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都死了,早点埋了吧,明天还要忙呢。”一栋破房屋内,秦兰面色冷淡道。
屋内,林默拼命护着木板上的女孩,摇头恳求:“相公,想容还有一口气,只要请到郎中,一定会没事的!”
“姐姐,咱落魄成这样了,哪还有钱看郎中?”秦兰责备道。
家里好不容易少了张吃饭的嘴,她可不能就这么轻易让她活了,否则自己处心积虑了这么多天,岂不是白费了。
“不……”林默咬牙抓着身边的男人的衣摆恳求道:“相公,您救救想容吧……”
两个争论声断断续续传来,李想容迷迷糊糊间,只觉很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咳嗽起来。
待睁开眼看去,瞬间懵了。
这是哪里?
依稀记得她明明在采这一季的新茶,不小心一脚踏空……难道被山下的人家救了?
“想容,你醒了!”林默喜极而泣,将她紧紧抱在怀中,浑身颤抖:“为娘就说你一定不会死……”
李想容有些转不过弯来,抱着她的是位年近三十的女人,虽穿着粗布麻衣,却能从双眼看出是个漂亮的少妇。
衣服不像是现代人穿的,倒像是古装剧里的一般。
为娘?
李想容一愣,她打小没了父母,是爷爷将她跟哥哥一手带大,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娘?
“原来是装死,”秦兰眸光微闪,她明明探过鼻息已经咽气了的,怎么人又活了,难道是她感觉错了?
好在这丫头并不知道那块圆木是她踢过去的,接下来只能想别的法子了……
想完一切,秦兰忍不住呵斥:“没死就赶紧滚下来,别弄脏了门板!真是晦气!”
李想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浑身湿漉漉的躺在一块门板上。
正值三月,天气刚变暖,她只觉冷到了骨子里。
两个女人,形成鲜明的对比,她们究竟是什么人?
“既然没事,便跟你娘去大伯家借点米来,家里已经没吃的了。”这时,穿着长衫的男人突然开口道。
男人叫做李德,为官十年,好不容易混到七品,谁料一句错话得罪御史大夫,传到圣上耳朵里,直接被罢了官。
而这十年,凭借着他的关系,哥哥李义的茶叶生意越做越大,现在李德落难,一家人却能避则避,想借点东西,难!
“相公,我一个人去吧,想容才落水,万一留下后遗症……”
“哟,姐姐,你还当她是李府的大小姐,身体金贵着呢?”秦兰阴阳怪气说道:“这都三个月了还没缓过神?”
林默低头不语。
三个月前,也就是李德被罢官回来时。
一家人历经千辛万苦回到老家,却在哥哥李义家吃了闭门羹,只得用仅剩的银子在这偏僻之地买了房和田地。
令人心酸的是,李德自小念书,没做过农活。
秦兰出嫁前世大户人家的小姐,虽说她是平妻,但一直以来所有的活计落在林默身上,倒像是丫鬟一般。
见李德面色难看,秦兰知道自己说错话,忙道:“我去收衣服。”
屋内安静了会,李德瞥了眼还坐在木板上的李想容,开口道:“你二娘说的没错,今时不同往日。凡事跟你娘学着点,看看你那些绣品,简直愧对你的出身!”
她的出身?
李府大小姐?
听了半天,李想容突然醒悟过来,下意识看了看手,果然比原来小了一大截。
难道……她遇见传说中的穿越!
“相公,想容还小……”
林默还想说什么,被李德一句话堵了回去:“马上就及笄了还小?前两日张媒婆都来说亲了!”
说亲?
“我不嫁!”情急之下,李想容说道。
古代女孩十五岁及笄,明显一个未成年,她怎能嫁给人去当小老婆?
退一万步说,她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也没谈过男朋友,凭什么一来就要她嫁人?
再看看这家人,显然是落魄了,想把她给卖出去挣点钱,指不定原主的死都跟他们逃不开干系。
还好她跟原主名字一样,省去了不少麻烦,至于这个男人跟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她绝不会任他们摆布!
“你说什么!”李德没想到一向怯弱的女儿敢对自己说不,凌厉的目光看去。
当官多年,早就练出一身威严,可这股气势对此时的李想容来说,形同虚设。
她堂堂华夏第一茶艺师,跟着第一人出使无数国家,见过无数上位者,会怕他?
从女儿落水到现在,根本就没关心一下,可想而知李想容在这个父亲心中的地位,现在居然想把她嫁出去?
李想容缓缓抬头,定定看他:“我说,我不嫁!”
“好啊,翅膀硬了,当我管不了你了?”李德不怒反笑,转身从角落里拿出一根藤条,来到她面前,低喝道:“跪下!”
“相公!”林默吓了一跳,赶紧拦在了前面:“想容说胡话呢,孩子刚落水身子经不得你一番……”
李德冷笑,“趁我没休了你之前,赶紧滚出去!”
“你……”
林默浑身一抖,眼睁睁看着他半响,最终惨然一笑,死死攥紧拳头。
“原来相公一直存着这样的心思……嫁你之前,我确为青楼女子,但我未对不起你半分。你若真要休我,今日便写下休书吧……”
“啪——”
话还没说完,李想容还没来得及去拦,李德的藤条甩了下来,吼道:“为了这么个贱骨头,你也要跟我作对?”
林默吃痛,却不敢叫,哽咽道:“我并非想与你作对,是你从始至终都觉得我们娘两低人一等,不论你觉得我出生低贱,我不会有半句怨言,但想容是我的心头肉,你们不能动!”
“什么意思!”隐约间,李德只觉她话里有话。
林默突然心一横,道:“妹妹从未下过田地,今日怎的起这么早,要跟想容一起播种?”
听到这,李想容总算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了,原主的死果然不简单!
“你的意思,是阿兰害了她?”
林默没说话,背脊挺的笔直,仿佛默认一般。
李德被气笑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为贤良淑德的好女子,谁料你的心肠竟如此歹毒,阿兰性情耿直,却被你说成狠毒妇!就因为她是平妻?”
看着藤条挥舞,林默怕女儿受伤,死死将她护在身下。
突然,李想容双眸一眯,冷着脸跳了下来,掐住他的手腕便喝:“你凭什么打人?”
听清这些,李想容心知原主死绝对不简单。