不过,他更喜欢的是她来占自己便宜。

“那就回北冥家住几天。”他道。

“老爷子不会给她好脸色。”北冥家倒也不差,反正他们只在这里住几天,时间不长,重新弄一个保护严密的地方不是没有能力,只是不值得。

“我的人也会住进去。”北冥夜揉着名可的发,“等回了北冥家,不需要看老爷子脸色,看到袖子上有标志的人,尽管使唤就好。”

“什么标志?”名可扬起了眉,这下,再不怕在北冥家还要小心翼翼过日子了。

“你喜欢什么标志?”北冥夜现在对她可是宠得很,这副宠溺的口吻,就连北冥连城都快要看不下去了。

名可认真想了起来,想了片刻才道:“让他们胸前别一朵玫瑰花,好让我辨认。”

北冥连城转身离开,再不离开,会忍不住鄙视起她。

她是不是还不清楚这回老大遣来东方国际的都是什么人?她以为是帝苑里那些佣人么?玫瑰花,亏她想得出来。

北冥夜只是沉了沉眸,便道:“好,那就玫瑰花。”

龙婉儿今天一整天都在医院里,和龙珊珊一起照顾宋芙。

宋芙的情况好像好了一些,好像可以想起过去一些事情,但人看起来还是有点迷迷糊糊的,很多事情只能想起来,只是想不起来太多。

当龙婉儿问到她和名可在扶梯间争执的事情,宋芙便总是轻易会觉得头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事在她心里造成了太大的阴影,所以她潜意识不想再想起来。

龙婉儿也不想逼她,一直到傍晚时,等宋芙睡过去了,她才在小桃的陪同下,准备从医院离开。

出门时,龙珊珊亲自将她送出去。

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女孩,龙婉儿心里不知道淌过些什么,总觉得有几分怪怪的。

如果没有名可,一切都没什么,但,自从和名可有了交集之后,她为什么总觉得对龙珊珊所说的任何一句话,心里都会先过滤一遍,看看是不是值得相信?

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这么想实在太对不起译成,但,就是要怀疑,现在,整个人都有点莫名奇妙的。

“小桃,你下去让司机把车开到一楼,我去一楼坐车,不去停车库了。”她忽然道。

小桃立即就明白夫人的意思,她肯定是有话想要和孙小姐说,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直到小桃走远,龙珊珊才看着龙婉儿讶异道:“姑姑,是不是有话想要跟我说?”

龙婉儿看着她,有几分迟疑,看着走廊上偶尔走过的护士和病人,她眼底似乎有几分迷蒙,半响才轻声问道:“珊珊,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名可?”

龙珊珊没想到她会问起名可的事情,不过大家都已经名可的存在,现在才来否认也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迟疑了下她便点了点头,回道:“是,过去确实有位姐姐,她是养父的生女。”

“你姐姐和你的关系怎么样?”龙婉儿又问道。

龙珊珊确实不想提起名可,但既然她问到,自己不回答,只会更添她的怀疑。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会问起这些,她只能捡着能捡的话语随意回道:“和她关系不怎么样,我那位姐姐从小各方面都比我好,学习成绩好,在大家眼底也都是天之骄女,我与她差太多了,所以,她不怎么喜欢和我在一起。”

“你是说……她瞧不起你?”龙婉儿蹙着眉,一点都不觉得名可会是那样的人。

分明一个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一个是自己来不及去疼的弟弟去世后唯一留下来的血脉,可为什么心里的天平就像是早已经倾向了名可一样?

实在是那个女孩清透纯美得叫人舍不得去怀疑她任何事情,人活了大半辈子,名可和龙珊珊看人是的目光,她还是可以对比出哪个透彻哪个混浊的。

虽然,她真的不想这么去想她的珊珊。

龙珊珊看不懂她这时候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心里依然有几分迟疑,但迟疑过后她还是道:“也不是说瞧不起吧,大概是因为我各方面都不如她,她不喜欢和我交往。”

“你和她平时都各自有什么爱好?”龙婉儿又问道。

龙珊珊实在是有几分不耐烦,但在龙婉儿面前还是不敢太放任自己的情绪,来东方国际一段时间,她已经学会怎么样去控制自己的脸部表情。

浅浅笑了笑,她道:“没什么,我学习不好,所以很多时候都在家里补习功课,怕自己成绩太差会让爸爸不高兴,如果他不高兴,他会……”

她低垂头颅,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这么为难的表情,自然会让人向某一方面去想。

沉默了下她又抬起头,看着她道:“至于我那位叫名可的姐姐,可能是因为她漂亮吧,追求她的人多得数不清,她的生活也过得特别丰富多彩,那样的日子不是我这种平凡人可以想象的。”

龙婉儿两道秀气的眉拧得更紧,龙珊珊是在暗示她名可的生活过得太过于桃色吗?追求者无数,日子也过得多彩……

可这和她认识的名可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名可那性格柔柔弱弱的,心里却是有几分坚强和固执,可是她看得出这丫头很懂事,不到迫不得已她不会去得罪人。

和龙珊珊口中那个名可,根本就是差天与地,她往自己眼前一站,整个人都温温婉婉的,特别安静。

这么安静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生活太多彩的?更何况名可和龙珊珊口里所说的话截然不同,这两个人至少有一个一定是在撒谎。

龙珊珊还是没办法研究透她眼下藏着什么,不想与她继续谈论这些事情,但自己说得越多越容易出错,她道:“姑姑,还有事吗?如果没事我得要回去照顾……”

“你爸爸现在怎么样?”龙婉儿忽然问道。

龙珊珊掌心一紧,呼吸明显就乱了。

她来这里之后,大家提得更多的是她的养母宋芙,对于她那个已经和宋芙分居两年的爸爸,根本没有人愿意提起。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爸爸现在怎么样,来这里之后哪怕曾经留意过,可东陵那边根本没有任何消息。

她知道是北冥夜把消息给压下去,所以连她都不知道那边的情形。

正要说什么,龙婉儿忽然又道:“名可现在在阿九的家里,我今天还和她一起吃了早饭。”

龙珊珊心头一惊,惊得差点没站稳。

阿九,她自然知道是谁,她的儿子战九枭!

名可现在怎么会在太子那里?她甚至和龙婉儿一起吃的早饭!

落在身后的掌越握越紧,锋利的指甲深深陷入到掌心中,她用刺痛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能被吓到,不管怎么样,她现在也是龙家的孙小姐。

“她……”眼珠子眨了眨,她又看着龙婉儿装作不经意问道:“她怎么会住在表哥那里?”

“他有位朋友在阿九的京华苑做事,所以她就跟去了,大概还要在那里住一个多礼拜。”

龙婉儿盯着她的脸,其实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她和名可截然不同的话语之后,她就潜意识地想要多问几句:“你知道你爸爸现在的情况吗?”

一句话又把龙珊珊给吓坏了,这一次哪怕她再强迫自己镇定,人也无法镇定下来。

后退了两步,她急道:“是不是名可在你面前说了我的坏话?姑姑,你不可以相信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我怎么可能伤害爸爸?我根本没做过那种事情!”

龙婉儿一再提起她爸爸的事,一定是名可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至于说些什么,不用想都知道,那个女人根本见不得她好!

龙婉儿眸光一沉,眼底染上点点疑问:“那你真伤害你爸爸了吗?”

“我怎么可能?姑姑,我是那种人吗?我为什么要伤害他?”任凭龙珊珊再努力,气息还是一乱再乱:“是名可污蔑我,是爸爸自己摔下楼梯的,事情根本和我没有关系,姑姑,她不过是个外人,她不能信了她的话。”

龙婉儿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细细打量着。

她眼底透着焦急,一张脸因为心急和气愤蒙上了点点绯红,看起来……真的有几分惊慌。

名可其实根本没在她面前说起她爸爸任何事情,如果不是龙珊珊自己说,她还不知道她们的爸爸摔下了楼梯。

“那你养父现在怎么样?”她又问道。

龙珊珊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平静道:“我不知道,芙姨和养父分居之后,我们两家人基本上已经不联系了。”

她轻吐一口气,又道:“姑姑,不管怎么样,我现在是龙家的孙小姐,有些人或许想要拿这点来给自己攀点关系拿点好处,你太善良不知道人心险恶,但还是注意点,不要被人给骗了。”

“我知道,她没在我面前说什么,我只是关心一下你过去的生活。”龙婉儿笑了笑,瞅着龙珊珊温言道:“回去照顾你芙姨吧,我也该要回去了。”

“姑姑,你要回哪里?”龙珊珊知道,京华苑是太子的地方,龙婉儿平时并不住在那里,虽然她和太子的爸爸有矛盾,但她有自己的别墅。

“我这几天应该会住在京华苑,那里离这里近,我来这里比较方便。”龙婉儿还是笑,视线未曾从她脸上移开过。

龙珊珊还是不可避免变了变脸,在龙婉儿要离开之前,她道:“姑姑,我那位姐姐虽然不怎么喜欢我,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帮忙照顾一下她。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不管她从前对我怎么样,至少她爸爸也曾经养育过我,如果可以……”

“你放心,我今晚还要回去和她一起吃晚饭呢,我会照顾好她的,其实她人不像你说的那样,大概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我觉得她挺好的的。”

龙婉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去。

盯着她走远的身影,龙珊珊连脸色彻底变得狰狞可怖。

龙婉儿和名可的关系似乎很不挫,他们怎么会忽然走在了一起,又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友好了?

是名可!她咬着唇,终于是想明白了。

一定是名可打听到龙婉儿和太子的关系,找机会住进京华苑,试图去接近龙婉儿。

她还是不死心吗?还想要和她抢龙家孙小姐的位置吗?难道,她真的知道了些什么?

想要给北冥夜打个电话,却又不敢,那个男人不是她随便可以纠缠的,他也不喜欢她提起任何关于她和名可身世的事情。

这时候打电话给他,不一定有任何帮助,反倒会惹得他更加不快。

宋芙的事已经让他很生气,她若是还去烦他,不知道他一旦气愤起来,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她现在还在为了他给自己的期限头痛着。

他要宋芙下个礼拜彻底“好”起来,还要她和宋芙到警局撤销名可的控诉,她真的不愿意,可是,她不知道自己凭什么去反抗他。

不远处,宋芙站在走廊边,正一瞬不瞬盯着她,龙珊珊回头的时候便看到她的身影。

一看到她,怒火顿时在心底狂飙了起来。

为什么她从扶梯上滚下去还可以只是轻伤,她为什么不伤重,又或者直接摔死?

如果她死了,北冥夜也没有办法威胁她,只要那天宋芙死了,名可就很难洗脱掉杀人的罪名,说不准警察会把她抓进去,让她在监狱里关一辈子。

宋芙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为什么就可以安然无恙?只是脑袋瓜穿了几个孔,只是身上擦伤了一点地方,只受了这么轻的伤……

她吐了一口气,心里的怒火实在压不下去,举步向宋芙走去,那双眼眸闪烁着冷冽的寒光。

随着她的靠近,宋芙只觉得一股寒气向自己直扑而来。

“珊珊。”迎上她的目光,宋芙想要说话,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这个自己生出来的女儿,她养了她近二十年,她明明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为什么现在看到她,就像看到一个来自地狱的修罗那般?

在她眼底她看不到任何温情,有的只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

“你出来做什么?”龙珊珊走到她跟前,面无表情道:“你不知道呢现在还受着重伤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叫我做什么?你是不是想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一点事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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