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帝的质问,吴慵不卑不亢,“先皇在世时,励精图治。后虽与此等妖人接触,却不曾沉迷。而今,先皇已逝。圣上非但没有严查祭司一族,更是日渐沉迷。自登基大典至祭天仪式,短短一月时日,历两次祭祀!”
“依老夫看,圣上如今所为未必就比先皇圣明。”
台下臣子们的脸色精彩到了极点。谁敢当着皇上的面捋他的龙须,不要命了?吴慵是丞相当腻了,想去大牢待着么?
张口闭口妖人,骗子。就连一旁等待的叶清漪都在心底暗暗摇了摇头。吴慵这老头性格倒是刚强,可惜没有用在正道上。他不了解祭司一族,就以“妖人”来定论,实在是有失公允。到头来,祭司一族无畏的奉献还要被冠上骂名。
是以,叶清漪更加不理解,为何当初知夏的母亲——上一任大祭司会答应进宫成为御用祭司。
皇帝的脸色阴沉沉的,随时有可能发泄一腔怒气。在其身后,国师犹自煽风点火:“圣上,此人不仅侮辱大祭司,更是冲撞于您。他根本就是不把您放在眼里啊!依老夫看,这等迂腐顽固的老头根本不配为相!”
“皇上。”苏别情深深的看了国师一眼,对他的厌恶多了几分。这种添油加醋,只会拍马屁的墙头草!才是朝堂的祸害。“臣弟以为,吴丞相之言虽有偏颇,却是为国事担忧,着实算不得可恶。”
“况且,吴丞相自认丞相以来,勤勤恳恳,多有功劳。若治罪于他,难免落人口舌。说皇上是个暴君,昏君。既然吴丞相不愿为官,不如就应了他,给他一笔钱,让他辞官回乡去吧。”
“他顶撞朕的事,就这么算了?”皇帝勃然大怒。压抑的语气更显得他内心愤怒。
臣子们一个个不敢说话。
没有人敢帮吴慵求情。以往和吴慵关系好的大臣此刻犹如缩头乌龟,恨不得离吴慵远一点。生怕皇上大怒,连累到自己。
场中一片寂静,最终是吴慵曾经弹劾过的侯爷容远站了出来,“皇上,敬王殿下言之有理。您是明君,受百姓爱戴,臣子拥护。吴丞相年事已高,您何必与他再计较呢?以德报怨,更能服众。”
知夏沉默片刻,道:“皇上,祭天仪式乃祭天地,不可杀生。族中有言,对世间万物常怀怜悯慈悲之心,亦可受他人之庇佑。不如就依敬王殿下所言,放他回乡养老吧。”
“你看看,你听听!”在知夏柔和的嗓音中,皇帝的怒气总算是平息了几分。“你一口一个妖人,人家大祭司还为你求情!罢了,朕放你回乡。以后,不要出现在朕面前。”
“草民叩谢皇上。谢敬王殿下,谢侯爷,谢大祭司!”吴慵老泪纵横,拜倒下去。而后,不待仪式结束,他径直离开了祭台。一秒钟都不愿意多停留。
皇宫就是这么个地方,没有什么人情味。可惜吴慵明白的太晚,大半辈子都在皇宫里度过。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死到临头,敢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竟然是自己认为的对头。难道…他真的错了吗?
面对吴慵的离开,皇帝冷哼一声。“继续吧,过来取朕的血。”
“是。”叶清漪“恭敬”地低着头,端过碗放在皇帝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