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然心头发怵，周远在十多年前就因被奇兽攻击而去世。当时，墨凌逸想尽办法都没能救回周远。她的手搭上墨凌逸的肩膀，难以置信地摇晃了几下，“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周远他不是——”
叶之远沉默不语，墨凌逸目光始终盯着他。
“砰！”忽地，叶之远跪了下去，嗓音沙哑地喊道：“师父。”
“果然是你！”墨凌逸激动地握着徐玉然的手，站了起来。他的喜悦溢于言表，丹堂中的亲传弟子通常都是喊“老师”。周远是个例外，因为他是自己抚养长大的。所以，他管自己叫“师父”。
叶之远在大殿中掷地有声的时候，他便仿佛看到了周远的影子。当年的周远也是如此。
“玉然，清漪，你们看到了吗？周远他回来了。”
“师父……”见到墨凌逸激动的模样，叶之远愣愣地抬起头，倏然鼻头一酸落下泪来。“师父，弟子不孝。让您老人家挂念了。”
对于叶之远，徐玉然倒是因为他在殿上一番有胆识的话语心生好感。当下不带质疑的询问，“你真的是周远？既然你转世带有周远的记忆，为何不与你的师父说呢？”
叶之远却摇了摇头，“即便弟子带有记忆，此时也不再是周远而是叶之远了。对于弟子来说，说不说又有什么要紧呢？只要我还是丹堂的弟子，便足够了。况且，看到师父能抛去心结，收小师妹为徒。弟子便愈加觉得，不必要将我的事告诉他。小师妹也能陪伴在师父身边。”
当年弥留之际，周远发下誓愿。愿下辈子还能做丹堂的弟子，或许是老天有眼，或许是被他的诚意感动。誓愿应验了，他成了叶之远，拥有着上辈子的记忆，再度成为了丹堂的弟子。
每每听见弟子们议论墨凌逸不再收徒时，叶之远内心便有些愧疚。直到——叶清漪的到来。
一开始，他抱着试探的心情去接近这位能让师父抛去心结破例收徒的小师妹。不料，越是接近，越是看不透。
但他不可否认，小师妹的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很容易吸引别人。
于是，叶之远总算是放下心来。
叶清漪笑着数落他，“师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哪怕老师收我为徒，我与你终究是不一样的。你的确成为了丹堂的弟子，可老师心心念念的，不仍旧是过去的周远师兄吗？你在丹堂默默无闻，老师又怎知周远师兄已然转世了呢？他的心结还是没有解开。那是老师一辈子的痛。你忍心让老师一辈子都活在痛苦和自责中吗？”
“我没有——”叶之远惊愕。
“清漪说的不错，她再好，终究不是你。没有人能够替代你，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师父现在问你，你愿不愿意再拜我为师。”
“弟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叶清漪便摁住叶之远的脑袋，往地上磕了三下。
“老师，师兄当然愿意了。对吧，叶师兄？”
叶之远回头幽幽地瞪了叶清漪一眼，这算不算强迫他拜师了？明明他觉得待在丹堂就足够了。毕竟……前世的离别不仅仅是给墨凌逸，也同样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阴影。即使他再云淡风轻，偶尔也还是会怕，怕自己这一世又如前世那般，命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